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志汇中国园林

基于“簇-群”联结的传统村镇风貌解析与修复——以李渡口村为例

作者:刘磊 Liu Lei
摘要:“簇-群”联结,是广泛存在于传统村落发展过程中的基本模式关系,是人类在认识、改造自然过程中文化觉醒之于聚居实践的直接投射。以“簇-群”联结视角展开的传统村镇研究,不仅利于理解地域聚居的风貌演化规律,更有利于把握地域聚居演变的深层动因机制。同样,基于“簇-群”联结逻辑所还原出的空间发展轨迹图式,能够与现行的保护和开发工作相印证,甄别其失准症结。尤其在面对中原地区这样物质基底残破严重、文化底蕴积淀深厚的典型个案时,有助于克服资料取证、文化梳理的障碍,完成聚居文化特质的提炼,并及时反馈、应用于相关部门的开发决策制定中。研究从构思背景、架构解读、实践应用三重层面系统阐述了“簇-群”联结理念的推导过程及应用例证,并对研究的后续延伸和完善方向做出了体悟思考。

关键词:风景园林;簇群;联结;村镇;空间;中原

文章编号:1000-6664(2018)05-0028-05

中图分类号:TU 986

文献标志码:A

收稿日期:2016-11-25

修回日期:2017-06-28

基金项目:河南省科学技术厅重点研发与推广专项(科技攻关)项目“中原传统村落开发中的参数化空间肌理特征解析与重构技术研究”(编号182102310963)、2016郑州轻工业学院博士科研基金项目“遗存残破地区的传统村落肌理修复与活化策略研究”(编号2016BSJJ061)和河南省社科联、河南省经团联调研课题“同文化圈层下中原特色小镇的景观肌理弥合与培育策略研究”(编号SKL-2017-1229)共同资助

Abstract: "Cluster-Group" connection is a kind of basic mode relationship which exists widely in the development process of the traditional villages and towns, and is the direct reflection of culture project on the settlement practice in the process of understanding and reforming nature of human beings. The research of traditional villages and towns from the view of "Cluster-Group" connection, not only help to understand the evolution regulation, but also help to grasp the deep motivation mechanism of the features of regional communities. The schema of space development track which is reduced based on the "Cluster-Group" connection logic, can confirm the current protection and development work and find out the crux of the problem. Especially when facing with the typical cases which have seriously broken material basement but also have the profound cultural heritage, such as the Central Plains Area, this method is conducive to extract the characteristics of the inhabited culture while contributing to overcome the obstacles of data forensics and cultural carding, conducive to feedback and apply to the decision making of relevant departments timely. The paper systematically expounds the derivation process and the application examples of the concept of "Cluster-Group" connection from the three aspects: conception background, framework interpretation and practical application, and points out the direction of extension and perfection of this theory.

Key words: landscape architecture; cluster-group; connection; village; space; central plains area

1 “簇-群”联结理念的构思背景

1.1 风貌结构的特殊性

传统村镇是文化与地景交互作用的结果,它以文化为基础,通过在不同地域区划和单元类型间的扩散、渗透,最终形成一种“聚居特质综合体”(trait complex of human settlement)[1]。传统村镇的风貌构成,是同时包含物质肌理、文化内涵的双重复合体系,其演变呈现出“原型-联结-表征” 的递进展开层级[2]。因此,传统村镇的风貌解析研究,不能仅限于对建筑、街巷等物态肌理的分析,还应注重对行为、动机等文化机制的解读。

1.2 格局图式的通时性

文化人类学研究认为,在从“游居”“散居”转向“定居”“聚居”的进化中,几乎所有地域、民族的建构模式都表现出与各自文化认知的同步性[3]。对比早期人类聚居的平面布局,不难发现其中的共性。1)聚居大都分为中心的公共单元和四周的个体单元两部分。公共单元多由规模较大的空间或体量较大的构筑组成,一般数量较少、密度较低;个体单元多由规模、体量大致均等的空间或构筑组成,一般数量较多、密度较大。2)根据用途差异,公共单元的属性可大体分为神性、权性、人性3种,分别对应原始祭祀、阶级管理和公物存放①;个体单元的属性则相对统一,主要用于家庭单位的起居。3)公共单元与个体单元之间基本保持向心、放射的图式关联,以及体量、数量、形态、疏密、旷奥、细节等方面的差异对比。研究将这些共性称为“簇-群”联结,它们通常存在于中原,乃至世界各地的聚居模式演化之中(图1~3)。图1 姜寨遗址I期聚落平面图(作者绘)

