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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剧《中国式关系》的叙事艺术

作者:◆孙 永
中国电视剧的发展虽只有短暂的几十年,但诸多不同的叙事风格类型却早已形成。其中,现实情感剧作为最接近大众生活的电视剧类型之一,无论是在叙事特征亦或是思想表达方面,都有着独特的表现力。现实情感剧《中国式关系》播出后,不论是收视率还是好评度,都稳居前三甲。在偶像剧、仙侠剧、谍战题材垄断的影视剧市场,《中国式关系》的出现,给审美疲劳的观众们打了一剂强心针,再度掀起现实题材电视剧的热潮。该剧直指当下生活,立意新颖,以冷幽默的方式展现了各类人群的生存状态及心路历程。本文就该剧成功打造的独具个性的“中国式”关系进行适当解析,同时也对现实情感剧的叙事美学特征进行简要分析。

一、精巧完整的剧情叙述

《中国式关系》是一部以表现人物利益关系为主调、人性冲突为复调的剧作,同时也是一部贴近大众生活、引发观众深思的成功之剧。就《中国式关系》的剧情而言,并不足以称之为一部立意新颖、剧情脱俗的情感剧,但反观其叙事特征,就不难明白该剧引发热议、好评如潮的原因了。《中国式关系》以冲突叙事为主要特征,通过演绎中国社会形形色色的人群及主要矛盾展开剧情叙述,也在各类矛盾中剖析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可以说,剧情在一定程度上还原了中国社会的人情世故,解析了不同视角下的“中国式关系”。当然,与其说是剖析人际“关系”,不如说是剖析“人际思维”来得更为准确,因为剧情发展的矛盾点基本都来自于中国式的人际思维。在跌宕起伏的剧情中,不同身份的人物对人际关系的认知、处理与判断都是不同的。正是这些不同的存在,才引发了大众对“中国式关系”的思考与重新认知。

1.中国式社交关系《中国式关系》以男女主人公之间的碰撞为入手点,以二人社交思维与处事习惯的不同为主要矛盾中心,通过摆事实、讲道理的方式切入主题,力求还原中国式社交关系形成、发展的经过,进而说明中国式社交关系的形成与中国人的社交思维与处事习惯是密不可分的,剧情叙述以大情节中的日常化叙事为主要特征,由此及彼、由小见大地将不同人群对中国传统的认知表达出来,引发观众的思考。如《中国式关系》第一集中,主要通过以下三个矛盾点展开叙述:

首先,女主人公江一楠作为一名较真的海归人士,对男主人公马国梁在飞机虽已降落但并未开舱门的状态下开机打电话的行为表示不满;而男主人公也对其事事较真的态度提出质疑,他认为做事情的方法比目的更重要。从马国梁身上我们可以看到中国人待人处事的一个通病,即普遍存在喜欢走“捷径”、抱有侥幸心理等问题,这也是当前中国社会的常态。

其次,二人对规矩与效率的不同认知也反映出了中国式的社交习惯。在绝大多数中国人看来,为达目的,适当破坏规矩的行为是无可厚非的。比如在面对司机师傅违章超车的行为时,男女主人公的看法又有不同。江一楠认为,无论何种原因,违章就是不对的,她推崇无规矩不成方圆;马国梁则认为,人应该懂得变通,学会具体问题具体分析,为达目的适当破坏规矩的行为应当得到理解。

最后,饭桌与合同的关系也是中国式社交关系的另一真实写照。在中国人眼中,尤其是对中国的商人而言,饭桌上的学问绝不仅仅是吃饭那么简单。中国人自古就重人情,讲究办事之前先交朋友,饭桌与合同的利益牵扯也由此而来。在复杂的人情社会中,人与人之间的远近亲疏盘根错节,只要距离拉近了,谈合同也是水到渠成的事。因此对身为国家干部的男主人公而言,吃饭与谈合同是一体的,而对严肃赴宴的女主人公来说,吃饭与谈合同是无法相提并论的,简言之,她并不能够理解中国式的社交关系。

2.中国式夫妻关系夫妻关系通常是现实情感剧的主线之一,《中国式关系》选用了最接近大众生活的题材,通过大起大落的家庭风波表达平凡细腻的真挚情感。剧情以夫妻二人步步激化的情感矛盾为线索,叙述了两种不同的家庭观与幸福观,这也是当今中国许多家庭的真实写照。就剧中马国梁与刘俐俐夫妻而言,二人在性格乃至人格上的缺陷成为了他们婚姻失败的主要原因,对这些问题及缺陷的忽略更是二人矛盾不断加深、直至无可挽回的重要因素。剧中的马国梁是一个大男子主义极强的人,这一点在剧中虽着墨不多,但从他对妻子、女儿的态度上就可以看出。也许是受中国男尊女卑思想的影响,也许是跟其自身地位及家庭角色有关,他自认为衣食无忧就是生活幸福的保障,因而在婚姻关系中习惯以自我为中心,从不进行自我反省。正是这种严重的物化倾向将他的婚姻推向了坟墓。3.中国式亲子关系这是全剧中最饱受争议的一段情感,父爱如山,深沉却也过于偏执。在环环紧扣的剧情发展中,家庭矛盾也在持续升级,父女关系被顺势引出,这是《中国式关系》冲突叙事中的重点,也是全剧的精彩看点之一。在思想保守的中国父母看来,对子女的爱是不必挂在嘴上的,他们也不喜欢流于形式地关心子女,总是习惯性的将这种关心与疼爱隐藏起来,主张大爱无言、润物无声式的相处方式。很多父母与子女之间的矛盾都是由父母最初的情感投资不足导致的,再加上孩子成长过程中家庭教育方式的不当,使孩子无法直观感受到父母的爱,彼此了解不足,长此以往就导致了两者的沟通障碍。剧中马国梁、马小驿父女之间虽没有争锋相对的场面,但从女儿对母亲出轨、父母离婚的态度不难看出父亲在她的生活中并不是不可或缺的,看似无冲突的剧情叙述,却是全剧最触动人心的地方,值得观众重新思考家庭教育的意义与重要性。

