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洁】青年女作家,系中国散文学会副秘书长、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已出版散文集《六月初五》、长篇小说《花落长安》,待出散文集《风过有痕》。曾获第二届“丝路散文奖”最佳作品奖、第八届冰心散文奖“单篇奖”、全国职工散文大赛二等奖、第七届全国海洋文学大赛二等奖、第九届华人华文母爱•爱母主题散文诗歌大赛一等奖、第三届全国青年散文大赛银奖。
阴雨天,足不出户,倒有大把的时间待在书房里了。一边还沉浸在作品中,一边起身走向阳台,想呼吸一下室外的新鲜空气,却被窗外此起彼伏敲打窗户的雨声所吸引。虽然尚在三伏天,但连日来的阴雨天却有了秋日里那阴雨绵绵的萧瑟感,让人有种分不清季节的感觉。
将头探向窗外,线珠子般的雨滴溅落一地,激起了一层又一层的水花,雨幕下一个熟悉的“白色身影”尽显眼底。雨水冲刷着地面,冲刷着雨幕下一排排停放整齐的车辆,我的爱车也在其中。不知为何,当目睹雨水一遍遍击打车窗的情景时,心里竟掠过一丝心疼的感觉……
我是一个对车有着极度浓厚兴趣和有着深厚情感的人。不同于别的女性朋友,她们大多都热衷于名牌包包,进口化妆品,大品牌服饰。而我却更愿意驾驶着爱车到处去旅行,赏不同的风景,领略不同的风土人情。
记得在大学毕业刚刚参加工作的那一年,医院同科室的一位同事买了一辆红色小轿车,我们几个平日里关系要好的朋友围着新车欢呼雀跃了好久好久,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打心眼里就特别地羡慕会开车的女性,总觉得她们身上有种特别率性、酷酷的美。时间飞逝,我与现在的爱车也已经相处了多年,虽然车型、配置变了,但颜色依然保持之前第一辆车的白色 …… 2010年7月,我拿到了梦寐以求的驾照,买回了我人生中的第一辆车子,虽然只是一般的小轿车,且配置也很低,但也让我整日里爱不释手,逢周末节假日都会载上家人去郊外玩。而每次返回到家中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将它擦洗的干干净净。
开车的前几年里,我始终对待车子如对待孩子一般小心翼翼、呵护有加,甚至于一次小小的剐蹭都未有过。经过多年的努力打拼之后,事业有所发展,也有了较为丰厚的积蓄,就想着换一辆自己一直在心里渴望许久的越野车。
然而,要将陪伴了自己好多年的爱车一下子卖掉,重新换一辆更好,且是自己梦寐以求想要拥有的名车时,本应该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情,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一刻心里却莫名地难受,竟然有很多的不舍,突然间发现风风雨雨陪伴着自己这么多年,整日里与自己形影不离,任劳任怨的却只有它,而此刻却要被我无情地抛弃……
在买方即将要开走车子的那一刻,我竟然一直久久不愿离开,一再叮咛着对方要如何如何去爱惜它,一遍一遍地嘱咐对方在什么时候该为它做什么样的保养和检修,那种感觉像极了即将要送走自己的孩子,亦或是自己养了多年的一只小猫或者小狗,生怕被他人领养后会受亏待,总希望能为他寻个好人家。
时间飞逝,我与现在的爱车也已经相处了多年,虽然车型、配置变了,但颜色依然保持之前第一辆车的白色,我深知那是留在内心深处里的一种眷恋与情怀,依然将那份情感延续到了现在的这辆车子上。与之前轿车简单代步不同的是,我可以驾驶着它驶向任何一个我想要去的地方。
走过草原,走过沙漠,走过乡间小道,走过都市通衢,而记忆最深的是走过的山路。生于扶风,现居西安,自然与秦岭有着不解之缘。这么多年来,爱车陪我最多的则是在秦岭山脉上山下乡,载着各类食品和生活物资,以及学习用品去资助和救济那些依然还生活在偏远山区里的贫困留守儿童和老人。
每逢周末和节假日,我都会约上一两个好友,装满一后备厢的物资去秦岭山区看望那些需要被关爱的留守儿童和孤寡老人,无论刮风下雨,无论崎岖还是陡峭,车子总会载着我和那满满一车厢的爱翻越一道道山梁,把所有的扶贫物资安全送到那些孩子和老人们的手中。每每看到那一张张欣喜的笑脸、听到那一声声充满着感激的话语的时候,我在心里总会默默地念叨,其实车子的功劳比我大,因为有他,才可以将这么多的物品,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送达到他们手中。
这种感觉总会让我在心里一遍遍地、默默地感激着,也感动着。我时常会觉得车子就像一个陪伴了我多年,时刻守护在我身边的一个亲人。阴雨天里它会为我遮风挡雨;艳阳天下,它依然会为我遮阳避暑,那种静默的守护与陪伴早已与我的灵魂息息相通,也早已形成了一种莫名地默契与依赖。
人常说,男人与车似乎有着与生俱来的冲动。而作为女人的我,深深感悟到了人与车之间那种不解的情愫,人与车若是撞对了,那便是一段静默相守、灵动相依、难舍难分的情缘。
秦岭是“父亲山”,更是我心目中的神山。自古不知多少云车风马越秦岭;我是降生在秦岭凡间的一个女子,驾着爱车在秦岭的山间采风、去偏远的山村扶困,逐渐成为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或者说,车本身就是我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