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政府军与反对派的零星战斗中,中国步兵营的官兵们度过了一段有惊无险的特殊生活,但是如此善变的天气,却也让他们经历了另外一种不安。在南苏丹,除了常规任务,每一天都可能接受临时任务。这些日子,中国步兵营接手的是为联南苏团备用机场做一些外围建设。
r那天,东方天空渐渐变亮,一轮红日升出地平线。朝霞染映下,哨兵怀抱着钢枪,警惕地注视着四周,而在朱巴联南苏团备用机场外围,中国步兵营的官兵们正在为一处临时性建筑做装饰处理。这是一座三间宽的房子,墙体上半部为木栅栏结构的茅屋。
r尽管还是早晨,在太阳的炙烤下,地面上飘着一层朦胧的蒸气,植物全都耷拉着叶子。在现场操作的机械手徐磊看了看驾驶台前,温度计上显示着50℃的高温。
r房子西侧,荒草丛生的工地上,一个排的兵力正在紧张地劳作,上等兵张广鱼的衣衫早已湿透,此刻正在狂饮瓶装水。旁边是临时搭建的用于休息的帐篷,帐篷内,刚刚换下来的一拨人赤着上臂,手拿毛巾,不停地擦着汗。
r这是中国步兵营一周前接到的任务,联南总部要求机场的各项设施应进一步提升层次,确保行动的高效性。联南总部的要求是,把这座只有荒草映衬的泥土起降场,变成了一座混凝土起降场,而且各种建筑设施也要一应俱全。
r谢道明带领着一连负责这个任务,他打算用一周的时间结束全部工作。他担心的是周边不时有武装分子的冷枪,多拖一天就增加一天的危险。
r庄一鸣戴着草帽,更像是一个农夫了,劳累了一上午,他心里仍是着急。凭着三个月来的观察,他判断许久没有过的一场大暴雨要出现,自己排分配的任务必须抓紧赶完。
r庄一鸣抬头看了看西边的天空,红彤彤的一片压过来了。现场指挥的副营长张军也正注意着这个奇怪的天气现象。
r“这是沙尘暴!”谢道明走过去对张军说,“这下麻烦了。”张军一听是沙尘暴,赶紧对谢道明说:“快点儿找地方躲避,安全重要。”但是,哪里还有准备的时间呢,又能去哪里躲呢。真的是无处可逃,大家眼看着沙尘暴如同一头怪异的猛兽,嘶吼着、怪叫着扑向官兵们的宿营地。
r跟随保障的通信兵黄苗子第一次在外面感受这样的天气,他感觉一堵沙墙从上面倒了过来,砸了下来。这时候,能见度很低,基本上看不见,天已经完全暗了,就像黑夜来临似的。
r操作手孙桂新听见帐篷噼里啪啦直响,而且左摇右晃,不知道怎么回事,掀开帐篷往外一看,狂风带着沙石扑面而来,他知道这是特大沙尘暴的特征。
r停了一会儿,天气稍微亮了些,大家都以为沙尘暴就要过去了,赶紧收拾东西。谁知,天色很快再次黑了下来,乌云覆盖了四野,借助群山的峰壁,像一张巨大的黑网压在这洼山地的顶上,帐篷上的带子互相抽打起来。尘土飞扬中,沙子打在脸上像针扎一样,夹杂着呛人的沙土味。一场暴雨即将来临。
r匆匆赶来的李英枳闯进帐篷,急促地召集说:“马上到集装箱场地盖物资!要下雨了!”这一提醒,大家才忽然想起,由于高温、时间久,加上海上、陆路输送的颠簸,大部分变质的食品,损坏的水处理设备,以及拿出来晾晒的物资还没来得及入箱。来不及多想,大家都跟着他奔向集装箱场地。
r年近50的李英枳快步如飞,一下子蹿上了一人多高的货堆,霍地抖开了篷布。看到李营长的身手,大家当时都惊呆了—— 一捆20多公斤重的篷布,即使年轻小伙子也未必这样利落。两名干部爬上货堆想让李英枳回到帐篷,他却大吼一声:“不要管我,快把东西都盖上!”在他的带领下,大家有条不紊地盖篷布、加固绳索、搬运零散物资进入集装箱。
