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志汇综艺报

专栏

作者:文/潘舒佳
文娱锐见

胡正荣中国教育电视台总编辑。曾任中国传媒大学校长、中国视协第六届副主席。主要研究传播学理论、新媒体、国际传播、传播政治经济学等领域。

传媒业需要基于这些技术的新的智能制造。这种制造是在数字资产重新配置基础上的生产关系的再造,以及由此带来的生产力前所未有的释放。

人工智能、区块链与媒体大脑

有人说2018年将是人工智能垂直落地年。传媒业将是重要的垂直落地行业之一。人工智能高歌猛进,区块链又异军突起,以其分布式记账、去中介化的信任机制以及智能合约等核心特征,使得真正意义的点对点交换与合作成为可能,交易成本大幅下降,也使得数字资产配置水平和效能大大提高。

1983年英国物理学家彼得·罗素出版的《地球脑的觉醒》提出,每个人的大脑都是“地球脑”的一个“脑细胞”,互联网就像大脑神经使我们这些“脑细胞”相互作用,结合成具有神经系统特征的自组织巨型网络。今年以来,谷歌、百度、阿里、腾讯、华为等互联网企业纷纷推出这种互联网类脑架构,并基于自己的核心和优势业务逐步建构不同领域、不同面向的“大脑”。传媒业也急需构建这种类脑智能巨系统,即媒体大脑,从而真正迈进智慧媒体时代。

人工智能、区块链和媒体大脑将给传媒业带来颠覆式创新。传媒业需要基于这些技术的新的智能制造。这种制造是在数字资产重新配置基础上的生产关系的再造,以及由此带来的生产力前所未有的释放。整个传媒价值链都将可能被颠覆式改造。

第一,传媒业创意链的改变。创意的过程发生变化,现有传媒业创意主要由传媒专业人员完成,最多是在个别领域可以由人机互动产生,如PGC(专业生产内容)+MGC(机器生产内容)等。而智慧媒体时代,创意的生成、完善、实现和转化将更多地依靠人(创作者)—机互动,乃至人(创作者)—机—人(用户)互动完成,真正实现了我称之为的众创(crowd-creativity);创意的类别也会拓展,即借助人工智能等,创意更加垂直、细分,也更加在原来无法出现创意的领域和niche(利基市场)空间涌现;创意的知识产权保护将真正实现,媒体业是区块链领域很好的应用场景。在人—机—人之间的创意交换、互动与交易真正可以无缝实现。

第二,传媒业生产链的改变。生产过程将非线性化和网络化,即所有生产要素可以网络化多点配置;生产方式完全协同化,在人—机—人的协同中完成产品,实现我称之为的众产(crowd-production),区块链提供了这样的“网状协同”的技术条件,媒体大脑提供了非线性生产平台。

第三,传媒业流通链的改变。区块链可以使交易、流通的原有中介渠道消失或重组,这种去中介化的特征使得传媒产品可以与任何时空与任何用户见面,并且都有记录;传媒产品和服务流通将出现新模式,如非线性的流通、垄断渠道和平台地位将更加式微,生产者、产品与用户之间的智能合约使得产品和服务点对点之间的可信任传播变得可能,从而降低价值的流通成本,提高价值的效益与效果。

第四,传媒业消费链的改变。不再是传播者主导媒体消费,而是我(用户)主导的,智能匹配的媒体消费,媒体消费主权改变了;场景化、智能化是传媒消费的基本形态,传媒业的各种媒体大脑,乃至用户自己生成的媒体大脑,相当于媒体助理,通过搜集、过滤、整合、优化、匹配、参与等生成用户所需的产品与服务、消费方式、消费场景,沉浸式、体验性消费将大量落地,从而实现供给与需求的完全匹配。

第五,传媒业业态的改变。区块链保障的知识产权,催生传媒业进入多业态商业模式,传媒业核心竞争力的IP实现全产业业态的开发与应用,既可以实现经济学意义上的规模经济,更便于实现范围经济。随着技术的成熟,接下来几年我们将会看到很多基于区块链主链上的垂直应用的出现。传媒业全产业链、全业态、全市场布局发展成为可能。

看到这些,我对未来媒体世界充满憧憬和信心,也对当下的传统媒体充满期待,尽管这种期待中忧患颇深。

江山如画

赵 军中国电影发行放映协会副会长。

我们所要做的是——贴近发行,再贴近发行,更贴近发行。

电影发行要看到“未来已来”

