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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极水兵

作者:文/柯青坡
艇组长是名毕业一年多的排长,看到他,我仿佛看到了自己将来的模样。

2018年5月初,我作为军校生被安排到漠河北极村参加边防实习,来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是五月,江边还有清晰可见累积的冰排,村子里还有一人多高未曾化去的冰雪。坐着巡逻艇从黑河一路向北进发,越过激流险滩,顶着体感温度接近零度的江风,一路颠簸三天多,第四天下午才看见了北极村的江岸。

靠岸,带缆,船员们把船艇停泊牢靠之后,我们带上塞得严严实实的背囊,进入了营院。

院子大门上挂着一幅白底红漆的对联,上联:巡逻界江守边防做忠诚卫士;下联:当窗口村树形象展军人风采;横批:北极水兵。营院不大,大约两三亩地左右,房前是两块菜园子,虽然还没有播种,松软的土地是去年水兵在这里驻点回去之前翻过的。天空很蓝,艇房的后面是一栋栋别墅,艇房旁的树上开满了花,阳光一寸一寸地轻轻洒落,不知不觉平添了几分祥和静美的气氛。

推门进入艇房,可能是许久未住人的缘故,迎面袭来的一阵寒意,再次让我感觉仿佛季节错落到了冬天。把个人物品归拢完毕,一位长年在北极驻点的上士班长从连队协调来了床板,稀稀落落地搭上之后,床铺也就很快铺好,晚上没有供暖,气温应该是在零下。

预感到晚上睡觉要冷的我和另外一个实习的学员商量着能不能住在村里的土炕。向出门置办东西的艇组长汇报请示,未果。上士班长为我们找了电暖器,电源线不匹配,不能用。于是,四处透风的床铺上面孤零零地铺了一个薄薄的褥子,我蜷缩成一团,把自己裹进被子里。

冷,每一个毛孔,连通着心里在打战。到最后,破罐子破摔地把没有脱下的迷彩服和马甲全部脱掉。不知不觉,渐渐安眠。

在北极实习的十二天时间里,我们掏机舱,除锈,刷漆,扫落叶,挖坑,种地,掏粪池……时间悄无声息地流去,豪情壮志被琐碎而又具体的小事消磨着。

夜晚的天依旧透着深蓝,火烧过的云,一道一道地在天边还没有散尽。白天是忙碌的,有的时候是有点刺骨而又深刻的记忆。

还记得那天不知道是涨水的缘故还是游艇带来的浪的缘故,早上五点多起来,码头已经飘走了两三米的距离,正当我我蜷缩着手,留恋迷彩服长袖单薄的温度时,一个跟我年龄相当的下士班长毫不犹豫地把鞋脱了,换上了拖鞋下去拉码头。

风依旧刮着,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是看到他跳入水中的一瞬间,忽然心紧了一下子,多半是心疼,更多的是佩服。

码头位置终于校正,上士班长长舒一口气,从水中走出。他拧了拧被水沾湿的裤腿,换上了鞋子,我们一同向岸上走去。

在明水期的六个月里,艇组的人要在各个执勤点进行驻点,配合边防连队的巡逻执勤。

艇组的人不多,虽然算是小远散单位。但这里的管理却并不因为地处偏远而放任自流,每天都要按照正规的一日生活制度运行。日常训练、巡逻执勤、政治教育在这里的每一天过下来都被安排满满的。起床,早操,整理内务,操课,午休,课外活动,点名,就寝每天的生活都是那么规律,每天的生活又是那么的平凡而朴素。

艇组官兵必备的技能之一就是做饭,在这里的七个人,哪怕是一名刚入伍不久的列兵也能炒出美味的饭菜。

北极虽然是一个旅游的景区,但是毕竟地处偏远,大城市的配套设施自然也不会有,艇组目前还不能在艇房洗上一次热水澡,每周周末才有机会申请到村里的澡堂去洗下澡。

我为祖国守边防,家人为我守后方。艇组的一名四级军士长,已经在这里服役了十六个年头,他本人因为表现优秀多次荣立三等功,但是用他的话说最大的愧疚就是平时不能照顾家人,而他所有的成绩的取得都是靠家人无怨无悔的付出。

艇组唯一一名列兵说这里虽然没有以前在家乡自在的生活,但是不知不觉自己已经学会了用一个兵的样子去面对接下来的生活,寂寞一定程度上也是崇高的近义词,他会像千千万万个边防军人一样把根深深地扎在这里。

艇组长是名毕业一年多的排长,看到他,我仿佛看到了自己将来的模样。他说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虽然没有太多的娱乐,但是跟大家在一起的日子将是人生值得无比珍视的宝贵财富。四名面临复转的士官班长,虽然年底就有可能退伍,但是他们说如果可以,他们还会留在这里。即便离开,也会有新的人重新来到这里。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他们的青春都是守卫在界江上永恒的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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