r仅仅几分钟,狂风、雷电裹挟着暴雨倾盆而下。非洲的雨季提前到来了。营地的帐篷、板房,都在风雨中飘飘摇摇。李英枳觉得这很恐怖,也很壮观,半边天好像一下子被道白光给撕了一道口子似的,雷电的声音特别大,雷电的光线也特别强。
r沙尘暴过去后紧接着是大暴雨,豆粒大的雨点来得特别急。雨打到战士们的板房,打到帐篷上,噼里啪啦地直响。雨想象不到的大。
r“谢道明,谢道明。”正当大家带着复杂的心情欣赏大自然的雨季之时,李英枳在人群中大声疾呼一连连长。谢道明赶快迎上去,不知出了什么事情。
r“指挥部的板房需要用塑料纸盖住,不然会冲垮的,马上组织精壮一些的人员出发。”李英枳喊道。
r“明白。”谢道明应了一声就掉头往回跑,对这种情况他已经有经验了。必要时,这里没有男女,更没有机关基层,需要共渡难关。
r负责分配器材的营部书记员丁晓华迎面撞上了张佳媛,张佳媛身后是齐刷刷的20名突击队员。张佳媛喊道:“快点儿打开仓库房门。”“跟我来!”丁晓华冲张佳媛说道,然后扭头跑着带路。
r天色发黄,雨水更大,被溅起的泥浆打在脸上,张佳媛感觉已经吞了好几口进肚里。队员们甚至跑步时腿也不敢太高,怕被风卷翻在地。
r20个人分两组,张佳媛和庄一鸣各带部分人员抢压着塑料纸,但是风吹起了纸片,很多刚刚压好的都吹走了。转眼,暴雨转为零星的雨点,风也骤来骤去,小了许多,20名人员迅速利用机会在塑料纸上压上了石块。然而,风忽然又大了起来,而且越来越大,远处的树都把腰弯到了地面。
r“噼啪,噼啪。”许多树纷纷断裂。天空似乎发红起来,融化出一片泛黄的光。“冰雹!”庄一鸣感到头上被重重地砸了一下,“赶快进入板房保护好自己。”他大声招呼着,那种身临战场的感觉很久不在了,现在非洲丛林里却再一次让他感受到了。
r冰雹如蜂群从天而降,落在顶棚的塑料纸上,又穿过塑料纸落在地上,差不多有玻璃弹子大小。大约15分钟后,冰雹成了大的雨点、雨线、雨串。
r庄一鸣和张佳媛招呼大家出来,塑料布差不多全破了,已经没有躲雨的必要了,而且前面修筑的防山洪的堤坝也需要加固。
r突击队断断续续地向堤坝靠拢过去,许多人的衣服都紧紧贴在了身上,露出了鲜明的肉色。
r半个小时过去了,大雨仍没有一丝一毫的示弱,原来坚硬的堤坝也成了红泥堆,但防水还是有很大作用的,庄一鸣和张佳媛正在组织加固和排水。
r张佳媛在较凹的一处开了个决口,把马上就会到来的山洪引入下面一个深水缓冲区。她指挥10名队员用手奋力拨开决口,自己率先跳进齐腰深的泥堆里扒拉着泥石块。突然,她感到一阵椎心的剧痛,抽出手一看,中指的指甲掉了。
r已经可以看到汹涌的山洪一泻而下,像快速行驶的火车一头向堤坝撞来。“赶快撤离现场!”庄一鸣振臂疾呼。
r“赶快离开!”王凌也在疏散其余队员。
r“张佳媛你快回来!”已经冲出去的庄一鸣看到张佳媛站在泥巴里无法动弹,就在他要冲过去的那一瞬间,咆哮的山洪迎面下来了。一个激越的浪头,水成了浑黄的一片,再看堤坝早已不见了张佳媛。
r“张佳媛”“张佳媛”……一群人大声疾呼,在波浪所及的范围四处寻找。
r庄一鸣一头冷汗地向坡下的水塘飞奔过去,凭直觉,张佳媛一定给冲到水塘里。他害怕会出意外,紧张得喘不过气来。
r远远地,庄一鸣发现被冲到了池塘岸边的张佳媛,水已经消退了来势,把巨大的冲击力消化于池塘的深度中。
r张佳媛躺在岸边,平静得像熟睡的婴儿。队员们聚拢在张佳媛身边,庄一鸣马上给她做人工呼吸,随即医生赶到了。
