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崖壁上的小精灵 那些与岩有关的植物

作者:文 诺诺 图 诺诺 刘刘 宋鼎 卢元 王家才 邓强 王开林 段姝 周凡又
岩白菜和岩须不止中看,而且中用,除了花朵精美,还是久负盛名的药用植物,岩须甚至被称为“草灵芝”,在藏药中可与冬虫夏草相媲美。

岩匙为中国特有,因其叶子状若汤匙,因此被称为“岩匙”。华岩扇的花朵纯白、优雅,于幽深之中悄然绽放,犹如落入凡间却不染尘埃的精灵。

喜马拉雅岩梅生长在接近苍穹的高山上,这里空气稀薄,环境极其恶劣,但它仍以高傲、坚决的姿态从容绽放,宛如傲然于世的精灵。

文 诺诺 图 诺诺 刘刘 宋鼎 卢元 王家才 邓强 王开林 段姝 周凡又

作为植物爱好者,在植物交流圈中,我在与朋友讨论西南植物时,经常会说到一些以“岩”字开头的植物名称,这类植物主要是指岩梅科植物。在《百家姓》中,我们无法查到“岩”姓一族,但是,据说在云南西双版纳的某个地区,还有许多傣族朋友姓岩。

同样,在植物界中,“岩”姓植物也为数不多,我查询过《中国植物志》,发现其中收录的植物名称,以“岩”字开头的屈指可数。不过,这些植物虽然数量稀少,却有着相通之处——它们大多生长在岩石边,或湿润的崖壁上,每逢花开时节,在人迹罕至的崖谷中,部分植物的花朵悄然盛开,宛如美丽动人的精灵。

由于汉语中的“家族”、植物分类学中的“科”,用英语均表述为“Family”,因此我将以中国传统氏族关系为比拟,围绕植物中的岩氏一族,将以“岩”字为首的植物,进行整理介绍,与各位朋友分享。

岩白菜与岩须岩氏家族的远房亲戚

如果说岩梅科属于正统的岩氏家族,那么,岩梅科之外的植物只能算得上是远房亲戚。岩白菜、岩须的生长环境多与岩梅科植物相同,加上其美丽的外观同样引人注目,因此,即使它们不同科,植物爱好者在表述岩氏家族的植物时,也基本包含了这类植物。

在苗疆,流传着一个关于岩白菜的故事,据说在一座大山深处,住着一户善良的人家,男主人张石强年轻时曾救过一条受伤的小蛇,小蛇伤愈后便悄然离开了。一天,张石强攀上悬崖采集岩白菜,由于岩白菜生长在高山上的石缝中,地势十分险峻,他不小心从高崖上坠落,却幸运地被当年的小蛇所救。这个故事中,小蛇报恩之举固然令人感动,但更令人好奇的是,人们为什么要冒着生命危险采集悬崖上的岩白菜呢?

在古时,岩白菜便是一种久负盛名的药用植物,极具经济价值。在云南省德钦县霞若乡境内,有一片上千年的原始森林,这片森林中生长着许多野生岩白菜,在物质匮乏的年代,周围的村民便靠挖掘岩白菜这类植物来出售,以补贴家用,而森林里的金丝猴,也将岩白菜作为食物之一。

岩白菜植株高40厘米左右,叶片肥厚硕大酷似白菜,且含有粗大的根状茎,花期通常集中在4-6月,花朵较大,颜色各异,分别呈白色、红色或紫色,非常美丽。此外,岩白菜还可以食用,人们在烹饪时尤其注重它的药用价值,民间多用岩白菜来炖猪蹄,据说味道极其鲜美,也有人将采摘的岩白菜自然风干后泡茶。

如今,人们已直接提取这种植物中的岩白菜素制成药物,治疗咳嗽、支气管炎等效果甚佳,云南纳西族人将这种药物称为“埃酥蒙”。但由于人为开采过度,因此,从上个世纪80年代,野生岩白菜资源就开始大量萎缩,及至90年代中期,野生岩白菜将近枯竭,鉴于此种现象,西藏自治区已经将野生岩白菜列为二级濒危药材。

而岩氏家族的另一个远房亲戚“岩须”,则生长在远离人烟的高山之巅,海拔均不低于3000米。2010年,华南植物园从滇西北高原引进这种植物时,亲切地称之为“冰山上的来客”。

岩须宛如一根根翠绿、密集的小柱子,看起来像一把倒置的扫帚,又因为它们生长时排列密集,如髯若须,因此被称为“岩须”。其中有些丛生,有些则铺散生长,或隐藏在杜鹃灌丛中,或又生长于裸露的岩石缝隙中。

实际上,岩须的真实面貌远比名字可爱得多,其植株不过几厘米高,枝条牢固地驻扎在石缝中,叶片紧贴着枝条表面生长,以适应高山地区的高寒气候。花开时节,岩须从一片片灌丛中抽出花梗,花朵似雪一样洁白,其形状极似铃铛,又宛如白玉小灯笼,小巧玲珑的身影开放在高山杜鹃丛中,摇曳在雪域高原的岩石上,有一种清新脱俗的美感。我曾在西藏的米林县、四川的西岭雪山都见过岩须属植物,但无奈的是,那两次都错过了它的花期。

岩氏家族的远房亲戚不止中看,而且中用,和岩白菜一样,岩须除了花朵精美之外,还是一味名贵的中草药,全株均可入药,主治食欲不振、神经衰弱等病症,因此人称“草灵芝”。据说在藏药中,岩须可以与冬虫夏草相媲美。

