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怀旧成为一种心机
文/邢大军
多年前，怀旧是一种商机；如今，怀旧是一种心机。以往的怀旧都是硬碰硬的兜售粗加工，现在则更换标签或改头换面，附加上一种新的意义。这一点在电影对于流行音乐的运用上体现最为突出。近来的国产电影特别倚重流行歌曲，尤其是老歌，除了负责时代标识上取巧，更多的则是利用流行歌曲的时代性同时再消解其时代性。
徐峥的《港囧》里搞了一次“粤语老歌大串烧”，网罗了多首香江怀旧金曲，荟萃许冠杰、林子祥、谭咏麟、张国荣、陈百强、卢冠廷等歌手，完全是一部粤语流行音乐的年代史，但这部音乐历史则完全沦为肥皂剧情外加都市风光片的配乐而已。相对于《港囧》这种还算老实却还老套的怀旧方式，开心麻花团队的《夏洛特烦恼》则更具心机，《一剪梅》《相约一九九八》《我为祖国献石油》《心太软》《山不转水转》《曾经的你》《刀光剑影》等等则紧密围绕剧情，为喜剧氛围服务，尤其一首粤语版《咱们屯里的人》，不但借《乡村爱情》反讽了时代娱乐时尚，且还在怀旧中些许流露出对于乡土的无奈眷恋，总之千言万语，笑中带涩。贾樟柯的新片《山河故人》意在怀旧，于是乎就更加倚重怀旧歌曲，影片中着重运用了叶倩雯的老歌《珍重》和美国村民乐团的《Go West》，这两首歌曲的运用，不但在时代情绪和情趣的把握上非常准确，甚至都超出了影片的主题预期。
以上这几部影片不但在怀旧上借助流行音乐，而且在前期宣传造势上更是特别突出这些怀旧曲目。心机袒露，可见一斑。
心机往往就是投机，不过也可成为契机，让老歌手有了新市场。例如借《港囧》粤语老歌热，叶丽仪广州再唱《上海滩》，并说：“通过电影的流行，《上海滩》将会有一批年轻歌迷了。”
心机往往就是投机，似乎也能显露玄机。日前一份《2015年音乐产业发展报告》透露：“2014年中国内地实体唱片产值规模约为6.15亿元，比2013年下降约5.4%。新华书店系统、零售门店等传统线下渠道实体唱片销售码洋约为5662万张，同比下降19%。星外星、京东等线上实体唱片销售约为271万张，同比下降21.8%。但黑胶唱片的销售量却逆势增加。这表明互联网改变了大众消费音乐的观念和方式，实体唱片的商业价值更多体现在粉丝经济上，其音乐传播载体的角色从之前的大众传播者向小众收藏品功能转变。”与此相映成趣的是，贾樟柯的《山河故人》在展现《珍重》这首老歌时，每一次出现的载体都不一样：1999年，一对男女走进赵涛家开的电器商店，用台式音响试听CD；2014年，赵涛和儿子坐在火车上，各执耳机的一端，用iPad听歌；2025年，张艾嘉拿出一堆黑胶唱片，向学中文的学生们介绍粤语老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