一、政策调控:拓展电视综艺生存空间,激发创新动力
(一)真人秀监管新亮点继2015年7月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简称广电总局)出台的《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关于加强真人秀节目管理的通知》,从内容、生产模式以及监管方面对真人秀节目进行了进一步的规范之后,2016年广电总局的重点整改对象仍然是真人秀。
2016年初,广电总局发布《关于进一步加强电视上星综合频道节目管理的通知》,规定凡是有未成年人参与的真人秀要提前向总局进行审查备案,对于明星子女参与的真人秀明确规定改造或者停播,在此基础上更是规定了此类真人秀的播出时间不能在黄金时间或次黄金时间。这对于2015年大热的亲子类真人秀节目如《爸爸去哪儿》、《爸爸回来了》等节目形成了较大影响,也在一定程度上制约了一批还没来得及上线的亲子类真人秀,大批亲子类真人秀节目集体下线或者转移播出平台在新媒体进行播放。该举措在一定程度上对泛滥的亲子类真人秀过分炒作“星二代”、宣扬“一夜成名”的做法进行了匡正,引导真人秀节目融入更多的人文内涵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二)大力推动电视节目自主创新2016年6月,广电总局印发了《关于大力推动广播电视节目自主创新工作的通知》,一方面明确提出支持鼓励自主原创节目,在播出和评奖方面会优先考虑,对于引进模式的报备和播出编排进行了具体限定;另一方面明确将“920”节目时段作为重点建设基地进行自主创新。
通知中强调要将原创节目作为工作的重心,强调对于境外引进的节目要提前进行备案,总局审查通过后才能够进行制作播出。规定每个电视上星综合频道每年新播出的引进境外版权模式节目不得超过一档。对引进节目模式的控制,促使各卫视的原创节目产生新的动力。浙江卫视在保留《奔跑吧兄弟》的基础上,推出了一大批优秀的原创节目如《王牌对王牌》、《挑战者联盟》;湖南卫视在保留《我是歌手》的基础上,开辟了《我想和你唱》等一系列原创真人秀;江苏卫视在保留《最强大脑》的基础上,推出《蒙面唱将猜猜猜》等节目。
根据通知,总局将按照“全国一盘棋”的思路,加大对“920”时段节目的调控,避免相同节目类型扎堆,鼓励开发多样态、原创力强的节目。规定同一档真人秀节目,原则上一年内只播出一季。广电总局的这一措施对引进境外节目成风的现象是一个很好的抑制,更好地激发了各大卫视争相发掘自己的原创潜力,创作更多优质精品节目,为具有中国本土特色的节目研发提供了良好的政策环境。
二、机制创新:电视综艺创新机制维护行业活力纵深发展
(一)生产机制—制播分离是核心2016年制播分离仍然是节目制作的主流趋势,在此基础上制播分离的分工变得更加细致,模式变得更加成熟。各大卫视仍然纷纷选择联合出品或者将节目制作过程细分外包给技术成熟的传媒公司或者后期团队。如浙江卫视的《中国新歌声》联合星空传媒灿星制作出品,《王牌对王牌》将后期工程承包给杭州实践线文化创意有限公司。
在2016年大热的喜剧类节目中,东方卫视《欢乐喜剧人》无疑是一大标杆。该节目不仅在出品制作上联合了欢乐传媒公司,在节目的前期策划比拼环节上更是联合了国内数十家著名喜剧团队。可以说,正是制播分离过程中资源的精心调配和默契的协作配合,促使《欢乐喜剧人》大获成功。
(二)营销机制—网台联动建构T2O营销模式T2O(TV to Online)是利用“互联网+”思维改造在节目内容上进行创新,对于之前节目中存在的过度娱乐化现象进行了调整。电视运营的一种全新探索,它将传统媒体与电商平台相结合,带给用户个性化的体验,最直接表现在“边看边买”。该模式能够实现电视媒体与电商之间的优势互补,从而使两者达到合作共赢。从2014年被提出,到今天的发展,T2O模式由最开始的内容形式单一到如今的形式多样内容丰富,也逐步被越来越多的电视台所运用,逐渐成为网台联动基础上节目内容营销的重要手段。
2016年各大卫视继续探索T2O模式,尝试在新媒体语境下寻求营销模式突破口。东方卫视《我的新衣》栏目继续使用T2O模式对于每集节目发布的单品进行网络平台的发布以及购买,用户只需进入微信“摇一摇”界面即可选取自己心目中的幸运之星,对于有购买需求的用户来说,可以随时随地选购自己心仪女明星的同款服装。在旅游卫视的真人秀《鲁豫的礼物》第二季中,开启扫描二维码直接进入商品链接的模式,节目播出后淘宝同步上线相关的旅游专题,包括对相关旅游产品的售卖,更加快捷高效安全,更能适应移动终端扫码的需求。