r营地上空的雨下了整整三天。雨过天晴之后,队员们即将建成的板房营区一夜之间变成了一片废墟残垣。张佳媛也在床上躺了整整三天,除了手指及身体上的一些外伤得到包扎治疗,其他情况还在进一步观察中。
r张佳媛身体非常虚弱,一直处于断断续续的昏迷状态中。林燕和张清可轮流照顾着她。
r虽然时间十分紧张,庄一鸣还是每天都去病房探望张佳媛几次。为了让她能更好地疗养身体,庄一鸣跑到当地居民家里买了一些山枣之类的东西,叮嘱炊事人员熬成粥给张佳媛滋补身体,并嘱托医生尽可能地完好保留她受伤的指甲,还询问了有没有复原的方法。
r夜里,伏在床边的林燕睡着了。苏醒过来的张佳媛独享着一个人的时光,她睁开眼,轻轻打开台灯,看着房顶,思绪飘飞起来。她想家,想爸爸妈妈,想老家宝鸡,想高中同学、初中同学,想连队战友……过去的一幕幕就跟过电影似的在脑海中浮现。那些人、那些事,那些想记起的、想忘记的东西,都一股脑儿地漂了上来。
r张佳媛觉得跟做梦似的:我怎么就突然会在这儿了呢,看看周围的东西,熟悉而陌生,想想过去的事情,很近又很远。
r她的思绪畅游得稍微远了些,但是她彻底地放松了:一个女孩子怎么会突然躺在异国他乡的病床上呢,她如过电影一般,想起自己冲过高考的千军万马上了大学,又从大学入伍幸运地成为一名女兵;又作为一名战斗人员,又来到异国他乡的南苏丹。
r她也想庄一鸣。想着想着,庄一鸣就进来了,看到张佳媛醒来,心里特别开心,说:“傻愣愣的,想什么呢?”
r张佳媛笑笑:“想高考那些事呢。”
r庄一鸣说:“哦,还想啊,我都不敢想。”
r张佳媛说:“想想很好的,你的高考怎么样?讲讲我听听。”
r庄一鸣不愿讲:“我来是陪你的,怎么上来就让我讲高考啊。”
r张佳媛说:“非讲不可,你陪我就得听我的。”
r庄一鸣想了想说:“好,我想想。”
r等了好长时间庄一鸣才潦草地说道:“高三那年,我在学校旁边租了一间小屋子。那时候还是蛮辛苦的,整夜通宵背书,最后达到什么程度,做一套模拟题,答案在高考要考的那几本历史、政治教材的第几章、第几页我都能说个大概。但是白天老是睡觉,对早上五点半出操简直有了一种应激式的条件反射。当时每次去晚了,都要把自己的名字写在黑板上,还要站在座位上早读,印象中我的名字在黑板上出现的频率极高。现在回想起来,那时的指导思想是错误的,因为精力主要用到晚上自学,白天听讲质量肯定受到影响,也就相当于很大程度上减弱了老师、学校在高考中的作用。还有就是1998年世界杯,我那时对足球超级狂热,现在想来简直不可思议——多么繁重的学习任务,竟然逃课到房东家里看球赛,并且那么多球队只看衣服就能认出哪个国家,还能说出一连串外国球员的名字。
r“就这样稀里糊涂就到了高考。高考结束的那个下午,我破天荒地喝了两瓶酒,一直睡到五点多。听到门外窸窸窣窣有声响,开门一看,老爹抱着个西瓜愁眉苦脸地在门口蹲着等我呢。后来我听说老妈不放心我,不知道我考得好不好,还担心我要是想不开出什么事怎么办,非要老爹来看看我、安慰安慰我。我一看老父亲充满期待,有些无奈的眼神,当下竟也愣了,老爹也没有平时教训我的豪情万丈、理直气壮,甚至有些懦弱地说:‘你妈非要我来看看你,不管考得怎么样都没关系,你还小,明年再考一次。’我记得我当时很有风度地把父亲怀里的西瓜给接过去了,然后非常严肃地说:‘你给我妈说,赶紧给我做新被子,今年我走定了。’你看我当时多没心没肺,转身把西瓜切开就吃起来了。”
r张佳媛笑得眼圈都红了:“到部队应该出乎意料吧?”
