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可否认,从2006年到2015年,文坛里最振奋人心的新闻,莫过于莫言获得诺贝尔文学奖。诺奖的背后,折射着中国人在现代化进程中的期盼与尊严:科技、经济都迎头赶上了,文学怎能落后?
从这个意义上说,诺奖当然是中国文学走出去的一大步。莫言的身后还有许多奔跑者——靠《三体》拿走雨果奖长篇小说奖的刘慈欣;获得卡夫卡文学奖的第一位中国作家阎连科;靠《解密》英译本闯进欧美亚马逊图书排行榜的麦家……
中国作家们不仅仅是想走出去,更想走进去。
NO.2网络文学
10年之前,网络文学是个贬义词。盘点网络文学,除了《第一次亲密接触》外,再难找出更有意义的作品。它似乎是一个娘胎里就带着病的孩子,作品质量的低劣、模式化套路、枪手的批量生产……甚至连网络作家能不能加入作协,都会让舆论吵翻天。
大浪淘沙,真金始现。2006年,《明朝那些事儿》在天涯社区首次发表,《鬼吹灯》《盗墓笔记》相继与网友见面,当年明月、南派三叔、天下霸唱……就算你没读过这些作品,也一定听说过这些名字。历史的、玄幻的、言情的……网络文学开始以呼啸之势扫荡天南海北,到近两年,更聚力于一个词“IP”。
IP是网络文学与影视的结合。10年前,令观众着迷的是《疯狂的石头》《武林外传》这类作品;如今《何以笙箫默》《芈月传》正在裹挟银幕与荧屏。
当年那个孱弱的孩子气力渐长,能否成材犹未知。
NO.3 非虚构文学
在世界上很多国家,非虚构是文学的样式分类,但在中国,则是个异类。非虚构的角色,之前被报告文学扮演着。而报告文学的内涵,远远小于非虚构。
2010年,《人民文学》开辟了“非虚构写作”专栏,首创“行动者计划”。学者梁鸿发表记录当下农民生活状态的《梁庄》;小说家慕容雪村写出了卧底传销组织的纪实作品《中国,少了一味药》……此后,越来越多的报纸杂志、新媒体公众号开启“非虚构模式”。进行非虚构创作的白俄罗斯作家阿列克谢耶维奇获得2015年诺贝尔文学奖,把近年关于非虚构的讨论推向顶峰。
文学正在以一种更加直接的方式,介入社会现实。
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80后”作家在这10年中是无可争议的后浪,韩寒、郭敬明则是无可争议的浪尖。2005年,早已出名的韩寒开通博客后,才华、个性随着网络迅速传播,迷倒了万千大众,获评《时代周刊》“全球最具影响力100人”、《亚洲周刊》风云人物……其影响力,在当代文坛人物中绝无仅有。
“80后”作家成就于一个多元化社会,其本身也是多元的。韩寒是作家,也是职业赛车手、编剧;郭敬明当作家、当主编、当董事长,直至当导演。
“80后”作家成就于一个怀疑年代,对他们的批判与质疑从一开始便存在。2012年,关于韩寒文章是否他人代笔、其公众形象是否靠团队包装的问题,引发出一场方舟子与韩寒的“方韩大战”,引出多位作家、评论家、学者、教授乃至明星“挺韩”或“倒韩”的大争论。次年,郭敬明的电影《小时代》在获得上海国际电影节“最佳新人导演”奖的同时,也被批“拜金”“造作”“假装深刻”。
即便各种争议,他们依然是这个时代的明星。“80后”作家即便变了味,成功还是没有尽头。
上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初,北岛、舒婷、芒克等诗人在万众簇拥中站上了中国当代诗歌的最高点。此后,这批人的“朦胧诗”影响消退,“后朦胧诗”、第三代诗人、中间代诗人、知识分子写作、民间写作、第三条道路写作……新的诗派与主张走马灯似的城头变幻,却阻挡不了诗歌的无力、读者的离去、诗人的退场。有人用美国诗人艾略特的诗句评价诗歌的孤寂:“这就是世界结束的方式 / 并非一声巨响,而是一阵呜咽。”
这10年,诗歌凤凰涅槃。2012年,有出版社重新译诗,有出版社成立诗歌中心;2013年,一个叫“为你读诗”的艺术活动悄然兴起;打工诗人愈加吸引公众的目光;“村妇诗人”余秀华风靡大江南北。
也许诗歌从来就没有离去过,就像余秀华在自己作品集上所写:不过是在一个时刻,诗歌以赤子的姿态到来,在摇摇晃晃的行走中充当了一只拐杖。
翻译本身便有些尴尬,是文学,又不是文学;是创作,又不是创作。这10年,翻译界更是尴尬。
大师只见少,不见多。戴望舒、穆旦、冯志、梁实秋、傅雷等大师是早就离去了的。2009年,翻译中国古典文学的杨宪益去世;2010年,翻译海涅、歌德、尼采的钱春绮去世;2012年,法国文学翻译大家郑永慧去世;2014年,翻译过毛姆的傅惟慈去世;2015年,托尔斯泰全集译者草婴去世……
青黄不接,优秀者少之又少。国外图书疯狂引进中,每每都是不知名的新人翻译着,艰辛与不成比例的回报,又让凤毛麟角的优秀者不堪重压。2014年,翻译过《麦田里的守望者》的青年译者孙仲旭自杀,令整个翻译界唏嘘。
在出版越来越没落,阅读越来越功利的今天,只有字幕组,没有翻译家。
编辑/王晶晶 美编/徐雪梅 图编/侯欣颖 编审/张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