岩匙与岩扇

岩氏家族的偏房庶出

不同于岩白菜、岩须这两家远房亲戚人丁兴旺,岩氏家族偏房庶出的子嗣较少,其中岩匙属和岩扇属植物即便包含所有种类,也是凤毛麟角。

岩匙为中国特有,产自西南地区,在四川、云南、贵州、西藏等地能见其身影,多生长在海拔1700~3500米的潮湿岩石或悬崖石壁上,因其叶子状若汤匙,因此被称为“岩匙”。

身边的很多朋友告诉我,说自己从未见过岩氏家族中的那些小精灵,而我却十分幸运,不仅在川南的山谷中偶遇岩白翠和岩白菜,翻山越岭后,又在川西雪山的悬崖边亲吻过岩匙,还在前往墨脱的多雄拉山顶上邂逅过岩须。不过,由于天公不作美,去得过早或过迟,都错过了它们的花期,因此留有些许遗憾,但想到自己曾与这些精灵相遇,即使它们并非处于最美的时刻,却也感受到深深的幸福与怀念。

当然,这怀念也只能用于我亲自遇见过的植物,对于岩扇属的华岩扇,我却始终没能亲眼见到。究其名字由来,“扇”字或许是由于其叶子似扇面,或花瓣形状似折扇,没有统一的说法。但岩扇属植物在中国仅有两种,一种分布在海峡对岸,为“台湾岩扇”;另一种则分布于大陆,称为“华岩扇”,仅局限于云南东南部一片很狭小的区域内,实在难得一见。

我查遍了几乎所有的资料,也未能找到华岩扇盛花期的照片,即使是在不久前出版的《中国高等植物彩色图鉴》中,华岩扇的图片也不充足,因此在岩氏家族中显得黯然失色,犹如被遗忘的丑小鸭,但事实上,华岩扇在盛花时节,堪比美丽的天鹅。

几天前,重拾自然工作室的刘刘从云南来四川,告诉我说他在深入云南某处森林腹地进行植物科考时,在一块潮湿的岩石边,发现了一株正值花期的华岩扇。其花朵纯白、优雅,于幽深之中悄然绽放,犹如落入凡间却不染尘埃的精灵,让他小心得不敢触碰。于是他举起相机,拍下了一组珍贵的华岩扇图片,至此,我才得以一览华岩扇花朵的雅致。

岩梅岩石家族的正室嫡出

岩氏正统乃岩梅科一脉,岩梅属则是嫡出,岩梅极似铺散在岩石上、灌丛中的梅花。岩梅科植物是一个很小的类群,我国共有4种,分别是红花岩梅、黄花岩梅、喜马拉雅岩梅和西藏岩梅,主要分布于喜马拉雅以及西南山地。

分布于我国的4种岩梅多生长在碎石密布的高山上,这些地方常年刮着疾风,且温度变化剧烈。因此,我们在拍摄这些植物时,也饱尝艰辛,我在云南西北部寻觅到红花岩梅,宋鼎老师在云南大理苍山得以一见黄花岩梅,而白花岩梅则摄于川西西岭雪山。

由于喜马拉雅岩梅难以移栽至低海拔地区,因此只有亲临才能观赏。为了拍到喜马拉雅岩梅,邓强老师爬上了海拔4000多米高的多雄拉山。有人在拍摄喜马拉雅岩梅时,还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当有积云遮住太阳时,岩梅的花朵会立即闭合,而积云一旦散去,岩梅再度受到阳光的照射,花朵便又重新开放,可见它十分敏感。

在通往喜马拉雅山的路上,有许多国内外植物爱好者的身影,其中有些人虽已不再年轻,却仍坚持着攀向山顶,只为一睹花草的真容。但有不少人认为,比起这些无畏的登山者,长于高山的小花更值得尊敬,因为它们在空气稀薄的高山顽强地生存,其安静从容的姿态令人叹服。

同样值得人称赞的还有红花岩梅,红花岩梅多生长在云南西北部的雪域高原,从远处望去,高原上一片静寂,似乎没有葱郁的植被,也没有巍峨圣洁的冰雪,甚至难得见到土壤。然而谁能想到,这里竟是一个精彩纷呈的花园。

每年5月,高原上依然是一片天寒地冻的景象。然而就在冰雪之中,红花岩梅正悄悄地酝酿着一场惊艳的盛放,其花朵呈紫红色,紧贴于叶面,花瓣上还沾着晶莹的雪花,显得玲珑而精致,使人不得不惊讶这些娇小的植株体内,究竟蕴藏着多大的能量!

我时常感慨,这些柔弱的植物虽然无法选择生长环境,但它们竟然成功地对抗着如此恶劣的环境。在漫长的进化过程中,它们聪明地根据自然条件,作出调整。首先,岩梅大多植株低矮,在狂风肆虐时,它们能紧伏于地面,不被拦腰折断;其次,由于高山午后日光辐射强烈,因此,部分岩梅植物的叶片呈紫红色,这样不仅可以避免紫外线的伤害,还能吸收更多的热量。

纵观岩氏家族的植物,不管亲缘关系远近,是偏还是正,在自然界中,它们总是相互依存,共同生长。盛花之时,岩氏家族的植物与其他高山花卉一起竞相绽放,犹如给雪域高原披上一层色彩斑斓的天然地毯,美得妙不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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