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9年由张云逸口述,长子张远之执笔为母亲韩碧写了退休申请。张云逸经常讲:“我是海南一个穷苦农民的儿子,两个小弟弟因饥饿生病无钱医治而夭折。我是为穷苦大众翻身解放,脱离国民党旧军队而参加革命的。作为一个高级干部,不管职务多高,都是人民公仆,不能忘本。”在他年迈多病的晚年,还多次动情、焦虑地对我们说:“我多想工作呀,我干不了大事,挑不了重担,但还是可以尽力为党做些事的,我盼望中央根据需要和可能,给我安排点工作,已遂初志,而尽己责。”
在家里,他对自己的妻子、儿孙严格要求,常说:“作为革命的后代,要和工人、农民交朋友、了解民情,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他为儿媳常和她下乡时交的农民朋友通信,感到高兴,并加以鼓励。
韩碧一生坎坷,幼年丧失双亲,十几岁时被家人送到广州学徒,弟弟学开车,她在一个理发店当小工。对一个女孩子来说,这在旧社会是最不得已、最低下的谋生之路。18岁时,经人介绍她嫁到素未谋面,而且本人并不在广州的张云逸家里。婚后,丈夫连年南征北战,夫妻聚少离多,她仍以理发工作维持家庭生活。直到1937年党组织派人将她和9岁的儿子送到香港,这是10年杳无音信后的重逢。(张云逸在长子出生前便奉命到上海,准备去苏联学军事,1929年初又改为到广西搞兵运,领导百色起义和创建红七军,1931年转战千里,率红七军到江西与中央红军会合,接着参加第二至第五次反围剿,1934年参加长征,1937年到达延安,1937年5月奉命到香港搞统战工作。)在相聚的半年里,张云逸作为中共中央代表,奔波于港、澳、粤、桂、闽等地做统战工作,夫妻父子很少见面。1937年12月,张云逸离开香港,接受在组建新四军的任务。
1939年,在党组织的安排下,韩碧携11岁的远之长途跋涉,从香港到新四军。不幸在途中被国民党无理扣押,关在牢狱里7个月之久,几无生存的希望,后经党中央及新四军军部多方与国民党当局交涉,才得以出狱。但同行的二十几位新四军干部、战士除一人逃离,其余全部遇害。这件事对一个刚刚走出家门,来到革命队伍不久的家庭妇女来说,无疑是一次惊心动魄、生死未卜的严重打击。
韩碧一天学都没上过,参军后刻苦学习、扫盲,基本达到了小学文化程度。她吃苦耐劳,处处严格要求自己,关心爱护同志。新四军的干部特别尊敬她,说韩碧是最亲切的老大姐。
韩碧除了细致周到地照料父亲的生活起居、身体健康外,她还抽空戴着老花镜学文件、看报纸,在孩子们没用完的作业本上练习写字。她不失劳动人民的本色,全家老小七八口人的头发都是他亲自理,还为儿孙们织毛衣、做衣服。
她是一位党性很强的共产党员。年老有病,仍积极参加党的组织生活,开展批评和自我批评。几任支部书记都说:韩碧同志组织纪律性极强,经常检讨自己,说自己有时急躁、不耐心。平时她能热情、诚恳地帮助同志,并能在生活上无微不至地关心首长身边的工作人员。
看了60年前父亲给母亲写的退休报告后,使我深受感动。我觉得这就是一份意义深刻的党课教材,既看到老一辈革命者经历的艰难,又学到老一辈革命者的家风。这个光荣传统要由我们的后辈一代一代传承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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