图2 非洲某原始聚落平面图(作者绘)

图3 古印度的曼陀罗形城市平面图(作者绘)1.3 研究误区的普遍性

我国当前的传统村镇研究与开发实践,普遍存在两方面误区:一方面,重物质轻文化。即过分强调山水格局、建筑风格等实体要素的本初风貌还原,但常因还原精度的不足,致使开发理念呈现抄袭化、拼贴化的误区;另一方面,重划分轻联结。即过分追求功能统一、尺度标准的理想规划策略,但又常因疏于对建构逻辑的复杂性考量,开发实践暴露出主观化、虚假化的误区。

1.4 理念更新的紧迫性

现下对于传统村镇的评价,主要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颁布的《保护世界文化和自然遗产公约》和《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公约》为依据,虽然“文化景观”的价值内涵正在不断扩充,但这种数值量化的评定标准仍带有鲜明的“唯物”色彩。这是因为:首先,传统村镇的风貌特质包括丰富的文化因子,其价值多寡界定本就易因审视视角的差别而引发争议,也很难仅凭单一维度的衡量指标客观表达其复杂的意指关系;其次,除各级“名录内村镇”②外,如中原等地区还遗留着大量历史价值突出、遗存基底残破的村镇类型,若仅因统计或取证的困难便降低其保护等级、滞后其开发进度,这种做法无疑有失公允。

2 “簇-群”联结理念的架构解读

2.1 理念的提出

有关传统村镇的风貌解析,任何一种学科都有可能得出自圆其说的结论,若仅止于理论探讨,那么百家争鸣的局面固然无可厚非,但问题在于共识达成的低保障率势必直接影响到策略定位、推进梯度、修复成效等所有的后续环节。因此,本研究将围绕如下逻辑进行理念架构。

1)原真性考虑。

传统村镇的开发目的,在于通过风貌修复来挽救珍贵的历史遗产,在于通过文脉重续以激起广泛的文化认同,在于通过品牌重塑从而有效解决资源禀赋的转型利用。这些目的均以“原真性”的保证为基本前提,必须排除“今法古用”“借鉴抄袭”等本末倒置的惯性思维,从本初的建构逻辑和文化根源入手,甄别开发与保护间的脱节根由。

事实上,在20世纪20年代西方现代地理学传入我国之前,华夏先祖始终以一种朴素的哲学思维来指导地域建设——“本土地理学”[4]。此概念最早由北京大学的于希贤教授提出,它以“以风水、堪舆为理论基础,理顺了古代地理学史的演变脉络,具有依附于经史、相连于方志、揉融于风水、重视于地图的特质。[5]”本土地理学的思想内涵,可被理解为一套文化意指与物质特征高度揉融的朴素经验集合。随着社会文化的成熟,聚居建构继续在阶级、协作、分工等意识觉醒中产生分化,当社会关系分异所造成的控制力反作用于聚居建构之上时,最终导致了在体量、规模、间距、密度、数量等要素或图式中构成对比的“簇-群”联结。

2)全面性考虑。

生长环境、文化圈层、资源基底等要素的不同,造就了传统村镇风貌构成的极大丰富,即便是同一地域区划、同一社会属性的2处村镇,也会在业态、信仰、习俗等方面存在细微差别。因此,理念架构应必须能够涵盖各地域、各类型、各时段的共性特征,同时,它应既适于展开针对特定个案的历时风貌剖析,又适于进行针对不同案例的共时风貌对比③。“簇”与“群”,既分别指代2类不同的功能属性(满足特定需求的个体性、满足普遍需求的群体性),也用于表达2类不同的图式关系(图式核心的“簇”、图式附属的“群”),还用于折射3类不同的文化原型:神性(原始祭祀)、权性(阶级管理)、人性(公物存放)。

