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有出国梦
上世纪80年代初,我和妻子从沪上乘火车赴北京旅行结婚。晚上住宿在妻姐家,姐姐和姐夫供职在外交部和中联部,工作的性质他们经常出国工作。我印象最深的是听妻姐和姐夫聊他们在国外的趣闻轶事。
有一次电视里播映世界各地的风光片,坐在沙发上的姐姐说起了她陪同代表团在尼罗河的“故事”;姐夫聊起了当年参观莫斯科克里姆林宫的观感,说得我和妻子“一愣一楞的”。姐夫觉察到我的神情,他宽慰我,你和妹妹年纪轻,现在改革开放了,大家生活水平一定会上去,以后出游的机会有的是。我虽然嘴上附和,可心里却在嘀咕,而立之年连飞机还没坐过,就奢望飞出国门游世界,不是安慰我吧。
在以后的20多年里,虽然也有出国的机会,但因种种原因而失之交臂。
在退休前三年,老伴的单位组织员工去西欧5国游,我作为家属也报了名。在十余天里,我们乘着“贡多拉“欣赏威尼斯的美景,漫步在德国海德堡风情万种的老城小巷,不禁想起了当年姐夫所说的改革开放了,出游的机会有的是,姐夫当年的预言,变成了活生生的现实。
我来自中国
旅游团有一对来自北京的80后小青年,和我们当年一样是旅行结婚的。因为我喜好在驴友里寻开心,这对小夫妻和我很是谈得来,一口一声“金叔“,非常亲热。团里的爷叔阿姨都说这对小夫妻赶上了改革开放的好时代,年纪轻轻就出国游了。尤为难忘的是,他俩鼓动我去巴黎红磨坊看表演,还说,团里人个个参加,独缺金叔就煞风景了。想想也是,如果我这么没有团队精神,对得起小夫妻和团员的三番五次的盛情吗。
红磨坊演员的全身心投入给我留下美好的印象。尤其是一个法国演员模仿鸟和动物的鸣叫声真是惟妙惟肖,引来一阵阵喝彩声。
这当儿,主持人从台上走下来,邀请观众互动。当主持人谦恭地弯下腰和我后座的观众握手时,一个转身把我们领到舞台上,顿时全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在五彩聚光灯的映射下,我们一个个介绍“从哪里来”。轮到我时,我大声用在这几天在大巴上向80后小夫妻学来的英语作了回应:“我来自中国上海,欢迎你们来中国上海。”想不到我的现学现卖,激起全场经久不息的热烈掌声。我的大声是有道理的,在几个旅游点,当地人总误以为我们不是日本人就是韩国人,所以我要理直气壮地宣告,我是中国人,我来自上海。
互动节目表演结束后,那个主持人对我恭敬有加,弯下腰送我回到观众席。我们团的团员都伸出大拇指,夸我一点“不怯场”;那对小夫妻更是惊叹不已,他还学着我教他的上海话说,金叔,侬今天的现场发挥没有闲话好讲了。我也诧异,过去学的单词和句子总是前学后忘,今晚在红磨坊怎么会张口就来,而且一点“磕巴儿”都不打。
一根筋的美国客人
还有一件事也蛮有意思。
去年孩子的小姨和她的美国丈夫福瑞德来上海探亲。那晚喝了点红酒,福瑞德兴致很高,指着窗外璀璨的灯火,叽里咕噜就是一通。我只听懂great(伟大的、美好的),其余都在云里雾里。小妹说,福瑞德说上海变化太大了,变得认不出了,不像他居住的社区又破又旧,所以说上海“伟大的”。我在合资公司供职过,和外国人打过交道,对西方人的“外交辞令”很有体会的。可是小妹说,她的丈夫是生物学教授,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属于快人快语型,类似一个上海人说的“一根筋”。
第二天我陪同福瑞德去虹口的1933老场房参观,他在四平路发现有些人在穿越红灯,便叽里咕噜的一通,路过老屋弄堂看见地上有居民随意丢弃的烟蒂和塑料袋又是一通叽里咕噜,从福瑞德多云转阴的脸色就可以很快得出判断:他很不满意。我感到的脸上也有点“发烧”,赶忙带着他到了1933老场房逛逛。他不停地拍照,叽里咕噜地自说自话,总不忘来句“伟大的”。记得回程我们在沙泾港逗留,两岸春柳夹杂一树树盛开的鲜花,周遭干净整洁的环境,福瑞德脸上始终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嘴里一个劲地“伟大的”,看来的确是个性情中人。
经过这次事情,我打算在夕阳的时光里,多出国走走,多招待一些外国客人,多给外国朋友们讲讲改革开放发生在中国的一个个故事。
(责编:辛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