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念原名姚念媛,1915年生于北京,出生于当年北洋政府的官宦人家,毕业于燕京大学,也就是现在的北京大学,1930年去了伦敦政治经济学院读硕士,她的丈夫郑康琪是留英博士,当年国民党政府驻澳大利亚的外交官。1949年全国解放的时候,夫妻二人没有选择和国民党去台湾,而是留在了大陆。后来郑先生被聘为上海市政府的外交顾问,再后来成为有中国政府批准的壳牌公司驻中国的总经理。1957年时郑先生去世,姚念媛为了纪念亡夫,把自己的名字改为了郑念,从此以后和独生女儿郑梅萍过上了母女相依为命的日子。郑梅萍和母亲一样,也出落得非常漂亮,又是如此的家教,从小聪明伶俐,弹一手好钢琴,说一口流利的外语,后来考入了上海电影学院。可惜就是这样一个不谙世事的单纯女孩,在“文化大革命”期间被红卫兵活活打死,等妈妈坐了六年半的牢,终于出来寻她时,她已经含恨九泉了。
孩子和妈妈心心相印,梅萍离世时,郑念虽然还在狱中,但是她冥冥中仿佛有感知。在郑念的晚年,她接受采访时谈到此事,说当时冬天来了,她的衣服都穿烂了,就和看守所要衣服,结果送来的衣服和被子是当年她给女儿做的,还是崭新的,被子也都没有脏,她一看到这些东西,就觉得女儿是出事了。她询问看守所的人,要女儿给她写只言片语,但是屡次都被拒绝了。就这样一直到了她被释放的那一天,她走出看守所的大门,一眼看到来接她的是她的干女儿,而不是梅萍,她的疑点就对上了。“我就觉得我的孩子没有了。”郑念说。她伤心地离开了自己深爱的祖国,从此没有再回来。
中年守寡,遭到污蔑和迫害,被朋友背叛,身陷囹圄,在晚年又遭受丧女之痛。这样的打击,却从没有让她丧失过做人的风度和尊严。1989年,程乃珊翻译郑念的《上海生死劫》,曾经和当时70岁的郑念有过近距离接触,程乃珊回忆说,“那时她应已七十好几了,开着一辆白色的日本车,穿着藕色胸前有飘带的真丝衬衫和灰色丝质长裤,黑平跟尖头皮鞋,一头银发,很上海,她是那样漂亮,特别是那双眼睛,虽历经风侵霜蚀,目光仍明亮敏锐,只是眼袋很沉幽,那是负载着往事悲情的遗痕吧!”
媒体和各种微信公众号喜欢动不动给女人洗脑,告诉女人们,名媛应该是什么样,她们穿什么衣服,拿什么样的手包,穿着什么样的鞋子,交什么样的男朋友,但在我的心中,名媛是女中贵族,也只有像郑念女士这样,有这样的家世、教育,而且在这样的压力之下还保持着优雅和傲骨的女性,才真正配得上名媛这个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