3)拓展性考虑。

传统村镇的风貌解析,既需要对历史演化机制进行反演,又需要对未来开发定位做出指导,这便要求理念架构能够具备良好的延续性和拓展性。从本质上看,“簇-群”联结是对地域聚居所做的经典模式提取,包括原型辨识[6]、文脉提炼[7]等内容细节。它既可为具体开发实践提供方法依据,又可为策略准适评价、景观预警机制等理论研究夯实前期基础。

2.2 操作的程序

1)前期资料的获取。

就大多中原地区的传统村镇而言,基础资料的获取仅限于3类渠道:其一,村志、县志、地志等文献资料;其二,航拍、测绘、照片等图文记录;其三,问卷、录音、访谈等田野踏勘。依照“簇-群”联结的研究视角,主要从文献资料中提取反映“簇”“群”属性变化的历史信息(业态成分、社会结构、资源依托等),从图文记录中提取反映“簇”“群”格局变化的物态信息(空间区位、肌理形态、集散关系等),从田野踏勘中提取反映“簇”“群”意指变化的文化信息(普遍意义、专属内涵、转化机制等)。

2)信息整合的逻辑。

首先,从基本的文化发展规律入手,结合自然基质、依托资源、历史信息等客观条件,推导地域建构的原初“簇”“群”属性,梳理大致的发展轨迹;其次,结合地域业态、社会构成、风俗起源等信息,确定“簇”“群”单元对景观格局的影响方式(如区位分布、组织结构、布局形态等);再次,将宏观的中原文化谱系同微观的地域文化脉络相比照,厘清其“原生-次生-衍生”的关系序列;最后,将研究个案的时、空信息相嵌套,对“文化-肌理”的关联图式进行图式化表达。

3 “簇-群”联结理念的实践应用

笔者认为,根据遗存现有风貌和当下审美情趣制定开发策略的做法,存在如下缺憾:1)由于木构建筑保存年代的“先天”局限,加之天灾人祸的历史破坏,大多传统村镇均呈现“清-色”的明清风貌;2)除湘西、少数民族地区等特色较为鲜明的地域外,像中原这样文脉构成复杂、遗存状态残破的地区很难在市场竞争中找到“起点优势”;3)基于某一特定时段的风貌修复,其结果只堪称“主题”,绝不可视为“文脉”。以上种种,再加上主观臆断、手法抄袭等不当的行为倾向,都令开发成效难以让人产生认同之感。以下将以李渡口村为例,阐述基于“簇-群”联结理念的风貌解析思路。

3.1 基本概况

李渡口村位于河南省平顶山市郏县县城8km处,现存传统建筑83 0间(其中明清建筑63 0间),总建筑遗存面积达20 000m2,于2014年入选第三批国家级传统村落名录,素有“东列黄岗千古秀,西邻蓝河万代清”之美誉。截至行文之日,村落正按照郑州大学综合设计研究院主持编制的《李渡口村保护规划》(2015)进行风貌修缮工作。

将李渡口村作为例证对象,具有如下典型性:1)存在时间长。西汉初年,李渡口便因渡口而成村,如何在近2 000余年的时间跨度中挖掘有益信息,将能够检验“簇-群”联结理念的信息提取能力;2)建制变化频。李渡口村先后经历了“村(成立之初)-渡口(西汉)-集(清)-镇(民国)-村(近代)”的建制变化,如何判定其生长驱力,将能够检验“簇-群”联结理念的机制剖析能力;3)因子成分多。长时间的历史积蓄,必然包含着多样的特色风貌因子,如何梳理其间的组织关系,将能够检验“簇-群”联结理念的轨迹反演能力;4)相似村镇多。郏县是河南省内历史村镇资源分布最为集中的地域之一,针对李渡口村的分析论述,将能够阐述“簇-群”联结理念的应用适用能力。

