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小分队继续在这一区域寻找,他们采取了由点到线然后到面的拉网式勘测,一开始按照50米一个点,之后按照30米、20米、10米甚至最后5米一个点测,在一公里范围内设点探测,他们感觉心理压力特别大。
r相比高温、风沙、毒虫和武装分子带来的威胁,勘测结果屡屡失败对中国打井官兵的考验更严峻。现在分队已经在这里做了1000多个勘测点,结果竟然全部为无水。战区工程部甚至建议打井中队停止找水行动,以免浪费人力物力。而给水官兵顶住压力不为所动,继续专心致志地进行着他们的勘测工作。
r大约过了一周的时间,一个下午,第三找水小组在二战区过渡营附近的一片戈壁滩上经过一天辛苦劳作后,终于成功定位水源。
r由于确定了四五个可能性较强的点,其余两小组陆续撤回,重点放在这个区域,这时指挥部也给予了相应的重视,但由于水井还没有成功打出,所以工作还在前期的努力之中。
r第一口井先在尼日利亚营区院内,这是勘探井,选择在院里面是觉得比较安全,因为前段时间发生的流血事件还让给水官兵记忆犹新。
r在戈壁荒漠打井,给水官兵最怕碰上地层深处的漂石、卵石和探头石,极易导致掉块卡钻、塌孔埋钻和孔斜变形等孔内事故,这也是打井行业公认的一大难题。
r然而,怕什么来什么,开钻第三天,井下就遇到了小牛犊大的漂石,先后打断7根钻杆,打坏4个钻头。
r看着钻头旋转半天掘进不了一寸,给水官兵急得两眼喷火,嘴上冒泡。每天傍晚,如果没有总指挥的强制命令,谁也不愿离开钻井半步。
r这天晚上,劳累了一天的官兵们倒头便进入了梦乡。子夜时分,突然一声“出水了”的叫喊把熟睡的官兵们全部惊醒了。中队长开灯一看,只见柴油机操作员韩建卫坐在床上两手握拳大声欢呼。还没等大家搞明白怎么回事,韩建卫又倒头睡去了。这时大家才明白,他刚才做了个梦。第二天,谁也没有提这件事,但在钻井现场,大家的干劲更加高涨。
r给水官兵的经验发挥了决定性作用,一度如野马般乱窜的钻头开始驯服地向下掘进。
r第二天下午,一场沙尘暴不期而至,整个工地顿时陷入一片昏暗之中。就在这时,柴油机突然熄火。韩建卫趴在机器上反复观察摸索,发现喷油嘴被一块铁屑堵住了,如不及时处理,将造成埋钻的严重后果。他忙用手去抠,可铁屑太小根本抠不到。情急之下,他干脆用嘴吸了起来,也不知喝了多少柴油,才把铁屑吸出来,呛得他两三天没吃下饭,闻到柴油味就恶心。
r一个星期后,这口井打成了,很遗憾,没有打出水来,当时大家心情都不是太好。但最起码掌握了苏丹的第一手地质资料,了解它的地层。
r第一口井86米上面17米是黏土,下面70多米是硬质的花岗岩,打井中队的技术人员分析说:苏丹的地层应该还有裂隙水。
r紧接着他们又打下了第二口井,这次指挥部比较重视,李英枳和沈浩都过来了。这口井的位置在尼日利亚营区北侧500米左右的地方,当时把钻机开过去感觉心情又兴奋又沉重,在上面操作的韩建卫,看打到40多米了还是不见水,当时心里面感觉非常紧张,因为首长就坐在边上,战士们心里面都捏着一把汗。
r第四天,机声隆隆中,钻头在深入到地下104米时,那种潮湿的粉末,就是岩质粉末上来了,不是那种白烟了,当时大家一看肯定这是有水的迹象。再过片刻,奇迹出现了:丝丝细水伴着温热沙土从地下抽了出来,随着钻头飞转,水流越来越大。“出水啦!”打井官兵的欢呼声炸雷般响起,大家相互拥抱,喜极而泣。
r这是在瓦乌地区钻出的第一眼井。此供水井不仅是二战区维和部队部署以来由维和部队自己成功打出的第一眼井,也是中国参与国际维和行动完成供水保障任务的第一次成功实践,开创了联合国维和部队用水自给的先河,改写了中国军队的维和历史。
r大家特别高兴、特别激动,互相拥抱、高喊、大喊大叫的啥都有,负责全程录像的电视台记者甚至忘记了录像机防水工作,把镜头直伸到跟前大喊:“有水啦,有水啦!”