端午节的前几天,电影市场一度呈现低迷态势,日总票房在三四千万元上下浮动。对此人们见仁见智。笔者相信,中国电影市场永远有奇迹,那种悲观与无动于衷的态度并不可取。电影行业有三个屹立不倒的有利条件,第一是电影仍旧有成熟的消费模式,是中青年群体的健康社交活动。在城市的文化娱乐生活中,看电影超过咖啡厅消费和体育健身等,排在第一,这是社会近20年的变革发展带来的,不可逆转。

第二是互联网的普及使电影信息快速传播,很容易形成热点,只要发行公司懂得抓热点,创造热度,流量的带动不是问题。

第三是电影是技术展示的直接平台,当代正是技术变革日新月异的时代,社会一切都在技术化,并倚仗技术的创新引发突变,进而改变生活。电影行业的技术因素遍布从制片到发行,从营销到放映的全产业链条,这正是电影的强大生命力所在。

再来看看观众的能量。其一,观众对电影热点总是积极回应。其二,当代生活早已从单纯物质主义时代过渡到了价值观时代,整个国家都在价值观调整的旋涡当中。观众也在不同的价值观面前站队,电影正是他们“有的放矢”表达态度的最好途径。其三,观众在年轻化,其观点在与时俱进,并且观众的年轻化并不妨碍他们思想和观点的正确性。

中国电影的不足也许在于看不到“未来已来”。按照市场规律,大约每隔一季度一定会有一部商业大片到来,每隔一月度会有一部社会现实题材重要电影问世,每隔半个月会有一部商业佳作猝不及防地出现。发行公司和院线如果提前有所准备,对于做好发行和院线工作一定会大有裨益。

以上的叙述是为了突出本文的核心观点——贴近发行,寻找机遇,捕捉战机,制定战术,就算是小的机遇也不要放过。下面将以当年广东省电影公司对《疯狂的石头》的发行来举例。

2006年,中国电影市场还未取得突飞猛进的发展,宁浩也只是名不见经传的小导演。我们广东省电影公司在当时上海电影节发布的消息上看到《疯狂的石头》受到好评的消息,不久又看到《南方都市报》上名为《请给中国电影一个机会》的文章,该文盛赞《疯狂的石头》。虽然并未看到影片,但笔者直觉意识到这也许是必须捕捉的战机。当发行这部影片的“中华横”(当时中影、美国华纳、横店组成的合资公司)的艾伦女士电话告知可以看到这部影片时,我立即请她把拷贝快速送至广东。影片还未放完,我已确认这是有很大机会赢得市场的电影。我请艾伦邀请剧组来广东做宣传,并电话联系香港的吴思远导演,请他组织一批香港电影知名导演(不少于10个)尽快到广州观影,同时举行面向全体媒体的“电影市场问道”论坛。后来,广东市场一举取得这部国产小成本影片的全国票房第一。

由上述案例可以看出,即便面对低点,市场也在为我们酝酿着成功的机会。其提供的有利战机在于,很容易带给观众惊喜,很容易让某个影城脱颖而出,很容易让一支团队一战成名。我们所要做的是——贴近发行,再贴近发行,更贴近发行。

中国电影的机遇很多,面对市场的低点,有所作为和无所作为的院线、影城、发行团队所取得成绩的差距一目了然。归根结底,这就是汰劣留良的时代。

徐江抡娱

徐 江诗人,作家,文化批评家。生于1967年,1989年毕业于北京师范大学。现居天津。

许多人忽视了一点:观众的厌倦情绪,许多时候也是跟拍摄者对“类型”的过分强调,过分亦步亦趋,没有突破、不敢跨界紧密相连。

类型影视

新的谍战剧正在热播,看了两眼兴趣就减下来了,因为我又听到了在之前一部热剧中听过的“满铁”这个机构名称。我希望自己的观剧兴趣能尽快进入适应阶段——毕竟我们曾听了几十年“特高课”“保密局”,毕竟我们已经看了几十年一堆日本鬼子被三两个民兵、武工队狂扁,适应力应该还是有的。娱乐化的时代,只要观众能尽早适应,一切都不叫事儿。但有一个前提——你别对剧情的人物和情节编织思路感到厌烦了。一旦产生厌烦,就很难恢复到起码的观看欲求。

同样的厌烦感,在挑选国外影碟时也会出现。西欧片,人物情感的揭示肯定比较细腻,但冲突强度不一定够;美国片,戏剧张力、冲突点肯定都不会差,但一看剧情:哦,这是青春迷惘的,这是讲黑帮黑吃黑的,那是讲美国人驾着机器拯救地球的……最后吸引你的,也只剩下看哪张明星脸不算太讨厌了。