r庄一鸣说:“是的,到部队出乎意料的还不止这些。因为晚去一天,被分到分部最为偏远的山沟仓库,同战士一起站了4个月岗,在山上独自度过了2013年的除夕夜。当时站在山顶看山下面鞭炮齐鸣,我却陪着一条军犬伴着冷清星空待在山顶,世事繁华与我何干?”
r张佳媛哈哈大笑说:“咱俩经历差不多。我觉得大学生活过于休闲,就决定来部队了。很多人说我会后悔的,我觉得我不会。因为现在想起来,我都为当时瞬间的灵光一闪而庆幸,我爸对我在关键时刻做出的重大决定也给了高度赞扬。正应了我爸总给我说的那句话,人的一生也就在于那几个关键的路口。”
r庄一鸣笑嘻嘻地说:“对,我也是你的一个关键路口。”
r张佳媛不接他的话茬儿,说:“听说前段时间你去了伦拜克?讲讲吧。”
r庄一鸣想了想:“其实并不像他们说的那样恐怖,路上的景色倒真是不错,真正的热带丛林,只见一条公路在无边无际的丛林中飘荡。丛林最上面是高大的乔木,下面是矮小的灌木丛。我最先发现丛林中有成群的狒狒,因为距离太远,它们动作太快,也没有拍下来给你看。兄弟们一路都在用车载台开我的玩笑,要我捉一只回去送你当定情物呢。”
r张佳媛笑了笑说:“你别只顾贫嘴,说说沿途的情况。”
r庄一鸣说:“路上经过4个关卡,都有大群的军人荷枪实弹把守,不过见是UN的车就放行。我们在车上也都向他们打招呼什么的,也没有觉得有危险。到伦拜克时,已经下午三点半了,我跟连长请假要上街转转,因为第二天是你的生日,我准备买点儿东西送给你,又发现没有带一分钱,连长把身上仅有的400苏丹镑给我了,并且安排一个到过伦拜克的分队长和翻译陪我一块上街去。伦拜克的天比这里的天蓝多了,清澈得直逼心灵,那里的UN营区里面还有好多像椰树一样枝叶的树木,映衬着蓝天,如果不是脚下的黄土地,倒真有点儿海滨风情。但是,除去自然景观,那里实在太破了,街道还不如国内最偏远的一个乡镇,所有的摊铺都用铁丝网隔离保护着,卖的都是一些花花绿绿的衣服、假发、塑料饰品等。听说有卖象牙饰品的,但翻译问了好几家都没有问到。加之街上特别乱,有的家伙光着身子背着枪在街上晃来晃去;有的家伙拿起店铺的东西就跑,被人们揪住摁倒痛打一番;有的在街上吵闹打架什么的。你知道的,咱们连长特别爱照相,结果一拿出相机呼一下围上一群人,非要他照相,有的非要和中国人握握手不可,形势有些恐怖,连长一看不妙赶紧撤退。”
r张佳媛呵呵笑了几句,又问在那儿是怎么住宿的。
r庄一鸣说:“晚上住宿比较好玩,一个集装箱板房,里面住了七八条汉子。老樊可真奇怪,跑了一天喝了点儿酒,澡也不洗,倒头便睡。我们几个可睡不着,就在地上围着打牌,打到十一二点准备休息,但老樊不让开空调,说温度可以,再开便冷了。陈副营长和我们谁提意见都不行,他都说我们是放狗屁,独断专行,谁的意见都不听,直接把空调电源给拨了。结果一个屋子八个人实在忍不住,到晚上跑了六七个,都跑到别屋去了。老樊醒了一看屋里没人吓坏了,呵呵。我把身上呼哧呼哧喷满药,跑到战士们屋里,找个空隙躺下就睡了。嘿嘿,我喷药有两个目的,一是驱蚊,二是驱人——张广鱼睡在我旁边,他有打呼噜的习惯,弄得我无法入睡,我又不能不让他打,实在没办法。不过听说他对那种药味过敏,呵呵,我就故意喷得全身都是。这下好了,果不其然,他连打好几个喷嚏,再也不打呼噜了!当时还想,老樊忽悠我说下趟带你一起来呢,那你怎么睡呢?估计找个集装箱让我陪你拉倒,呵呵,想得我半夜还直笑。”
