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如此,他还入选了国家“千人计划”和国家杰出青年科学基金,发表的IEEE汇刊论文有70余篇,属于全国仅有。他还是中国首位被多个国际重要学会同时选为会士的学者……2009年,33岁的李学龙选择回国,彼时,他已是在国际图像处理和模式识别领域有着重要影响的中国学者。
努力创新的光学“工兵”
李学龙习惯把自己称作“工兵”。他说,“工兵”其实都很类似,忙忙碌碌,连续几天待在实验室不回家很平常——“领域内知识更新非常快,一放松就有可能掉队”。与李学龙深厚的学术造诣相比肩的,是他面对科学研究时的执着单纯。
2005年夏天,伦敦数个地铁站和公交巴士接连发生爆炸。几乎所有的爆炸点,都在时任伦敦大学教师的李学龙的办公室附近。
上班路上,李学龙乘坐的公交车被正在执勤的警察拦了下来。乘客被告知,由于前方封路,不能再前往市中心方向。大家纷纷下车,按照原路返回,李学龙也跟着人群往回跑。可当他走在半路上,却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急忙又掉转回头一路狂奔向办公室。
“当时也知道很危险,但我必须得去。”李学龙事后回忆说,自己那时刚到伦敦大学任教不久,“实验室”就是一间专供学生使用的公共电脑机房,机房里的多台机器上正运行着李学龙自己设计的程序。“如果去晚了,早到的学生破坏了运行了一夜的数据,那可怎么办?”
还有一次,李学龙给权威的学术杂志投稿。没想到,他撰写的长约5000多字的论文,却换来了该杂志副主编和审稿人一篇长达2000字的询稿意见。其中,很多意见非常犀利,并且只给了3个月的改稿时间。
面对这样的长篇询稿,学界人士大多会选择放弃。一些同事也劝他:根据意见修改原稿就等于重写了一遍论文,况且即使写完了,对方也未必会刊登,“耗进去3个月时间,不值得!”
李学龙却说:“既然对方能给出这么长的询稿意见,为什么不能再努力一下呢?”3个月后,李学龙如期交出一篇全新的论文,并且给出了更多的统计和实验结果。仅附在后面的“询稿意见回复”,就相当于一篇论文的长度。论文最终被这家领域内顶级刊物刊登。此后,这一刊物还多次刊登了李学龙的文章。
回国就等于回家,不需要什么理由
和大多数被高调引进的专家们不同,作为已在国际学科领域具有重要影响的学者,李学龙回国却是“毛遂自荐”。2009年,背着双肩包,李学龙敲开了中国科学院西安光学精密机械研究所人事部门的门。
在与所长进行了短短10多分钟的交谈后,李学龙便决定在这里“扎根”。他的想法很简单:自己在前沿做了多年研究,就是想回国做国家需要的事,解决一些重大工程面临的实际问题。而这里,能实现他的愿望。
当时的李学龙,在英国浓厚的科研环境中正如鱼得水。他和爱人都已取得终身教职,职位也一再跃升,待遇优厚、环境宽松,可李学龙却选择了举家回国:“人生的意义,在于最大限度地发挥自身价值,国内有更好的发展舞台。”
回国前,李学龙花了近一个月时间收集、整理在伦敦的书籍资料,分类打包了20多箱发回国内,却没带回1件生活用品。连家具都没来得及卖掉,他就匆匆踏上了回国之路。
回国工作,李学龙从未提过有关个人待遇的事。研究所特地为他安排了数十万元的年薪,他却坚决只领取其中的1/3,相当于一般研究员的待遇。“这些工资可以满足生活需要,只要能做事,不要特殊的高待遇。”李学龙考虑更多的,是怎样组建一支国际一流的研究团队和做事平台。
光环和荣誉背后,是李学龙忘我的付出。和在英国的生活比,研究所的工作紧张且忙碌,连着熬几个通宵都是常事,办公室的沙发就是他的临时床铺,有时一觉醒来手里还抱着电脑,他就又开始继续工作。
他曾和同事开玩笑:头发该是黑的,却是白的;眼白该是白的,却是红的;嘴唇该是红的,却是黑的,“真的不容易”!可是,每当有人问起他为什么如此坚定地选择回来,李学龙的答案从没变过:国家越发展,对科学理论和工程技术的需求就越迫切,“而我,回来的时间越久,就越后悔当初没能更早回来!”
既要抬头看天,又要低头走路
李学龙的研究方向,是图像及视频处理和模式识别领域。作为研究所光学影像分析研究的领军人物,“前沿”和“应用”是李学龙时刻紧盯的两个关键词。
如何提高遥感图像的质量,尤其是超分辨率图像重构和图像质量改善,是李学龙的研究重点之一。这样的技术,国防、经济、勘探、监控,甚至城市规划都能用得到。而要达到更好的效果,只有不断创新。
为尽快建立研究平台,在光机所全力配合下,只用了短短3个月,李学龙领导的光学影像分析与学习中心就建成并投入使用。与此同时,他又动员数名海外杰出青年学者回国,组建起自己的科研团队。凭着认真严谨、从不松懈的精神,李学龙和他的研究团队一步步走到了领域前沿。
西安光机所是中国国防军工领域的研发重镇。第一颗原子弹爆炸时,拍摄“蘑菇云”的高速相机就出自这里。此后,“神五”“神六”“嫦娥”等国家重大工程,光机所的研究更是开创多项国内外先河。
“海湾战争时有很多假坦克,但并没有浪费导弹。为什么?”因为不同物质的光谱不同,在普通光学相机观测下,假坦克和真的看起来很像,但在光谱下,钢铁和木头、纸壳等都分开了。
“光谱数据非常有效,但它对数据处理的要求和难度都更高。”经过攻关,李学龙团队设计出世界上第一台多分辨率相机,能在同一时刻对同一场景获取不同分辨率的影像,对研究不同分辨率的影像之间本质的关系和联系提供了基础平台。
回国后的短短几年,李学龙和他的团队先后获得4项国家“973”项目支持,并获得国家杰出青年科学基金1项、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重点及面上项目8项、“863”项目2项以及一些国防项目支持。
如今,刚满40岁的他,已担任中国科学院西安光学精密机械研究所副所长,光学影像分析与学习中心主任,瞬态光学与光子技术国家重点实验室副主任,中科院光谱成像技术重点实验室副主任。还同时当选为多个国际重要学会委员及国际欧亚科学院院士等。
抬头看天,低头走路”是李学龙一向信奉的准则。他说,既要“抬头看天”,紧跟学术前沿不断创新,又要“低头走路”,脚踏实地做好当下每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