我们面对的影、视(包括综艺),正处在一个前所未有地倚重“类型”的年代。上线、上档、演员接片都要看“类型”,统计和分析大数据也要看“类型”。但许多人忽视了一点:观众的厌倦情绪,许多时候也是跟拍摄者对“类型”的过分强调,过分亦步亦趋,没有突破、不敢跨界紧密相连。

强调“类型”,是对影视所进行的售、买式评价。如果换一个角度,你会发现“类型”和“类同化”的距离其实并不那么远。唯一的区别可能就在于“类同化”强调的是趋同,而“类型”似乎还在趋同的过程中,鼓励营造一些自身的小个性,并把它们视为营销的新亮点。但接下来,新的困惑也就来了——如果过于要求趋同,还怎么营造个性?再说,也不是所有的小个性都能起到推动营销的作用。

举个例子,中文电影和电视剧的制作里,类型化程度最高的应该是香港地区的作品,但影视业里的“香港制造”,自从亚洲和世界两次金融危机以来,一直在走下坡路。这里面除了资金流减少、人才北上等因素外,很重要的一部分原因就是受其多年的“类型化”思维定式连累。类型化的影视,过于注重营销的短期效应,很容易涌现粗制滥造的作品。而编剧时的类型化思维,作品拍摄时的品质粗糙,又会影响并限制一批批观众的口味以及欣赏水平,进而导致在一段时间内,作品和受众都不知不觉地陷入一种低端的循环审美游戏里。近十余年间,媒体屡屡曝出的作为导演的周星驰与同时代影人们的冲突,扣除金钱利益和沟通不畅这些表面因素,骨子里所反映出的,正是一个从低端影视堆里爬出来的明星,意欲冲刺业内顶峰时与当年的老伙伴们所产生的美学分歧。

内地在近十几年间,伴随着投资量、投资种类的暴增,对暴利和大数据过于偏执的追逐,在电影、电视剧、综艺建设方面,呈现出更加粗放式的跃进发展。表现在具体的作品里就是一目了然的“复制、粘贴”,投资者不给作品培植自身个性、步入健康发展的时间,因为根本没有那个耐心。于是神剧也好,热剧也好,网剧也好,大家都飞速旋转在快餐式的制作和产出模式下。观众丧失耐心是迟早的事。影视类型产品的发展,不仅仅是几个巨星加上几个人气新人的脸就能支撑住的,关键还在于对原创精神的唤醒。只有原创意识普及了,才能迎来审美上的多元时代。

媒资瞭望

方世彤英国志奋领学者,Stirling大学传媒管理硕士,长期致力于电视传媒的发展研究和咨询顾问工作。

智能制造已经成为新趋势。中国的电视剧生产也必将在未来数年内实现智能制作,全行业的人都应该认识到这个新趋势,主动采取措施。

电视剧的智能制作

我国电视剧生产堪称全球一霸,根据《2018中国电视剧产业发展报告》,2017年生产完成并获准发行的国产电视剧数量为313部13475集,而在2012年,国产电视剧的数量则已高达506部17703集。

如此高的产量,几乎全球无敌。可惜的是,如此高的产量,质量却令人汗颜。因此,当电视剧产量自2012年开始持续下滑时,业界是鼓励的。因为总产量下降并不意味质量下降,相反的,当产量下降时我们的电视剧质量却在上升。笔者不止一次地听到制片人、导演们希望出品方能够多给些时间,多给些金钱,有了这些他们就能把剧打磨得更好。

事实上,电视剧质量可能不会和时间、金钱成正比。这个创意性的工作更多需要的是灵感,是智慧。不过回顾中国电视剧发展史,我们很难对电视剧质量要求太高。1958年6月15日中国第一部电视剧《一口菜饼子》诞生,1958-1977年中国电视剧基本处于初创和停滞期。改革开放以后,电视剧有了快速的复苏和发展,直到民营电视剧制作公司崛起,中国电视剧产业才显现出勃勃生机。但这个时期也可以说是电视剧产业野蛮生长的时期。这段时间的电视剧创作是极其草根化的,怎么简单怎么来,很多人说电视剧剧组是草台班子、装修游击队、电视剧民工,也说明行业处于前工业化时期。