r这口井深度90米,出水量每小时达到10吨水,可以说中国工兵是创造了一个奇迹啊!10吨水,可以供营地1000多个维和战士用,包括日常的吃、喝、洗都够用。
r消息传出,整个UN HOUSE城沸腾了。各维和部队指挥官纷纷来到钻井参观、留影,当地居民奔走相告,相拥着来到水井旁高声祈祷,愿真主保佑神奇的中国官兵。
r晚上,大家都跟着出去为近来连续打出水井的事庆祝去了,庄一鸣看看没有什么活了,就去了张佳媛宿舍。
r张佳媛正在电脑上看电影。
r庄一鸣刚一进来,便问道:“你没事吧?”
r张佳媛马上站起来了:“我特受不了就是你这个,你能不能不要每次来都跟查户口似的啊!每次来看到我劈头盖脸就问我没事吧。”
r庄一鸣一头雾水:“我怎么了?”
r张佳媛不满地说:“开始几次问得我特愣,脑袋里自省半天,觉得几天来我似乎大概好像是还算正常没什么事啊,怎么老是问我没事吧,好像我非得有事一样。”
r庄一鸣一脸无奈:“最近没有吧,再说这只是个说话的方式,没别的意思啊。”
r张佳媛说:“最近没有?昨天你来又是那样,进房间看到我张口就问我没事吧,我很茫然,只能说没事啊。”
r庄一鸣气得无话可说,这算什么事啊?
r张佳媛还在叨叨个不停:“我问你是不是来查血,说陪你去,你又说不查了。”
r庄一鸣说:“之前我碰见付主任,跟他说过了,准备回去前15天无论有没有虫都治一个疗程再回去。”
r张佳媛觉得可气又可笑:“为什么说有没有虫都要治疗呢,你不怕副作用吗?”
r庄一鸣不理她这回事,摸索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把东西在张佳媛眼前晃了一下,说:“我买了4个火机。”
r张佳媛一脸苦笑:“我在说什么呢,真是无语!”
r庄一鸣说:“现在是我无语。”
r张佳媛说:“我不是批评你,就是提醒你不要总是见我张口就问我有事没,没事的话你转身走了,多说几句话会死啊,讨厌!”
r庄一鸣不愿和她扯这个,就转移话题:“昨天下午我们开军人大会,我以忙交接内容为由没参加,据说领导反复强调之余,终于使出了撒手锏。”
r张佳媛也消气了,问:“什么撒手锏?”
r庄一鸣说:“每人签一份保证书还是什么玩意儿的。”
r张佳媛问:“什么内容?”
r庄一鸣说:“当时大概看了几眼,无非就是保证遵守纪律,不私自外出,不买卖东西,不携带违禁物品什么的一大堆,最后写的如果出事一切后果自负呗。”
r庄一鸣说:“我的东西不多,几张树皮画,一个小擀面杖给我妈。”
r张佳媛说:“我没什么,就你给的一对手镯,我尽量带吧,走以前不行再说,还有几个烟嘴和心形小吊坠。我们这儿也有人用你说那种咖啡罐封起来装东西的,李娜都封好两个罐了,剩下的她走以前再封。我们几个也准备找个罐封起来,水果罐头或是豆豉鲮鱼的罐都行。”
r庄一鸣说:“我总是感叹还有太多的事情没去做没去完成,要带回国的朱巴红土还没装瓶,一直要拍照留念的营区一角才只拍了第一部。”
r张佳媛接过去说:“我也是,说要拍菜地的青菜,可是从撒籽发芽到长大、拔完吃到肚子里,到现在都已经成了草地,冬瓜从可爱的小小宝贝到长大到烂掉或摘掉我都还没去拍,每周末吃一次的包子我还没拍过。”
r庄一鸣说:“现在已经吃不到了,这周走以前已经要吃滚蛋饺了。”
r张佳媛说:“不过也不全是扫兴的事,开心事也不少呢,比如以前有时罗子倩值班时,邢丽喜欢在她空空的床上做仰卧起坐,我和罗子倩的床是一体的,一动就晃得特厉害,每次罗子倩上床来回晃的时候我都会说她拆床呢。”
r庄一鸣笑嘻嘻地说:“那让她多给你晃几次就是了,回去以后可没人给你晃了,除非我有时间。”
r张佳媛知道他要胡扯,就把话题岔开说:“最近一直在忙两件事情,一是由来已久的玫瑰花心十字绣,这幅十字绣我来这儿用了几个月的时间才完成,它已经不单单是一幅单纯的十字绣作品了。”
r庄一鸣打岔说:“那还是什么?国宝?”
