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青/文
杂志造就生活、思想、价值观、新青年……杂志造就一个时代的声音。
杂志造就人。从《纽约客》来到中国的何伟,以“非虚构作家”的笔法,写下了“中国纪实三部曲”。从美国来到中国的Vice,在网络上建立了新闻页面、论坛与视频,为中国一代朋克青年建造乐园。
从安娜·温图尔的助手席出走,劳伦·薇丝柏格以一部《穿普拉达的女王》红遍全球,并让人思考工作的意义。从纽约总部远渡重洋来到中国的康泰纳仕集团,重新塑造了中国普罗大众的时尚观。
从杂志出走的新媒体人,打造了订阅动辄上千的微信公众号……杂志成就了新媒体人,也成就了一批读者。杂志文章不停出现在各种新媒体的传播之中,被千百次再次传播和营销。杂志从未远离你的生活。
杂志造就生活。Vogue澳大利亚版前主编科斯蒂·克莱门茨曾经这样描述自己的杂志社:“那些年,在Vogue工作的女人们自成一体。她们真实地生活在Vogue的世界里,呼吸着Vogue的空气。居家生活、艺术追求、晚宴安排、度假方式等,无不体现着她们自身的品位。这些女性知道她们在谈论什么,她们既有与生俱来的好品位,又有后天的文化修养。她们追求完美,标题、服装甚至桌布的选择都力求完美,完全是包法利夫人的做派,永远没有最好,只有更好。她们从不寻求捷径、永不偷工减料。”
杂志造就价值观。科斯蒂·克莱门茨说,在Vogue这本看上去只关于鞋子和手袋的杂志背后隐藏着的,是“代表着礼貌、尊重和正直的品牌价值”。
忘了《穿普拉达的女王》吧,在真实的Vogue杂志纪录片《九月刊》中,被誉为“时尚女魔头”的安娜·温图尔是一位能够数十年如一日早上6点起床健身、8点准时到达办公室,晚上10点15分按时睡觉,能够在商业合作与市场营销需求中,完美平衡受众接受度、传媒影响力,并不停发掘与提携才华新秀的“杂志女魔头”。
一本杂志不仅仅是美,是艺术,是思想,是享受,它同时要贩卖自己,引起关注,获得声名,平衡商业、艺术与思想,在现实世界中一期接一期地存活下去。
杂志造就思想。杂志这个新闻、文学、艺术与科学的混血儿,汇集当下各类知识分子,用于对抗21世纪的庸人主义。英国肯特大学教授弗兰克·富里迪说:“艺术家和知识分子不是着手生产顾客需要的东西,而是追求实现更高远的目标。”
杂志接济过海明威、福克纳、菲兹杰拉德与乔伊斯,亦为罗兰·巴特、德里达·J、米歇尔·福柯提供发声之处——杂志以产品之名,贩卖思想之实。
同时它用文学的方式跟踪新闻,将正在当下发生的故事变为小说,勾勒出当事人如同哈姆雷特、麦克白、科里奥兰纳斯般的矛盾、自省、制衡、怀疑、焦虑、成就、骄傲与无力。
杂志造就青年。朋克杂志,村声杂志,Vice杂志,Spin杂志——杂志与摇滚乐并行,为青年表达,再被青年推翻,进化成为更新的形式。杂志就像摇滚乐一样,接受一切形式的流变与颠覆——它接受品钦般的艳丽粘稠、海明威般的极简锋利、塞林格般的纯真无措与愤世嫉俗、福克纳般的深沉自省、乔伊斯般的精英式梦呓……杂志将一个时代最有先锋意识的艺术家、作家、表演家、政治家纳入囊中。杂志引诱他们展现心灵、发出声音。
杂志造就梦想。超人、美国队长、蝙蝠侠、钢铁侠、绿巨人、蜘蛛侠、流川枫、火影忍者、海盗路飞、藤原拓海,均出自各个类型漫画杂志。成为英雄、超凡脱俗当然是每一个人曾有的梦想。而我们面对的却并非随时需要拯救的世界,只是一些伤痛造就的心魔。
这些从伤痛之中获得重生的英雄故事,通过漫长的杂志连载告诉你,成为英雄,需要的是正视与承认、战胜与牺牲。正如那位养育了英雄的平凡人彼得叔叔所告诉我们的:“每一个人都会经历时间的磨练,成长为一个定型的人。你要时刻警惕,自己将会变成何种模样。你拥有了能够打倒别人的力量,并不代表你就有权利去伤害。记住,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杂志造就一个时代的声音。将一本杂志的制作拍成纪录片的导演R.J.Cutler曾说:“电影里关注的不是主人公的地位或名声,而是他们的工作。我的全部电影都是时代的见证。我非常希望故事中的人物可以摆脱时代的烙印。这是一个关于人的故事。”
只需将这段话中的“电影”换成“杂志”,我们就能理解,杂志早已打破了纸与笔的界限,由无声无影的媒介延伸开去,成为一个时代的聚集者与传声筒。杂志是一部作品,拥有独立的架构体系与阅读节奏。杂志是一部静止的纪录片,经过了挑选、剪辑、思考与制作——杂志,艺术化地记录一个时代的体温。
杂志从现实之中提炼出的思想与意义,喂养你的心灵。
我为了做杂志,成为饥渴于未知的人;你为了满足未知的饥渴,成为看杂志的人。
《公正》的作者迈克尔·桑德尔曾说:“在这个快要被越来越多样的娱乐和消费形式所淹没的时代中,我们被太多的东西分心,无法专心于文学、哲学、历史、诗歌、音乐这些更为高级的艺术——而作为人类,你的心智需要这些更为高级的形式。”大门乐队主唱吉姆·莫里森告诉我们:“一些东西已知,一些东西未知。在已知和未知之间就是门。”
在我眼中,这扇大门的名字,叫做杂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