21世纪以来,中国电视剧有了长足进步,但是也受到资本意志的影响。电视剧生产的规模化和工厂化程度有了极大提升,在全国各地建立起很多有特色的电视剧生产基地。电视剧生产工业化的好处是行业正规化、规范化,产业链上的各个工种配合程度也越来越高。可是我们的电视剧质量有点像义乌的小商品,看得过去,但难看下去。

在工业化的道路上,我们已经可以自豪地宣传“中国制造”。可是世界在飞速发展,德国已经在计划工业4.0,当然我们也有中国制造2025计划。这些计划的核心是智能制造。智能制造已经成为新趋势。中国的电视剧生产也必将在未来数年内实现智能制作,全行业的人都应该认识到这个新趋势,主动采取措施,帮助中国电视剧的生产进入智能制作时代。

其实,在很多方面我们已经开始了智能制作电视剧的实践。当下大量CG动画贴图技术已经让电视剧拍摄不再害怕镜头穿帮。我们也注意到越来越多的电视剧将电脑动画特效应用到了极致,画面效果得到极大改观。也有很多计算机图形公司正在进入电视剧制作行业,他们可以制作全动画的真人剧,电视剧不用人来表演已经不是天方夜谭了。机器人在拍摄、制作、表演方面都有超越人类的表现。电影学院培养的学生可能会不如电脑控制下的、具备深度学习能力的机器人。在电视剧剧本创作上,利用机器写作早有先例。各种写作软件受到Netflix、Amazon等互联网影视新贵的重视,中国的许多智能识别公司也都在加强这方面的能力培养。

很多人担心智能制作会减少生产人员数量,但是从另一方面来讲,智能造剧对人员的要求却在成倍提高。有高端的技术,有良好的文学素养成为对行业人才的刚性需求。

只有进入智能制作,我们才能在电视剧领域实现弯道超车,真正在国际电视业界获得成功。我们要勇敢地面对智能化制作的挑战。

画里话外

韩小凌电影制片人、发行人,曾任太合影业总经理,现任北京电影学院现代创意媒体学院客座教授。

特效管理的复杂性远比传统的后期管理所囊括的内容多得多,前者流程管理的有效性和精准度对于成本、周期、品质的影响也越来越大。

建言电影产业工业化

“电影产业”“工业化”等,都是近年来经常听到的词汇,在此基础上,还有诸如“重工业电影”等似乎有所指,但意义并不明确的概念。对于“工业化”,无论是马克思的《资本论》还是其他有关工业革命的书籍里,都有简明划分——工业化是与农业社会的“工场手工业”相对应的。说白了,就是大机械的应用之于手工作坊的变化。显然,这是以200多年前的英国工业革命为标志的划分方式,而在其后的历史演进中,工业化已不仅仅是指向钢铁铸造的大机器,更被寓意为“有组织的机器体系”,通过各局部环节间不断地交接工作,产品从一个生产阶段到另一个生产阶段。

很显然,越是复杂的、多变的、跨界的产品生产过程,越需要清晰、高效、稳定的管理方式和管理系统,以确保整个“机器体系”的有效运转。这一套理论同样适用于电影的生产。

电影虽然诞生不过百年有余,但其历史进程中一直都面临着新技术的挑战和融合,并以极大的兼收并蓄能力不断向前。新技术带来的不只是如电视播放、录像带、网络视频等新的内容发行终端,还有视听语言的丰富和变化,与之匹配的管理手段也为电影的工业化提供了支持和解决方案。

最基本的电影制片管理流程包括了预算管理(budgeting)和生产进度管理(scheduling),也就是一手管钱、一手管周期。这二者的兼顾是为了确保影片的品质和成本的平衡状态。因此,无论是在中国还是在好莱坞,制片预算表都是基本的管理工具。

当我们对比好莱坞常见的制片预算表和中国常用的制片预算表时,明显区别就是好莱坞的要比中国的分类更细,表格的结构关系也更有逻辑。但我们需要面对的现实是,近年来电影制作中特效有了大比例应用,特效管理的复杂性远比传统的后期管理所囊括的内容多得多,前者流程管理的有效性和精准度对于成本、周期、品质的影响也越来越大。

电影制作流程通常会被分为前期(pre-production)、拍摄期(production)、后期(post-production)三个阶段。在国内电影业过去的管理方式里,中间衔接主要依赖个人的专业程度和责任心来保证。这样的管理方式在国营制片厂时期并无不妥,因为所有的工作人员彼此熟悉,有些人供职于同一单位做同一工种几十年,因此,即便没有全流程的管理工具来监督,也很少听说过程中出现什么重大问题。