尽管现在各大卫视对于T2O模式还处于探索初期,但是各大卫视期待在T2O模式的应用相对成熟之后,可以利用该模式成立自己独特的购物平台,不再依赖垄断型的电商如天猫淘宝。电视台可以拓宽自身的盈利渠道,打造专属自己的网购平台,凭借已有的观众资源开启全新的盈利模式。
(三)编排机制—马太效应下的差异化策略2016年综艺市场仍然呈现明显的马太效应,加上新节目的扎堆出现,各大卫视纷纷采取差异化编排策略,在热门节目的播出上采取错峰播放或者叠播的形式来争夺收视率。
一线卫视开始瞄准周日时段作为新节目编排的主阵地,综艺新节目多集中在周日播出。随着江苏卫视《非诚勿扰》退出周日晚间,北京卫视《传承者》、东方卫视综艺《极限挑战》以及《欢乐喜剧人》都安排在周日播出,取得了不错的收视率。
湖南卫视2016年依然采用“730型编排”,通过差异化编排策略进一步锁定黄金档受众。在原有王牌综艺的基础上采用叠播战略,充分利用两档老品牌节目《天天向上》和《快乐大本营》的收视粘度。例如《天天向上》接档《真正男子汉》,《快乐大本营》接档《一年级》,分别对周五、周六黄金时段进行抢占。而浙江卫视王牌综艺节目《奔跑吧兄弟》第四季和《中国新歌声》安排在2016年二、三季度推出,首播时间选择每周五晚21:10,与湖南卫视王牌节目错峰播出。
三、生产创作:题材类型丰富多元
相比2015年真人秀节目的火热,2016年广电总局对于电视综艺内容进行了进一步限定,各大卫视集中发力
(一)题材创新呈现新常态1.核心价值观回归在广电总局对于综艺节目内容做了进一步的限定之后,明确强调节目中要注重融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以及中国特色文化,限制过度的娱乐成分。今年各大卫视不仅注重节目数量,对于节目质量也有了更高的追求。
如央视的真人秀节目《了不起的挑战》就以“平凡生活,挑战了不起”为口号,让明星用最接地气的方式回归民间,完成许多奇特的挑战,主持人化身洗车工、商人、打工仔等角色体验生活,让更多的人看到普通劳动者辛苦的一面,是一档富有正能量的节目。
除此之外,央视公益寻人节目《等着我》、北京卫视《我是演说家》等节目注重弘扬主旋律和正能量,为国内真人秀节目提供了良好的参照范本。
2.搭乘奥运潮2016年是巴西里约奥运会的举办年,加之北京和张家口顺利拿下2022年冬奥会的举办权,借助奥运风潮,各大卫视纷纷推出与奥运相关或者以全民体育为主题的节目。其中比较热门的有浙江卫视的《来吧,冠军》,江苏卫视的《和冠军较量》,天津卫视的《冰雪奇迹》等。
最有代表性的当属浙江卫视的《来吧冠军》,该节目邀请了众多体育明星如李娜、孙杨、卡卡担任嘉宾,通过设置不同阶段的挑战赛与明星嘉宾展开真实的体育对抗。体育运动和娱乐元素的结合使节目具有鲜明的趣味性,奥运会的风潮让体育竞技类综艺节目成为了2016年的一大特色。
3.传统文化元素成为新突破口为了进一步弘扬中国特色,中国传统文化成了各大卫视发力的新目标。以北京卫视《传承者之中国意象》节目为例,这是国内一档传统文化展示真人秀,节目通过各种文化的碰撞交流,把观众的视线从泛娱乐化的综艺节目浪潮中拉回到中华民族的“根”与“魂”上来,在周日晚间也获得了不错的收视率。
其他各大卫视也纷纷探索传统文化突破口,类似的节目还有央视的《中国诗词大会》及《我有传家宝》,山西卫视戏曲类节目《走进大戏台》及《伶人王中王》,贵州卫视的《最爱是中华》等。尽管传统文化类节目在电视综艺节目中的整体比例较小,探索和发展的空间有待拓展,但是此类节目极大丰富了电视综艺荧屏,成为不可或缺的电视文化大餐。
(二)类型探索引领市场 2016年电视综艺新节目层出不穷,节目形态越来越多样化,节目类型化探索也成为占领收视市场的重要途径。2016年最显著的特征是喜剧类节目的异军突起、跨界风带来新气象、真人秀素人化等,2016年可谓是综艺节目类型大创新的一年。
1.喜剧类节目异军突起明星喜剧竞赛真人秀节目无疑是今年亮眼的一大节目类型。细数今年大热的喜剧类节目,一线卫视占据大半江山:东方卫视《欢乐喜剧人》第二季、东方卫视《笑傲江湖》第三季、湖北卫视《我为喜剧狂》第三季、浙江卫视《喜剧总动员》、北京卫视《跨界喜剧王》等。