3.2 解析思路

文学中的“文脉”,被定义为“文学几千年发展中最高等级的生命和审美潜流”[8],若从建筑学、风景园林学等专业角度审视,可解释为“人、自然环境、建成环境、文化背景在历史发展过程中动态、内在、本质的联系。”[9]传统文化、地域习俗、建设体制等影响,文脉的形成过程包括2种时、空逻辑:历时性关联(diachronic),多表现为传统规约在时间层面上“因袭祖制”式的延续,以及单元建构在家庭、家族范围内的代际拓展轨迹;共时性关联(synchronic),多表现为文化“从一处区域传到另一处区域,从一个群体传到另一群体的空间传播轨迹。”

根据文化发展规律把握风貌演化的时段性特征,文化的发展规律表明,其绝不会长期停滞于某一水平。当暂时造成建设阻碍的技术、工艺或工具等限定条件一旦成熟,势必会在地域语境的引导下完成向更高层次的迈进[10]。作为具自组织性的有机体,传统村镇在萌芽、发展、成熟3个阶段的风貌特征,分别呈现出“自然之序-附加之序-人为之序”的递进性。

1)萌芽期:自然之序的风貌解析。

受生产力、生产技术的限制,人类早期聚居皆与环境、资源等自然要素密不可分,因此在选址倾向、建构形态、信仰原型等方面具有“地缘”特征。根据建设主体与自然客体的互动程度,具“自然之序”的风貌特征可被分为直接、间接2个阶段:直接阶段,指依靠直观的功能感知与外界自然发生关联,如拟态的巢居、穴居;间接阶段,指依托综合认知所形成的理性空间印象。

在李渡口村的形成初期,正是出于对蓝河水源、水产等资源需求,各聚居单元呈现出由“无序分散”向“平行(沿河道)散布”的趋势,随着漕运上升为当地最主要的生产关系,第一批吻合于业态主体的空间载体(渡口)出现了(表1)。

2)发展期:附加之序的风貌解析。

发展期的“附加之序”,可细分为原生、次生2个阶段:原生阶段,指原生于本土自然或社会环境中,具本源性、标识性的文化关联;次生阶段,指原生文化因子在传播、传承过程中跨越简单的“边缘-中心”关系,而转化为共兼、变异的附加文化关联[11]。这一阶段,出于漕运优势所造成的资源吸引,不断扩张的人群数量引发了更大规模的空间占用。李渡口村的格局生长呈现出如下轨迹特征:(1)整体格局:当空间容量与空间需求的矛盾愈发激化时,村落格局自发表现出自西向东的内陆趋进态势;(2)内部单元:在“聚族而居”的血缘纽带组织下,个体建构单元率先表现出先纵(家庭)后横(家族)的生长轨迹,又表现出由“散点”(家庭)向“组团”(家族)的建设趋势(李氏家族);(3)文化结构:李渡口村的原生文化原型,是依托蓝河这一最大资源禀赋的地域风俗,如祈福之用的牛王庙和菩萨庙(如今均已无存),其次生文化原型,是以核心业态为依托的漕运文化,如承担内外交互之用的渡口(现已无存),随着个别家族的崛起,以其家学传统为中心的建设态度(如形制审美)、风水信仰(如“五龙缠龟”的村落格局④),成为当地的衍生文化原型(表2)。

3)成熟期:人为之序的风貌解析。

一般而言,界定地域文明成熟与否的标志可反映于如下指标。(1)村落属性。随着漕运带来的内外商业交往愈加频繁,原本以“人-地”为基础的地缘交互关系逐渐转变为以“人-人”为基础的业(商)缘交互关系,其直接体现在“中街”替代“渡口”成为组织村落生活和空间关系的格局轴线;(2)“簇-群”关系。在村落属性转变之后,以李氏家族为核心的“簇”组团取代了渡口,成为新的“簇-群”关系重心:“启”字辈兄弟的宅邸自西向东沿正街排开,其他民居单元则相对均质地散布在“簇”组团的南、北两侧,并进一步形成了“北生活、南生产”的功能平面格局。此外,为抵御“蹚将”⑤所设的寨墙也从另一角度凸显了围绕李氏组团这一“权性”中心、具强烈内聚性的堡寨式风貌特征(表3)。

