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哥哥放弃自己的音乐之路去理发,成就了我的博士梦想。没有我哥,就没有我的今天。”“如果没有弟弟,到现在我可能还在山村理发,不可能站上舞台成为歌星。”这是中科院动物研究所博士卢绪坤与星光大道选手林坤一段惹人泪奔的告白,感动了亿万观众。
理发店会唱歌的学徒工
林坤原名卢绪乾,1979年出生于山东莒南县相沟乡中沈保村,后随母姓,改名为林坤。1987年,弟弟卢绪坤出生。从小到大,他像跟屁虫一样紧紧跟随哥哥身后。林坤从小喜欢唱歌,经常唱着《我爱北京天安门》等歌曲,哄着比他小8岁的弟弟入睡。
读初中时,林坤在假期里帮亲戚编柳编,获得了一架简易电子琴的奖励。在学校里学唱的歌曲,他竟然都能弹出来。无师自通的林坤,让弟弟刮目相看。卢绪坤觉得哥哥就是大明星,唱的歌好听极了。
高三时,林坤因为嗓子特别好,被推荐到临沂市区学习音乐。这相当于一只脚跨进了大学校门。然而,父亲却极力反对:“不好好上学,唱什么歌,不务正业。”母亲心疼近两万的学费,为难地说:“学音乐会把咱这个穷家掏空的,你弟弟一直是学校的尖子生,如果钱都花在你身上……”
林坤擦干眼泪,放下音乐梦想,来到临沂市一家理发店做学徒小工。他想努力赚钱,替父母为弟弟攒学费。
理发店里有9个理发师、8个助理,大家都不愿意洗头。按照规定,顾客来剪头发,学徒工洗头没有提成,只有烫发或拉直板的,才能有一元钱提成。林坤资历浅,也单纯。他来者不拒,几乎包揽了所有洗头的活儿。一天下来,林坤累得腿都肿了,可依然喜欢唱歌。有时,顾客建议他来上一曲,他就会随着洗头节奏引吭高歌。
当时,为节约成本,理发店使用的都是劣质洗头膏。手接触时间长了,会被腐蚀得苍白浮肿,稍微一碰就开裂。林坤的双手火辣辣地疼,可他咬紧牙关强忍着。每多洗一个头,他才可能多提一元钱。每多一份提成,弟弟的大学梦想就近了一步。
此时,弟弟已经读中学了,林坤每月多给弟弟一些钱。“你喜欢吃鱼,想吃就买点儿。”只要弟弟比自己生活得好一点,哪怕多吃上一口热菜,作为哥哥的他都很欣慰。
有一天,一位姑娘陪哥哥来理发,林坤建议女孩拉直板。“你的瓜子脸非常适合拉直板,一定很漂亮。”女孩听他这么说,来了兴趣。林坤拿出当红影星的照片,几句话就说服了对方。当晚下班时,老板奖励了他10元钱。林坤反复摸着那10元钱,心里想的却是:“应该够弟弟吃几次鱼了。”
卢绪坤不负家人期望,学习成绩一直遥遥领先。只是他和哥哥待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了。每年春节回家,看着哥哥裂开口子的双手,卢绪坤内心都无比伤感。有一年春节,林坤鼓励弟弟:“你如果考上北大,我就到北京唱歌。”“我从小就喜欢听你唱歌,相信有一天我们一定会在北京相见。”卢绪坤郑重答应了。
博士弟弟助力音乐理发店
一个为了读书,一个为了唱歌,兄弟俩把梦想指向了遥远的首都北京。
为给弟弟筹集上大学的费用,林坤更加努力,一年后成为中工,第三年成为了大工。这意味着,林坤可以剪发了,提成也从一元钱变成二十元。
每天拼命干活,劳累过度的林坤有一次走了神,锋利的剪刀剪破手指缝,鲜血直流。店里的同事都吓坏了,林坤却用卫生纸一包,笑着说:“没事,就一个小豁口。”伤口很深,流了不少血,医生要求他休养几天,喝点鸡汤补补。林坤没舍得休息,也没舍得花钱买鸡汤,伤口还没愈合,他就又上班了。
2006年,卢绪坤高考,分数刚过山东一本线。他原本给自己定的目标是北京大学。卢绪坤沮丧地打电话问哥哥:“我是不是复读一年,再考北大?”林坤没同意,说:“你可以曲线求学,在大学里继续备考北京的硕士。”卢绪坤觉得哥哥的话有道理,最终报考了烟台大学。
从老家到烟台上学,卢绪坤要到临沂坐火车,正好经过哥哥打工的理发店。每次去找哥哥,他都能听到林坤在店里歌唱。那歌声,飘荡着哥哥的梦想。林坤每次都会悄悄把500元塞到弟弟的背包里,这让弟弟更有深深的愧疚感。
进入烟台大学,卢绪坤没有丝毫放松,发誓一定要考到北京读硕士。2010年7月,他考上了中科院动物所发育生物学专业,硕博连读。兄弟俩对着电话分享喜讯,无语凝咽。
这个专业虽然和北大相关学科不同,但很有发展潜力。父母不明白,林坤就用老人熟悉的公务员打比方。他说:“绪坤进入中科院,相当于公务员中的‘国家队’。”听说儿子将来不仅成为让人艳羡的公务员,还是公务员中的“国家队”,父母高兴得合不拢嘴。
