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不会唱,依然有价值
曾轶可最初出现时,更多算是一个娱乐命题,从她横空出世的绵羊音到她仅凭着绵羊音竟能层层晋级,都是当年娱乐关注的风头浪尖,而这种风头浪尖也因此把曾轶可树立成了一个选秀的反面典型,强力佐证了选秀不过是个秀,选出来的都是不会唱的,以至于多年过去,很多人再提起曾轶可,就会自觉地反应出,就是那个唱歌唱得巨难听的女孩!
多年前我也是坚持着这种观点的,但很快我就发现我错了。可能时到今日,曾轶可的现场演唱依然不能让很多人满意,但这并没有阻碍她成为一个有价值的歌手和音乐人。甚至当曾轶可在网上发出今年的首支单曲《黑天鹅》时,我在朋友圈中说,“曾轶可是天娱这十年里做出来的最有音乐价值的歌手。”一位同样从天娱选秀中走出来的著名歌手马上在下面回复到:“不能同意更多。”
并没有要恶意吹捧的意思,实在是从曾轶可自选秀选手转变成职业歌手之后推出的每一张专辑中看到,从作品的角度来讲,都充满了鲜明的个性和独特的灵气。这种灵气往往从一种完全令人意想不到的视角开始,然后以一种独特而灵巧的歌词意向展开,总给人一种脑洞大开的妙趣感,事实上这一点从她的那首成名作《狮子座》就展现得淋漓尽致,“七月份的尾巴你是狮子座,八月份的前奏你是狮子座”,乍一听像孩童式的呓语,细一品就咂摸出一种别致的诗意来,这样的诗意和妙趣,是只属于这个刚刚18岁的姑娘纯然的天性和灵性的,却不是每一个身经百战的熟练创作人可以随便构想构想便能一蹴而就的。
不是白天鹅,黑天鹅一样高贵
谢天谢地的是,尽管曾轶可加入的是天娱这样一个以娱乐市场为主旨的商业公司,但她的这种灵性仍得以在天娱独立而持续地保持了下来,而且越来越循着自己的方向天马行空,始终就像一个不受控却天赋异禀的少女,拿着一把画笔在一张白纸上涂啊画啊,你很难预测她到底要画出些什么,但最终画出来的东西都会给你灵光一现的惊异和惊喜感——原来也可以这么去想问题啊,原来她们就是这样想问题的啊!
会这样想问题的人,通常在人群中都是比较各色的。曾轶可在很多人眼里肯定是一个各色的人,就像她在新专辑第一首亮相的作品《黑天鹅》里唱的一样:“没有让人一眼爱上的
幸运,没有太外向的热情,可我的最动人的灵魂,看似邪恶但纯净的天真……”和大众流行的标准典范白天鹅一样,黑天鹅一样是高贵的,虽然带着一身让人诧异的颜色和捉摸不透的邪气,但正如芭蕾舞剧《天鹅湖》里虽然白天鹅的纯洁坚贞是主调,但黑天鹅在表演时连续32圈的鞭转才是观众眼里最期待最精彩最兴奋的桥段。虽然一直摘不掉“绵羊音”和“曾哥”甚至是“选秀歌手”的帽子,但6年的职业歌手生涯里,4张创伤专辑里,曾轶可一直不断地在营造出各种奇妙的让人惊奇咋舌又让人暗暗点头的桥段,从19岁的“视觉系发现了我的美丽,却始终看不清他自己”(《视觉系》)、21岁的“我怕你生命中留了太多人,而我不过是一盏灯,掩盖了上一人,照亮了下一人”(《每个路人熄灭一盏灯》),23岁的“爱上你不因为你的美丽,不因为对的时机,不因为我有多孤寂,只因为阳光很好,你走过我身旁”(《荒唐的羊》),到现在25岁的“为了不让缘分太尽,我便不敢用力/为了不被你看轻,我便不敢付出,我是胆小鬼还是太早领悟”。
做一个有灵性的录音室歌手
6年过去,曾轶可依然保持着她孩童一般的坦诚,少女一般的幻想,诗人一般的笔触,精灵一般的邪魅。就连她一直被人诟病的绵羊音,在经过录音室打造之后,也越来越呈现出一些空灵而精致的气息(事实上歌坛上这样现场能力一般,但在录音室时总有一种与生俱来的灵性的歌手不在少数,莫文蔚便是其中翘楚),而且,最重要的是,与许多同样有着女诗人兴趣与习惯的小文艺小清新女歌手相比,曾轶可创作的旋律线条往往是清晰而流畅且有层次的,具有真正的可听性而并非只停留在歌词文本表面的诗意而已。这也是为什么在告别选秀舞台6年之后,我得以逐步将曾轶可与那个选秀舞台上的话题人物割裂,转页纳入最具灵气的歌手行列的原因。
25岁的这张专辑取名为《25岁的晴和雨》。文案中提到,这张专辑一分为二,一半是明媚的“晴”,一半是忧伤的“雨”,但像曾轶可这样各色而灵魁的黑天鹅似的人物,是很难明媚起来的啊!整张专辑10首歌里,并感受不到多少明媚的晴时,虽然在词作的意向和倾向上或许因为年龄的成熟而更靠近人群了,但通篇听下来,仍然是满满的孤单和忧郁,仍然是在拒绝和回避人群,满篇都是“害怕被提起却又怕被忘记、忐忑不安的心情”(《别祝我生日快乐》),就连唯一一首听起来带着些幸福气息的歌曲《破车》,那样让人荡漾的爱恋片段,也还要安排在一辆“破车”里,这孩子的内心深处,依然是有多么深入骨髓的孤单和悲观,多么地不奢望拥有希望啊——似乎就没怎么感受过曾轶可的明媚,而她才25岁,这是一件多么让人颓唐让人心疼的事情?
然而,大多数真正的创作不都是这样吗?以创作者心里的痛,换欣赏者眼里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