《中国式关系》中,马国梁与女儿马小驿之间就是典型的沟通障碍,作为父亲,他对女儿的爱是深沉的,也是伟大的。离婚时处处为女儿考虑,为了女儿选择放弃本该属于自己的财产;为了女儿允许前妻与她的丈夫住在自己家里;为了女儿,不顾一切、努力赚钱只盼能成为她的依靠。这种父爱本身是伟大的,但从女儿对父母离婚的态度可以看出,这种深沉的父爱对于她而言并不十分珍贵,原因就在于,在孩子的世界中父亲本就扮演了一个可有可无的角色。在婚姻破裂之前,这个所谓的父亲并没有真真正正关心过自己的女儿,也没有认认真真地与女儿进行过交谈,他甚至没有意识到作为一个父亲究竟应该做些什么。 

二、入木三分的人物刻画

《中国式关系》以人物情感变化为线索,以跌宕起伏的故事情节为主要看点,无论是场景还是台词都真实展现了剧中每一个人物的思维模式。人物鲜明的性格特征与清晰的角色定位也为剧中人物形象的刻画、故事情节的发展提供了动力。通过细节展现与冲突叙事塑造人物性格,进而折射出人性真善美的光辉。同时,凭借对中国人情社会细致入微的描写、对都市人性价值尊严的全面展现,从更深层面为观众解读了“中国式关系”的含义。

1.有原则、有底线的成功人士剧中的男主人公马国梁的人生经历可谓是大起大落,从风光体面的国家级干部成为公司老板,再由公司老板成为蓝领工人。随着人物身份的不断转变,其每一阶段的性格特征也是不尽相同的,在经历了一系列的人生变故之后,他的性格逐渐由宁折不弯变得能屈能伸、懂得变通。

之所以将其定位为一个成功人士,主要有以下几方面的原因:首先,他是一个有底线、有原则的人。在经历婚变、失业、被骗、背叛等事情后,一向大男子主义极强的他虽然十分愤怒,在情绪失控的状态下也会口不择言地伤害他人,但却始终没有做出任何伤害他人的行为;其次,一身正气、两袖清风的行事作风。身处要职多年,始终以一颗平常心去对待金钱、名利等身外之物,不论是身份如何变化,始终保持本心;最后,重情重义、尊老爱幼是他受人尊重的重要原因。面对几次背叛自己的关强、设计陷害自己的罗世丰,他多次选择以德报怨;对萍水相逢的古奶奶、霸道强势的前丈母娘,他都以一颗包容之心相处,这些细节的描绘使人物更具魅力。

2.利令智昏的商人罗世丰是《中国式关系》中的主要反面人物之一。他首次出场与马国梁称兄道弟,第二次见面却将一个欠债的空壳公司转给了所谓的朋友,第三次见面便以投资商的名义处心积虑地想要进入马国梁经营的公司,并巧妙地利用公司人物之间的矛盾为自己谋得一席之地,三次出场都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也使这个利欲熏心的商人形象深入人心。

滴水不漏的说话方式、缜密的思维模式、高深莫测的行事作风是他留给观众的主要印象。在金钱、利益的诱惑下,他逐渐失去了自己做人的原则,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甚至铤而走险陷害他人,最后却害得自己锒铛入狱,直击人心最为贪婪、丑恶的一面。但正是这个反面人物的存在,才更好地衬托出了主人公高贵的品质,将人性的对比展现得淋漓尽致,将矛盾一步步激化,将剧情推向高潮。

3.雷厉风行的职场女精英外表温婉恬静、做事一丝不苟、非黑即白是海归女建筑师江一楠留给观众的第一印象。她与男主人公的矛盾冲突是贯穿全剧始终的:一出场她便与男主人公针锋相对,不论是在飞机上、出租车上、餐桌上亦或是男主人公家中,她总是特立独行地坚持着自己的立场。即使在餐桌上与男主人公闹翻,也坚信自己的项目一定能够成功,这是她强势性格的又一次展现。在选择合作伙伴时,她感动于男主人公的正直、善良,不计前嫌,对其施以援手,体现了她性格中善良、温柔的一面,折射出人性真善美的光辉。

(作者单位:滨州学院人文学院/责编:莎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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