喜剧类节目虽然异军突起有着很好的发展态势,但是如何对于喜剧本身的内容进行监控,避免低俗化,使之弘扬核心价值观、传播正能量,成为了新的命题。
2.“跨界风”带来新气象2016年“跨界风”给电视综艺市场带来了令人惊喜的新气象。“跨界”不仅表现为艺人(演艺资源)的跨界,也体现在电视、电影、戏剧等艺术门类之间的碰撞与交融而产生的艺术领域的跨界。由于明星艺人自带光环,再加上有趣的呈现方式,跨界节目带给观众不一样的体验,受到观众的青睐。
3.真人秀素人化趋势凸显2016年,受到“限童令”、“限模令”的影响,各大卫视纷纷开始了真人秀素人化的转型,由此催生了一系列“明星+素人”以及全素人真人秀兴起。如央视的《了不起的挑战》、浙江卫视的《蜜蜂少女队》以及湖南卫视的《我想和你唱》等节目,均取得了良好的收视效果。
四、产业生态:“互联网+”融合态势
(一)马太效应加剧,一线卫视瓜分综艺大市场纵观2016年电视整体收视情况,马太效应进一步加剧,从一季度开始,一线卫视格局洗牌剧烈。在2016年上半年央视索福瑞发布的《2016年省级卫视全天收视排名》中,湖南卫视再也不是一家独大,浙江卫视已将湖南卫视拉下收视率神坛,东方卫视、江苏卫视、北京卫视紧随其后。
根据相关数据,电视综艺收视率前列主要由《奔跑吧兄弟》、《王牌对王 牌》、《快乐大本营》、《最强大脑》、《跨界歌王》等一线卫视的综艺节目占据。而对于单个综艺节目,马太效应则更加明显,《奔跑吧兄弟4》的冠名费用达到了惊人的13亿,超过以往各大卫视的王牌综艺成为当之无愧的王者。《中国新歌声》的冠名费达到5亿。①反观2016年很多新推节目,广告招商却连《奔跑吧兄弟》的零头都不到。综艺大市场被一线卫视瓜分,二、三线卫视所占市场份额差距明显。
(二)“综N代”成主力军,原创力有待发掘纵观2016年各大卫视的主打综艺节目,虽然也不乏一些新兴的原创节目占领收视高地,但整体而言,依然是强势综艺季播节目续集(“综N代”)在领跑节目市场:浙江卫视《奔跑吧兄弟4》,《中国新歌声》(《中国好声音5》),湖南卫视《爸爸去哪儿》、《我是歌手4》,东方卫视《极限挑战2》、《欢乐喜剧人2》等。对于竞争环境日益激烈的综艺市场来说,“综N代”节目有良好的粉丝人气基础,也有前几季制作的模式与经验,不管是制作还是吸引招商方面,各大卫视力捧“综N代”节目是稳中求胜的方式。但与此同时,“综N代”节目如何保持口碑和稳固受众群,在原有模式中不断加入创新元素,确保节目在前期编排和后期制作上都能出新意,从而避免观众产生审美疲劳,是“综N代”节目值得去思考的问题。
原创节目虽然有大量涌现的势头,但其火热度远远不够,原创节目升级为现象级节目的几乎没有,节目尚未形成品牌,其收视率及市场份额以及对广告商的吸引还远远无法与“综N代”节目相媲美,各大卫视在原创节目内容模式的创新上还有更长的路要走。
(三)台网联动亟待升级2016年6月底,广电总局印发了《关于进一步加快广播电视媒体与新兴媒体融合发展的意见》,对媒体融合发展之路进行了深入而详细的探索。12月8日,广电总局局长聂辰席在第四届网络视听大会上作重要报告,指出台网深度融合、一体发展,是广播电视媒体和网络媒体面临的重要而紧迫的课题。强调“广播电视媒体和视听新媒体的强强联合、合作共赢,是大势所趋。”
目前各大卫视纷纷积极寻求台网联动,将内容生产与传播营销捆绑整合。但传统媒体单凭“先台后网”或“先网后台”将节目内容在网上进行推送,很难产生长效持续的利益共赢,现有的台网联动模式亟需升级。2016年10月15日,由东方卫视以及斗鱼直播联合打造的直播综艺《2049明珠号》上线,主要在斗鱼上进行直播,东方卫视也会同步播出剪辑版的节目,观众如果没有时间观看12小时全程直播,可直接在电视上看剪辑版,体现了台网联动播出的新趋势。在新媒体的冲击下,各大卫视借助现有综艺节目内容优势,开启电视与网络平台的深度合作新模式,将受众转变为用户,提供定制化服务,只有从内容到渠道的深度融合,才能精准锁住受众。
本文系教育部人文社科基金项目(项目编号:14YJC860016)和武汉体育学院青年教师科研基金项目(编号:2014qs02)的阶段性成果
注释:①“新歌声2”身价不降反升 5亿冠名费持平“跑男4”,http://ent.163.com/16/1125/17/C6O06ABS00037VVV. html。
(作者刘静单位:武汉体育学院;张益玮单位:华中科技大学/责编:莎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