3.3 既有策略的准适评价与调整建议

通过上述“簇-群”联结的风貌解析,能够清晰辨识地域文脉演化之于景观风貌的作用机制。再将还原得到的生长图式与既有开发策略相比照,不难发现其症结所在。

1)疏于对地域文脉根源的深层考证;传统村镇的建构特征乃是一脉于传统中式世界观与审美体系的产物,其选址、形态的演化更是揉融了“言、象、意”的地域文化提升过程[12],所以不应将二者进行剥离讨论。

2)缺乏对遗存状态的细致化梳理:传统村镇开发所代表的城镇化进程业已进入“精细化”建设阶段,但由于当前的开发理念和应对策略并没有及时做出调整,导致对风貌特征的剖析仅能触及共性符号的归纳,当面对风貌类型相近、文化背景同源、区位分布密集、遗存基质残破等实际开发障碍时,该问题便会愈发凸显。

我国的《文物保护法》中明确规定了“保护为主、抢救第一、合理利用、加强管理”的16字方针[13],相较推翻重建的“暴力开发”、模式照搬的“速成开发”和拼贴杂烩的“混乱开发”而言,充分贴合地情实际的建设行为无疑更为可取。在以“簇-群”联结视角进行风貌解析的基础上,对后续的开发策略做出如下调整思考。

1)调节文化主题,强化风貌叙事。

依据还原的村落生长图式,不难看出李渡口村在各时段中的风貌演替始终一致 “簇”“群”的联结关系。但在现有规划中,却因建筑节点的打破而难以体现村落生长的时间序列。因此,可根据“蓝河文化(原生)-漕运文化(次生)-商缘文化(衍生)”的文脉结构增补或调整景观节点主题,如通过增加神祠、渡口、酒肆等具“簇”属性的节点,形成“神祠-蓝河”“渡口-漕运”“作坊-正街民居”等相对应的叙事情境。

2)规划游赏项目,活化场景气氛。

成功经验证明:若要保持历史场景的鲜活,关键在于自组织机制的激活。通过资源分类、功能置换、时段选择等方式,创造更多的主、客体互动条件。因此,可根据“簇-群”联结图示重新确定或组织片区功能,通过调整或完备项目内容以实现资源整合、意向凸显等目标,最终促成多样化的“簇-群”联结关系(表4)。

3)促进内外游赏交互,实现风貌活化。

与互惠性、回报性、重复性和封闭性的“强联结”相比,非重复性、非回报性、多边形和开放性的“弱联结”更能孕育丰富、大量的文化讯息⑥[14]。上述“簇-群”联结关系的分析表明,李渡口村的原住居民与游赏受众之间长期维持以“强联结”的“弱交互”关系。因此,可遵循表意多重性、空间含混性和时间重叠性等“活态化”标准,依据归纳和提炼出的多样“簇-群”联结结构,在片区、节点、主题、资源之间建立弱联结关系。

4 “簇-群”联结理念的体悟思考

传统村落的开发目的,不仅在于普及和传递文化遗产的历史价值,更在于通过文化自信与自豪感的唤醒来培育一种地域保护自觉[15],而基于“簇-群”联结视角的研究思路,价值与问题并存。

价值方面:第一,以文化为楔入的研究逻辑,宜于规避遗存状态残破、信息取证困难等苛刻研究障碍;第二,以景观信息图式(或图谱)的方式表达“簇-群”联结关系,宜于精细甄别开发过程中导致古今风貌异化的症结;第三,正因“簇-群”联结理论具有良好的延展性,可在此基础上对如景观预警、开发评价等工作做出进一步深化,形成风貌修复准适评价的系统策略,填补专项研究空白。

问题方面:首先,“簇-群”联结理论是基于文化发展规律所做出的方法探索,虽然文化人类学、文化地理学、文化社会学等诸多理论业已证明了此类研究的科学性,但面对类型庞杂的传统村落对象时,仍需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用于厘清原型、文化、肌理间的组织关系;其次,由于某些特殊孤例的存在,还需在日后研究中陆续对“簇-群”联结理论的灵活性和丰富性进行补充。

注释:

①“神性、权性、人性”的空间界定,主要出于社会阶层和劳动分工的差异剖析,当聚居社会出现了神性祭祀、部族管理、物资存放3种特殊的公共功能后,聚居空间中便相应出现了3类对应的承载空间。