r张佳媛白了他一眼:“多嘴。”然后又煽情地说,“它代表我这几个月走过的足迹,我甚至可以记得绣哪一块时是几月都有些什么事,而且它是我相当用心的一幅作品,绣它的时候我甚至想到我这么用心完成的东西,应该送给我将来共度一生的人。”
r庄一鸣说:“直接说给我的就行了,曲里拐弯的。”
r张佳媛说:“严肃点行不行,它可是我一点点用心去完成的,本来回去前都绣不完准备带回去再说呢,后来决定临走前送给你,所以这几天一直在赶工,坐那儿绣时间长老毛病又犯了,背好疼啊!”
r庄一鸣说:“感人。”
r张佳媛说:“你可能觉得颜色搭配得不好,黑布不合适,但买的时候就这样啊。其实缝起来是个抱枕,只是背面我没带来,回国后全弄好后我再给你。我走后见不到你,想我的时候你可以拿出来看看哦,或是弄个框把它框起来肯定好看!”
r庄一鸣说:“你不是说有两件事的吗?”
r张佳媛说:“急什么?第二件事就是,我再次比上次更加用心,呕心沥血做出电子相册了,其中的酸甜苦辣真的只有我自己清楚,想到那句歌词,‘想为你做件事,让你更快乐的事’,全当为爱付出吧。”
r庄一鸣说:“看来你确实很忙。”
r张佳媛说:“嗯,这几天事实在太多,我交接物资的那些制式表格,队里三天两头地来回改格式,我上次刚全部折腾完改好了该删的也删了,早上开会又改回去了,还说晚上之前要上交,简直要命!”
r庄一鸣说:“我也是,最讨厌弄表格的了,你说让我一天打多少字,哪怕打本书出来都行,可最怕弄电子表格,因为不经常用那些东西,那格式总是调来调去就调乱了,总是在格式上折腾好长时间。”
r张佳媛说:“对啊,所以上午我一听说真是气啊,实在不想弄那些令我头大的破表格了,当时感觉特无助,想到你要是在跟前,我肯定二话不说直接让你帮我了,可你肯定又在离我好几公里之外的地方同样疯忙着。”
r庄一鸣说:“这种事可以找倪工帮忙,这对他太小儿科了。”
r张佳媛说:“你能想到的我都做了,他教我的办法太复杂了。”
r庄一鸣问:“他怎么处理的?”
r张佳媛说:“他是先把Word倒到Excel里,再调完行列倒出来,给我演示了一遍我发现根本无法速成,最后一气,我硬是手工把15页的表格又一项项地输了进去。”
r庄一鸣说:“实在是佩服,巾帼英雄。”
r携第一眼井出水之余威,钻井中队的官兵趁热打铁,第二眼深104米,日出水量504立方米的井也仅用3天就构筑完毕。此时,元旦就要到了,虽然这不是中国特有的节日,但在这个小国际社会里,元旦才是大家共同认可的。
r1月1日这天早晨,一轮鲜艳的红日从红土地的地平线上冉冉升起来了……中国维和官兵也第一次在UN HOUSE城里举行了庄严的升旗仪式。
r中国维和步兵营营区在女兵们的装饰下,很快挂起了色彩炫目的灯笼,还在中国维和官兵的营区范围内也插上了各色彩旗。庄一鸣则带着几名升旗手在帐篷里不停地排演,生怕在那庄重的一刻出现什么闪失。
r女兵们显得最忙了,她们有了一次去瓦乌的机会。瓦乌是苏丹南部第二大城市,是西加扎勒河州的首府,两次内战,使这个城市满目疮痍。
r第一次走入瓦乌市区的护士们,看什么都稀罕。
r一会儿有人喊:“快看,有卖椅子的。”
r一会儿又有人说:“看看,这是个农贸市场,有卖鸡蛋的。”
r忽然又有人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喊:“快看,瓦乌出租车!”大家凑过去一看,果然,一辆三轮摩托上赫然贴着“TAXI”的字样。
r在国内,很多顾客一旦对商品质量产生不满,马上以上帝自居,大兴讨伐,得不到满意说法绝不罢休。而在喀土穆的瑞士军刀店购物,谁再把自己当上帝,谁就是傻瓜蛋,可能一无所获,甚至被扫地出门。
r走进瑞士军刀店,迎面看到一个长着满脸剥削阶级面目的糟老头和两个黑皮肤女孩。糟老头就是瑞士老板,两个女孩是他从当地廉价雇用的店员。习惯了在国内购物的国人来到这里,都会极其不适应。所有货物样品全都锁在玻璃柜子里。
r门口有笔有纸,顾客唯一能做的就是拿上一支笔和一张纸楼上楼下来回跑,看好哪件商品,把商品代号写到纸上,至于拿出商品测试一下性能或者检验一下质量,想都别想,压根没人理你。
r全部写好商品代号后,顾客可到一楼柜台前办理购物手续。这时,你很容易找到在国内火车站售票厅购票的感觉,不管你是谁,要买多少东西,都得沿着铁栅栏排队,必须在柜台前半米处进行交易。再向前,柜台内警报器马上吱吱作响,提示顾客有打劫嫌疑。
r两个女雇员业务比较过硬,她们能够熟练地从库房中找出顾客需要的任一商品,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如果顾客发现其中商品不太满意,想调换一下,只有一种结果,雇员马上就把所有货款退还,顾客尽管放下东西赶快走人。