r张佳媛比较关心那里的孩子,就问那里教育是个什么情况。庄一鸣说:“一路上发现好几所学校,都是一棵大树下坐一群孩子,连个黑板也没有。”
r张佳媛听完叹了口气,自从参加过几次当地小学活动之后,她就一直比较揪心这里的孩子。
r庄一鸣一看张佳媛有点儿沉闷,就赶紧换了话题:“那里的部队不如咱们这边正规,营区里也有部队在练队列的,但嘻嘻哈哈的也不成个样子。最过瘾的是回来路上,由于是空车,那路更颠了,颠得我心都快蹦出来了。尽管很遭罪,但一路上氛围挺好,大家都用车载台互相开着玩笑,放着音乐。我大睡了一觉,醒来就看风景,看倦了就睡,一直睡到看见你,这是我到任务区睡得最过瘾的一次。”
r张佳媛突然想起了什么,探寻地问:“你和陈副营长是不是有点儿不愉快?”
r庄一鸣说:“谈不上矛盾,但也做不到心无芥蒂,可能和领导本来就很难做到这一点吧。这是个临时组建的步兵营,大家来自各个部队,开始集训时,相处愉快,并没有把他当作领导,现在他想重树领导形象,可能需要一个过程吧。”
r张佳媛说:“哦,可别闹别扭。”
r庄一鸣说:“闹别扭也是他愿意。昨天他过来开会,我没怎么理他,我总是喜欢把心情放在脸上。他人倒不错,不批你假、不让你过来,不代表我就要对他有看法,但我真的认为他是比较精明的人,而我最怕与聪明人打交道了,这点上与你处理感情问题的原则一样,做鸵鸟,惹不起我躲得起。与聪明人打交道,吃亏受伤的总是我。想想与他也不会有什么利益冲突,他也不会故意难为咱们,使咱们见面更加困难,如果如此,可真是个难题,不过只要想办法,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但今天见到他,他还笑嘻嘻和以前一样打招呼,不知是他心中真的无事还是装作无事。看来我对他的了解还远远不够。”
r张佳媛叹口气:“唉,别的我也管不了,我是个兵,能告诉你的就是提醒。还有就是,别忘了吃药。”
r庄一鸣说:“放心,维生素我在吃——维C银翘牛黄解毒什么的,还有板蓝根,我用它们冲咖啡喝。呵呵,这是我从国内出发前发明的,还不错,你也可以试试。现在我身体倍儿棒,每天下午都要打四十分钟球。上次口腔溃疡,是因为小狗狗咬的缘故。真的,现在好了,什么症状都没有了,而且我最近一直很重视防卫。我听说那个脑疟,搞不好弄成植物人了,以前老以为不过打个摆子,又不影响下一代,就无所谓,现在知道严重了。现在每天下午只要时间允许,我都坚持打半个小时球,一边减肥一边锻炼,其乐融融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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