②此处的“名录内村镇”,特指冠以国家级、省级名录头衔的“历史文化名镇名村”“景观村镇”“传统村镇”。

③碍于篇幅所限,本文仅以中原地区的一处传统村镇为例作历时风貌解读,有关案例间风貌对比的有关内容将在后续研究中陆续补充。

④“五龙缠龟”指村寨选址时,以中心街中点为圆心向四周发散的5条射线状的龙砂层,而这5条带状地质层犹如5条巨龙般将村寨缠绕。

⑤明清时期当地人对马匪的称呼。

⑥社会学中用于表述人际关系的强、弱联结,原本写作“链接”。根据《现代汉语词典》的解释:“链接”多见于网络用语,指通过技术手段将特定网址、文字、图片等与相应的网页联系起来;“连接”强调事物首尾之间的相互衔接,这种衔接可能存在部分重合;“联结”指利用一种中间介质将2种事物进行结合、融合的过程。研究认为,“联结”更能够表达文物、身心、主客之间更丰富的统一,故行文中作“联结”解。

参考文献:

[1] 王纪武.人居环境地域文化论:以重庆、武汉、南京地区为例[M].南京:东南大学出版社,2008.

[2] 刘磊.中原地区传统村落历史演变研究[D].南京:南京林业大学,2016.

[3] 阿摩斯·拉普卜特.文化特性与建筑设计[M].常青,张昕,张鹏,译.北京: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2004.

[4] 于希贤,于涌,黄建军.旅游规划的艺术:地方文脉原理及应用[M].重庆:重庆出版社,2006.

[5] 贺曲夫,谢炳庚,曾毅,等.中国传统地理学之浅见[J].地域研究与开发,2003,22(2):12-15.

[6] 刘磊.以原型辨识为导向的传统村落保护与开发策略:以豫南新县西河大湾村为例[J].现代城市研究,2017(9):48-54.

[7] 刘磊.河南林州石板岩民居和吴垭石头村景观肌理比较[J].林业科技开发,2015,29(2):142-146.

[8] 余秋雨.中国文脉[M].武汉:长江文艺出版社,2013.

[9]刘磊,张青萍.传统历史文化名镇的景观肌理弥合:以神垕镇老街和白衣堂街为例[J].地域研究与开发,2015,34(6):76-81.

[10] 阿摩斯·拉普卜特.文化特性与建筑设计[M].常青,张昕,张鹏,译.北京: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2004.

[11]顾江.文化产业研究[M].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06.

[12]朱建宁.“立象以尽意,重画以尽情”:试论意境理论的文化内涵与创作方法[J].中国园林,2016(5):86-91.

[13]百度百科:文物保护法[EB/OL].[2016-11-19].http://baike.baidu.com/link?url=GtCASkZiTWliHQs345h q9XLAhTGbCh7bfARMSQnBTalxTFHhRgjYG8qHxjvySPfZpffVUIkgTkMt22xDKDl_163HHAcVUA EsBGlD6270x0Uvi7dU6WC1iIENJGCEtZujYFIBY bD3pq_4_eDV6RS0MopyHApV91ecCHGZwMQy 4O8mQMuFforhvLscsrw8u0g.

[14]露丝·本尼迪克特.文化模式[M].王炜,等,译.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88.

[15]陈江风,顾艳玲.文化生态保护区中的民俗生态保护臆说[J].郑州轻工业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11,12(1):40-43.

(编辑/金花)

作者简介:

刘磊

1982年生/男/山西晋中人/郑州轻工业学院艺术设计学院讲师/研究方向为传统村落(镇)保护、历史文化遗产保护与开发(郑州 450002)

 

乡村共同体发展模式探析——以横港村的在地实践为例

结合村民素质提高的乡村景观提升途径研究——以宜兴市张阳村为例

空间重构视角下的杭州市绕城村乡村振兴实践

生态安全导向下青海小流域与传统村落整体保护策略探析

新时代城市绿色发展的新命题——公园城市建设的战略与响应

基于“簇-群”联结的传统村镇风貌解析与修复——以李渡口村为例

相关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