r天气说变就变。然而到过瑞士军刀店的人,发现普天之下没有什么东西比这里的商品价格变得更快。昨天还是80美元的商品,今天你拿100美元可能买不到,因为它已涨到120美元。
r服务态度如此恶劣,货物价格说变就变,这样的店,在国内有多少家估计就得关门大吉多少家。然而,这家瑞士军刀店的生意却是越来越红火,从当初两间小平房发展到现在三层洋楼,除了与喀土穆银行相形见绌,气派程度也超过了苏丹其他所有商业建筑。
r在整个苏丹独此一家,别无分号,使这个店以睥睨天下的姿态在喀土穆扎下根来。而中国顾客络绎不绝,甚至不到上班时间就有人在门外排队等候的强烈支持是这个店发展的重要基础。然而,瑞士老头对所有中国顾客从未有过半点感激。在外人眼里,不是中国顾客帮他壮大事业,而是他在可怜中国人。
r这个店内商品便宜的传统印象一直影响着在喀土穆的每一名中国人,导致大家心甘情愿顶着糟老头的野蛮态度前来购物。其实,细心的同胞只要上网查询一下,很容易发现,由于价格疯涨,这个店内的诸多商品远远比国内专卖店贵,在国内一些大中城市可以轻松买到价廉物美的同类商品。
r国外银行如何?怀着好奇,张蓉和张佳媛跟随一道来取款的司务长赵四季打算去银行看看。驱车转了半天,才在一条极偏僻的街道上找到了这座全市最大的银行——瓦乌银行。
r打眼一瞅,让张佳媛有些失落,银行的办公设施和条件竟然远不及国内的小储蓄所。洁净的墙面和铺设整齐的地板砖告诉顾客,这里刚刚装修过,大厅里那排虽然刚投入使用不久却已有破损的座椅,说明这个银行的业务比较多。
r营业厅里既有吊扇也有空调,不过一样也没开。当时室内温度已超过30℃,或许他们习惯高温,或许他们为了节电,反正都没使用。
r来银行办理业务的客户不多,有十二三个人,多数是联合国维和人员。张蓉和张佳媛在营业台前等了半天,负责汇兑业务的营业员一直没出现。营业员无事可做,一个喝咖啡,一个吃饼干,老赵招呼了他们半天,谁也不搭理。他们的态度,很像中国计划经济时期大商场的服务态度。
r半小时过后,营业员来了。得知老赵要取9万多美元,这个矮矮瘦瘦像根麻秆的黑人有些惊讶,询问老赵账号多少。老赵一听有些发蒙,联合国负责这项工作的人事先告诉他,只要向银行营业员出示ID卡就可办理这项业务,现在怎么又要账号了?老赵只得又打电话联系。张蓉和张佳媛无事可做,站在边上傻等。银行门口那个50多岁的黑人保安招呼她们俩坐下休息,两人致谢后挨着他坐下来,顺便和他合了个影。
r10分钟过后,老赵搞明白了结果,办理这项业务确实不需要账号,他只好与“黑麻秆”再次说明情况。鬼使神差,“黑麻秆”竟表示同意。不过,他又提出新要求,让老赵出去复印一张ID卡再办理业务。这时,他们才发现,这个银行居然没有复印机。
r没办法,三人来到一家复印店复印了一份ID卡,不料结账时又遇到新问题。店老板不要美元,只要苏丹镑,可是三人谁也没有。就在三人要把其中一人押在那儿先到银行办理业务时,埃及分队一个维和军官刚巧赶来复印东西,很爽快地替他们付了0.5苏丹镑的复印费,三人万分感谢得以脱身。
r老赵本以为万事俱备,只等领钱了,不料又出现新问题。联合国负责此项工作的人当时图省事,一次给他打了10万美元,而他实际上只能领9万多美元。“黑麻秆”一听他要留下几千美元不取,又不同意了,表示要请示有关领导才能办理。
r于是三人只得继续等待。营业厅里气温越来越高,而银行工作人员丝毫没有开电风扇或空调的意思,热得张蓉和张佳媛脑袋晕乎乎的,再看看“黑麻秆”仍在左一个电话右一个电话打个不停,估计一时半会儿没有结果。张蓉和张佳媛跟老赵说:“你坚守阵地吧,我们当逃兵了!”说完,冲进了停在银行门前的汽车上。
r两小时过后,汗流浃背的老赵同志终于出来了。他一边擦汗一边嘟囔个不停,也没听清他说什么,估计是一肚子怒火。
r正当他要离开银行时,正巧遇到一个乌克兰的维和女警察也来银行办理业务,便和她打了个招呼,寒暄了几句。听完三人遭遇,女警察却向我们表示了祝贺。尽管反复折腾,苦苦等待,不过总算把钱领到手了。而她已是第五次来银行了,她的业务仍没头绪。
r回营地的路上,三人的心情久久无法平静。在联合国维和人员的不懈努力下,瓦乌地区实现和平的日子指日可待,然而当地政府如果不努力提高民众素质,改变落后面貌的道路恐怕非常漫长。
r一路走下来,大家如逛大城市一样新鲜。在清真寺拍照留念,在商业街上卖木雕的小店里欣赏工艺品,还和街头上友好的当地人打着招呼,开心得不得了。
r返回途中,大家兴奋地议论:“没想到瓦乌现在有市场了,也有店铺了,当地的群众自己也想着经商了。”
r可鲁程俊表情凝重地对大家说了一句:“这里面有你们的功劳啊!”