那年春节,邻居新买了套音响,拽着林坤去唱歌。优美豪迈的歌声飘进卢绪坤的耳朵,他忍不住哭了。哥哥有这么好的嗓子,却只能在如此小的村落里,唱给几个人听。如果不是因为供他读书,哥哥说不定早成大明星了。
林坤唱完歌,兴冲冲地回来。一进屋,却发现弟弟在抹眼泪。林坤拍拍弟弟的肩头,问:“怎么了?”卢绪坤慌忙回答:“刚才刮了一阵风,眼睛进了粒沙子。”看着弟弟红红的眼睛,林坤似乎明白了什么。
从就读硕士开始,卢绪坤就有了助研津贴,而且每年都有不同程度的上涨。这样,他就不用再向哥哥要钱了。看着银行卡上每月都要涨一点的数字,卢绪坤有了一个想法——帮哥哥开一家音乐理发店。
“哥哥帮我实现了博士梦想,作为弟弟,助哥哥一臂之力,成就他的明星梦,义不容辞。”卢绪坤在日记本扉页,郑重写下这样一行字。
卢绪坤不舍得吃、不舍得喝,把能攒的钱都攒起来。有时,他还利用业余时间打点零工。两三年下来,他有了3万元积蓄。
卢绪坤担心哥哥不要他的钱,试探性地问林坤:“哥,你的银行卡还用吗?”林坤顺口回答:“还用着。”随后,林坤反应过来,问:“你问这个干什么?”卢绪坤若无其事地说:“我就是问问。”
翌日,林坤收到了弟弟转账过来的3万元钱,他怎么也不肯要。卢绪坤劝哥哥:“这个钱算我借给你的,等你的音乐理发店生意兴隆了,再还我。”听到“音乐理发店”,林坤愣住了。他没想到,自己当年的一个小小的想法,竟让弟弟记了好多年。
弟弟的支持极大地激发了林坤的创业激情。不久,一家名为“林坤造型”的理发店正式开业了。与众不同的是,在这个理发店理发,顾客可以免费点歌。店老板林坤既是唱歌者,也是美发师。
歌声嘹亮述说兄弟深情
林坤的歌声让理发店生意蒸蒸日上,他的歌声也通过一个个顾客传得越来越远。
一天,一个从事服装生意的姑娘来到理发店。一见到林坤,立即惊讶地喊道:“原来是你!”这个姑娘就是当年被林坤成功劝说做拉直板的客人,叫张莹。听说了他们兄弟之间的故事,姑娘感动得哭了。
此后,张莹经常来店里理发,还为林坤带来很多新顾客。时间允许的时候,他们会对唱。因为共同的音乐爱好,两人决定如果有机会,一定参加综艺比赛。
2014年秋,林坤在山东卫视综艺节目《我是大明星》的舞台上一鸣惊人。别的参赛者都有庞大的亲友团,林坤为了节省经费,谁也没告诉。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卢绪坤特意从北京赶到济南,为哥哥加油。对
着镜头,卢绪坤深情地诉说:“当年,哥哥放弃自己的音乐之路去理发,成就了我的博士梦想。没有我哥,就没有我的今天。”林坤顿时泪奔。这些年的苦与累,都在瞬间烟消云散。兄弟俩紧紧相拥……
2015年春天,央视《星光大道》栏目组到山东组织海选,林坤跃跃欲试。这个舞台,他已经等待很久了。他想用实力向父母证明,唱歌同样可以赢得别人的尊重。张莹主动与他成立组合,考虑到他们是个体户,就取了个“沂个兄妹”的名称,寓意“临沂个体户兄妹”。
当时,卢绪坤的试验正进入攻坚阶段。他养了上百只小白鼠,需要每天观察。稍有疏忽,就可能导致小白鼠身体的变化,从而影响试验结果。从事类似尖端试验,等待是漫长的,极为考验人的耐力。最长的试验持续3个月,其中某个环节失败,必须从头再来。
如同弟弟反反复复的试验,林坤在星光大道的角逐也是一波三折。2015年冬天,林坤最终没有进入总决赛。卢绪坤鼓励他说:“哥哥,下次再来!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光芒四射的大明星!”
转眼间,卢绪坤就要博士毕业了。现在,他已在世界一流学术期刊发表了4篇论文,还打算出国进行博士后阶段的训练。如果没有哥哥,他不可能有这样的腾飞。林坤的人生也发生了神奇的蜕变。参加星光大道后不久,他被临沂快乐小喇叭播音艺术学校聘为教师,有了更多学习、传授音乐的机会。林坤知道,如果不是彼此支持,他们家门飞出“金凤凰”的梦想只能是“空想”;而他自己,或许一辈子在山村的理发店里碌碌无为。
兄弟俩用浓浓的情义验证了一个朴素的道理——最深的爱,不是彼此牺牲,也不是一味地奉献。最好的爱,是彼此成全,彼此点燃梦想。
编辑/纤手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