如今的电影业开始有大量业外资本进入,日益蓬勃发展,原有的国营制片厂体系和科班学习电影制作的专才显然难以继续满足需要,从业人员素质参差不齐成为现阶段必然面对的问题。而业内负责不同环节的独立运营公司众多,使得上述三个阶段的工作都有可能是由几家甚至几十家公司协调完成。基于这种情况,有效的管理流程控制就显得尤为重要。可是迄今为止,业内并无类似系统出现。这一方面是因为建立健全这样一套系统需要对整个流程有技术性的熟悉、对电影内容艺术有多样性考量,也因为虽然喊了几年“电影工业”,但多数业内人并未从管理学概念上真正理解“工业化”的涵意。

经过2016年的躁狂期、2017年的狐疑期后,影视行业在2018年进入练内功、强实力的阶段,期待行业能从根本上摸索建立一套管理工具,真正帮助实现影视产业工业化。

影界评弹

陈昌业中影股份制片分公司制片市场总监。

向人所在的生活直面问题,向人所在的社会直面矛盾,向人所在的生命直面终极,才是有品格的电影,才是于时代有价值的电影。

小议中国电影的品格

上影节前,一些关于中国电影品格的讨论引起行业关注,这些声音直指当下部分中国电影对票房这一价值维度的高举及其电影品格的缺失。那么,什么才是电影该有的品格?习近平总书记在十九大报告中对文艺创作有着明确要求——“思想精深、艺术精湛、制作精良相统一”,我们可视其为有关中国电影品格的关键界定。

中国电影在16年的产业化进程后,接近甚至达到世界一流水平的“制作精良”已并非难事,但在思想精深、艺术精湛方面仍与世界最高水平存在不小差距。

总书记也在2014年的文艺工作座谈会上强调,“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创作导向”,并具体指出,“人民不是抽象的符号,而是一个一个具体的人,有血有肉,有情感,有爱恨,有梦想,也有内心的冲突和挣扎。”电影人为这些血肉、情感、挣扎书写,需要的是对人的关怀,是对时代的思考,是对很多终极问题的探究,但今天的一些中国电影,或是简单、片面地把现实、把晦暗推向“人性”,以机械的观念替代严肃的思考;或是浮夸、潦草地将“真善美”以台词和画外音直给出来,人物和情节却脱离于具体的困境、具体的矛盾,常常让电影比童话更泡沫。

向人所在的生活直面问题,向人所在的社会直面矛盾,向人所在的生命直面终极,才是有品格的电影,才是于时代有价值的电影。

回顾改革开放40年,在上世纪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电影的品格几乎是所有创作者、生产者和管理者的共识和共同追求,那真是令人感怀的激荡年代。今天,当我们谈论中国电影的杰作或是“高峰”时,改革开放之初的中国电影仍是全民公认的一段佳话。

无论是改革开放,还是自1993年开始的中国电影市场化和始自2002年的产业化,都让中国电影在生产力上有了飞跃式的进步。经过数十年的实践,电影的商品属性已被行业广泛认知,电影本身所具备的产业化“潜质”也早已是社会共识,其对国民经济的贡献,及其对精神文明建设的重大影响都是我们继续坚定产业化道路的前提所在。但不可否认,与资本的亲密以及对市场的迎合,让一些媚俗甚至庸俗的国产电影仅因为票房的大卖就被冠以国产电影的“成功”,而这种导向也在经年累月间让部分观众们忘记了电影该有的深度,也让部分创作者、生产者放弃了电影该有的品格。

事物的发展总伴着波折。随着近年来行业内外的不断关注与实践,追求中国电影品格的行业力量得以逐步积累和发展,这也得益于市场和官方给予的包容。《心迷宫》《路边野餐》《二十二》《嘉年华》《路过未来》等一批作品不仅在各电影节展上崭露头角,也在市场上获得可贵的关注,助力了中国电影产业的结构性调整,并展现出新的亮色。

这些作品把镜头对准了一二线城市之外的中国,对准了那些眼神更复杂、生活更纠结、境遇更挣扎的中国人,在这里有丰富写实的中国。要相信我们的观众,虽然他们难免还带着来自好莱坞式观影体验的“偏见”,但只要我们逐渐并持续地供应那些有品格的国产电影,就能唤醒他们的审美力、思考力——当然,这需要有理想、有品格的创作者和生产者的继续破冰,以及行业管理者们对这些充满力量和温暖的年轻影人更进一步的关怀和包容,这同样需要勇气和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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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敬历史 礼赞华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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