r女兵们用买来的红纸,裁剪了很多中国民间故事图片供各国朋友欣赏。张佳媛组织人员把餐厅布置好,一出门正巧撞见了来大队借东西的巴基斯坦三级医院兵阿明医生。因为和阿明是老相识,张佳媛拉着他来到餐厅,让他对自己布置的餐厅提提意见,以便更好地提高艺术效果。
r一进餐厅,阿明俩眼就直了。一个劲地“太漂亮了”“太神奇了”,赞不绝口。张佳媛提醒他多提意见,他的脑袋摇得跟个货郎鼓似的,连说没有意见。
r阿明曾在郑州留学4年,对中国文化多少有些了解。因此,他一看到长城马上就能认出来,还能用结结巴巴的中国话说出“不到长城非好汉”的俗话。对于梅兰竹菊、亭台楼阁等作品,他大概都有印象,更是连声“OK”!
r看着这家伙左一个“OK”,右一个“very good”,张佳媛的心凉了半截,指望他提意见看来没戏了!
r不料,阿明突然神色一变,指着一幅“喜上梅梢图”问张佳媛是什么意思。张佳媛告诉他,这幅画是借汉语的谐音表达喜庆欢乐的意思。喜上梅梢意即喜上眉梢,高兴事从人的眼部表情一下就能看出来。
r听了张佳媛的解释,阿明更糊涂了:“那么大的喜鹊在这么细小的梅花枝上怎么能站住呢?喜上眉梢,应该画一个人的眼部表情才更好一些!”
r嗯?张佳媛还是头一次听说这幅画的另一种说法!张佳媛估计再说也跟他说不清楚,干脆让他“next one”。
r紧接着,他又指着一张“龙凤呈祥”问张佳媛啥意思,张佳媛给他解释这幅画表达的仍是喜庆的意思,他若有所悟,勉强通过。
r眼瞅着转到头,阿明不动了,指着一张“鸳鸯戏水图”让张佳媛给他讲讲。张佳媛告诉他,鸳鸯是两只水鸟,雄鸟叫鸳,雌鸟叫鸯,平日始终一起生活,从来不曾分开。在中国一直是夫妻和睦相处、相亲相爱的美好象征,也是中国文艺作品中坚贞不移的纯洁爱情化身,备受赞颂。
r“哦,原来是一对爱情鸟啊!”这家伙有点受感动了。不过,他接着又提出了一个古怪问题:“为什么不画两只鸟一起在天上飞,而是画它们在水里游呢?它们在天上飞应该更好看啊!”
r张佳媛头次听说画家该画“鸳鸯比翼图”而不是“鸳鸯戏水图”,不过张佳媛估计他的这个建议哪个画家听了也会头大。看张佳媛不吱声,他接着又问:“画上这两只鸟正在水里做什么?”
r张佳媛有点不耐烦了,搪塞道:“它们正在觅食,解决温饱问题。”
r阿明瞅瞅画,摇头了:“不对,肯定不是在找东西吃!”
r张佳媛急了:“那你说它们在做什么?”
r阿明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高声解释道:“它们在做爱!当时我就应该想到,爱情鸟嘛……”惹得大家一阵哄笑。
r傍晚,在中国营地的广场上,中国维和官兵在紧张地忙碌着,为了庆祝大家共同的节日,也为了进行合同战术训练,来自肯尼亚、孟加拉、加拿大和美国的维和军人组成了一支“国际联队”和中国的维和兵在指定的区域内进行一系列的对抗赛和战术合同演练。
r庄一鸣说:“你们女兵的节目咋样了?”
r张佳媛说:“在宿舍这两天明月已经带领李娜、邢丽、邱爽三人排她那剧本了。”
r庄一鸣问:“那剧本哪儿弄来的?”
r张佳媛说:“看《炊事班的故事》改编的。”
r庄一鸣笑笑说:“会的还挺多,看了几集综合改出来个剧本啊。”
r张佳媛说:“哪里啊,就看了第一集,基本没动就搬下来了。”
r庄一鸣说:“哦,那应该没问题。”
r张佳媛说:“可是她们几个好像对那剧本不满意不想排,昨晚校长拿来个数来宝炊事班送病号饭的剧本,说是他自己写的,我看了看虽然不怎么搞笑,听她们说了几句,也都嫌剧本不行,本来就不搞笑演着肯定没效果。”
r庄一鸣叹气说:“我算是体会到你说的工作不好做了。”
r当然,元旦节目中最惹眼的还是各国同台竞技的武术。中国功夫是外军朋友大加赞赏的亮点,肯尼亚维和部队指挥官提出要和中国功夫一决高低。他们派出的是一名散打教练。中国维和官兵里没有专门的武术家,而对方却是一名专职教练,不能第一场就砸了场子啊,李英枳集合全体人员进行选将。
r步兵营里会功夫的人不少,关键就是谁去的问题。考虑到各种综合素质,李英枳提出由庄一鸣去打这场“硬仗”,庄一鸣小时候练过几年武术,虽说时间久远了,但是底子还在,总比别人上去靠谱一点儿,元旦前几天,知道有这么个比赛项目,庄一鸣认真做了准备工作,练了练。
r这会儿,听到李英枳点将,庄一鸣挺起胸脯:“我立军令状!”
r李英枳一笑:“军令状就不用立了,打赢就行了,你代表的是整个中国,自己看着办吧!”
r比赛开始了,场地设置在中国和孟加拉两国营区中间的一片空地上,由于来不及设置专业的散打护垫,官兵们把自己的褥子都拿了出来铺在地上,比赛场地尽管简陋,但可以顺利进行。
r李英枳说:“电视里那些比武的都有专用名字,庄一鸣你有吗?”
r庄一鸣呵呵一笑:“有啊。”
r李英枳说:“叫什么?”
r庄一鸣:“闪电腿。”
r李英枳心中有谱了:“行,就用闪电腿把对手踢出去。”
r庄一鸣一个立正:“绝对没问题。”
r比赛开始了,裁判是美国的一名军官。
r“下面请五连70公斤级选手‘闪电腿’庄一鸣上场。”临近傍晚,随着裁判的口令声,这场国际比赛拉开了帷幕。在官兵的助威声中,庄一鸣身着红色散打护具上来了,他浑身肌肉壮实,以几招漂亮的腿法做了亮相动作。
r肯尼亚选手则显得高大些,浓密的胸毛比较有震慑力,大家都为庄一鸣捏了一把汗,显得既紧张又激动。
r两个人都不敢贸然进攻,互相交错步伐寻找合适时机。
r庄一鸣以静制动,决不率先进攻,这是他一贯的打法。
r肯尼亚选手一拳快速挥来。
r就在拳头马上挨到庄一鸣眉毛之际,庄一鸣一个后仰,拳头打空,庄一鸣一个侧跃,右腿正好摆在肯尼亚选手的颈部。肯尼亚选手几个踉跄向着一旁倒去,但很快就平衡了身体。庄一鸣一看对手要反扑,根本不给任何机会,飞身上前以一个有力的正蹬腿踢在了对手的胸部,再侧身打起了一个540度的后摆腿,击中对方头部,肯尼亚选手终于禁不住了,晃晃悠悠倒在地上,人群都惊呆了,扛着摄像机的李英枳更是觉得不可思议,他闭眼睛时庄一鸣正好要挨拳头,睁眼时却见肯尼亚选手倒在地上不动了。裁判动作规范地跑到肯尼亚选手跟前喊“one,two,three…”但直到喊到“ten”,对手也没能再站起来。
r由于是友谊赛,庄一鸣虽然招招都在要害部位,但都是点到为止,只是让对手有暂时性的神经麻痹,等对手爬起来后,非得缠着庄一鸣问他是怎么练就的这双“闪电腿”。
r庄一鸣说:“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要靠平时积累。”
r肯尼亚选手点着头,好像他懂了似的。
r确实,庄一鸣练就“闪电腿”绝非易事。初中那会儿,他跟着一个武馆师傅练得比较刻苦。每逢一些节假日,庄一鸣很少休息,都是用来踢脚把,踢木桩,还时常拿着一块木板,不停拍打着自己的腿部,增加腿部的抗击力量。
r入伍后,在弹药库那段闲暇日子,为消解无聊,他也曾经苦练一段时间,腿部变得伤痕累累,每逢出汗时,伤口让含盐的汗水浸得疼痛难忍。通过这种“自残式”的训练方法,使这双腿越打越硬。
r世界各国的维和军人团结在一起,就是构建和谐世界、推动世界和平与发展的新动力,而体育则正是这样一种能把不同民族、不同群体的人们联系起来的国际语言。
r在维和战区内,来自肯尼亚、孟加拉、加拿大、美国的维和军人、维和警察、军地观察员组成的“国际联队”和中国维和军人进行的拔河、托乒乓球跑、掰手腕、滚轮胎等既体现力量又不乏趣味性的比赛项目,不仅创新了任务区的体育新运动,更体现着中国维和官兵丰富的想象力,超人的创造力和不断向前的澎湃动力,让人热血沸腾。
r第二项比赛内容是马拉松赛跑,尽管长跑不是中国军人的强项,但中国维和官兵还是派出了3名干将参与这场比赛。
r步兵三连的李益辉比较善于长跑,营里把李益辉列在了种子选手的位置。
r这项比赛的选手定得比较早,目的是为了加强锻炼。李益辉全力以赴,为了中国军人的荣誉,他将所有的休息时间,全都用于长跑训练,每天至少跑20公里,为了在短期内提高长跑水平,他隔一天还坚持跑一次完整的30公里用于拉体力,并刻意模仿黑人运动员的跑步动作,在短短5天内就从135斤瘦到了120斤。
r比赛中,李益辉开始一路冲在最前面,穿越一片灌木丛时,他不小心被藤蔓绊了一下,一头栽下梯田坎,整个人一下子摔出去几米远,手掌、小臂被尖利的岩石磨得血肉模糊,疼痛难忍。这时他第一个念头就是爬起来往前冲,绝不能放弃,如果放弃那就一切都完了,他简单地包扎了一下止住血之后,继续向终点发起冲锋。跑到终点时,血水已经把袖子湿透,伤口和袖管凝结在了一起,怎么也撕不开,每动一下都撕心裂肺地痛,当时为他处理伤口的医护人员,都感动得流下了眼泪。尽管最后只取得第三名,但他的拼搏精神感动了所有的人,连他的对手们也深深佩服。
r第三项比赛是侦察兵渗透科目,中方派出以杨山为组长的参赛小组。
r这是比赛,同时也是一次山林夜间渗透训练,杨山背负35公斤的装具,前胸还挂着10公斤的电台,身体十分疲惫,加上天黑地势险要,一不小心掉进了5米多深的石缝中,当队员把他拉出来时,杨山头晕眼花呼吸困难,左膝盖钻心的疼痛,为了不给小队拉后腿,他休息了片刻又参加训练。但是第二天的训练强度仍然很大,疼痛难忍,每走一步几乎是在挪动左腿,膝盖肿得像个面包,无论是10公里搬运还是抢点、搞侦察渗透、泡水牢等等,杨山都一直在坚持,因为他知道他不能放弃,放弃了也就等于整个集体就完了。
r第三天是110公里的负重长途行军,不但战术背景复杂、追兵较多,更要命的是他的左腿依然伤势严重,夜很深了,许多战友都非常珍惜这几个小时的睡眠时间,可杨山根本没有睡意,仿佛每一秒都那么漫长。
r杨山一夜没合眼,他清楚地记得那夜的每一个过程,伴着漫漫长夜,他思绪万千,他在想:“男人活着为了什么?军人受伤就不战斗了吗?更何况我是一名侦察兵,男人活着为了尊严,军人活着为了荣誉。”
r杨山跟随队伍坚持行进了80多公里,途中,有的对手放弃了,有的倒下了,而他带着整个小组却一直在坚持,他也很有信心,因为他知道大队的兄弟在关注着他们、在支持着他们。
r在离终点不到20公里时,他们开始奔袭,由于没有食物、体力透支,杨山和战友几乎都已经崩溃,但每个人都在坚持,奔袭开始后,他明显感到腿疼得厉害,战友一个个超过了他……
r天慢慢黑下来了,杨山终于落到了队伍的后面,这时他看到小组的战友在往回跑,他清楚是因他而来,他们是来帮助自己的,这时人人都背负那么重的装备,脚下都是血泡,谁帮谁都很艰难,但是几个兄弟又推又拉,带着他好几公里,杨山情不自禁流下了泪水……
r天越来越黑,本来一直处于领先的中国小队被一个又一个的外国小队超越,杨山实在无法忍受,他对战友大骂,让他们不要管自己,向前跑,可是兄弟们明白他的心思,始终不离不弃!
r教官的车来了,当时他清楚地看到几个教官眼睛里闪烁着一种东西!他们的心里都很激动,浑身也充满了力量,最后他们把一个又一个的小队超越,取得了第二名的好成绩,越过终点线。杨山感到无比的轻松和痛快,因为他为大队荣誉拼搏了,他很自豪!
r在苏丹的每一天,中国军人都怀着对祖国的赤胆忠诚,奋力拼搏,敢于挑战,充分发扬了我军迎难而上、为国争光的爱国主义精神,以优异的成绩,圆满地完成了维和任务,为我们国家、我们军队赢得了荣誉。
r最后一项是一场综合战术演练,这个内容原本主要是担任警卫工作的非盟部队完成的,但为了促进互相交流,尽管存在很大危险性,中国军队还是参与了。
r凌晨,庄一鸣带队的侦察分队出发了。
r一条壕沟,深不见底,两边是高达70多米的险峰,下面是常年湍急的流水。“利用抛绳机,溜索过涧!”庄一鸣下达命令。罗增援率先从战斗行囊里取出抛绳机,找准发射点固定好。只听“砰”的一声,铁锚带着长长的绳索稳稳地扎进对面崖壁上。罗增援用保险带把自己固定好,而后拿出牵引器开始向对岸攀去。绳索在深涧上空不停地晃动,把大家的心也晃得紧紧张张。七八双眼睛紧盯着李益辉,随着他的身影而移动。快到涧边时,罗增援的身体突然往下一沉,只见锚头有所松动,周围的碎石纷纷下坠,溅起片片水花。罗增援一晃身体伸手抠住一条石缝,身体向石壁贴去,随后把锚头摘下咬在嘴里翻上崖去。接着,他找到一棵粗壮的大树,把绳索固定好,引导战友一个个溜过来。
r这是一片近30公里的亚热带丛林,林木高大,灌木丛生,野兽出没,毒蛇、毒蜂横行,平日里只有胆大的猎人和采药人才敢进去。进森林不一会儿便分不出方位,他们拿出卫星定位仪、指北针和地图寻找走出森林的道路。“罗增援注意,有条蛇在你的头上!”走在后面的张广鱼突然失声喊了起来。罗增援一转头,看到一条长约两米、浑身发红的毒蛇吐着长长的红信子直朝自己扑来,离自己头部仅有半米的距离。后面的张广鱼快步向前,一把拽住蛇尾向后一甩,将毒蛇“啪”地摔在地上,并顺手按住蛇头七寸,抓了起来,险情解除了。
r中国队和“国际联队”的共同目标是看看谁能先端掉一处“敌”指挥所。“敌”指挥所由不参加比赛的一国担任,位于一片开阔地带。它的指挥中心、通信枢纽和信息中心呈“品”字配置,雷达阵地位于左侧500米处,其后方是“敌”防守营营区。几个巨大的探照灯来回摇摆,把附近地面照得如同白昼。
r夜幕中,庄一鸣带领警卫队员们隐藏进至“敌”指挥所附近地域,利用夜视器材对“敌”指挥所兵力布置和火力配置等情况进行侦察。0点40分,单兵电台里传来“攻击”的命令后,9人立即按战斗分工,直扑各自的战斗位置。夜色中的“敌”阵地一片寂静,第一战斗小组使用便携式导弹远距离攻击“敌”雷达阵地,吸引“敌”火力,并担任正面佯攻。第二、第三攻击小组从左右两侧直插“敌”指挥中心,“击毙”哨兵后,生擒指挥官,同时在指挥中心、通信枢纽和信息中心要地放置塑胶炸药和定时炸弹。在第一小组掩护下,侦察队员迅速向前来接应的直升机机降点撤去。0点48分,两架直升机原地悬停,只听“轰隆隆”几声巨响,“敌”指挥机构陷于火海之中。
r直升机舱门打开,“国际联队”队长怀特少将快步走下舷梯。庄一鸣他们押着近20名“俘虏”迎了上去,少将的脚步止住了,但他马上缓缓地举起右手,久久地敬礼……队员们的眼睛湿润了。漫天阔野,寂静无声。
r“敬礼!”庄一鸣的声音久久回响。群山安静,沉默,肃穆。
r此刻,远在1号难民营执行巡逻任务的鲁程俊在对讲机里听到了消息。他感慨无限,耸耸肩摊开双手说:“我们的维和兵已经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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