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旭豪的创业有三个特点:大学研究生未毕业就办了公司,饿了么是从大学校园引爆的,他用互联网的极客精神再造了一个最传统的行业。这三点,非常的“硅谷”。
用他自己的话说,“当时就是想创业,能干什么并不知道,四个哥们儿整夜策划,没有任何头绪,外卖倒是叫了不少。最后实在等不及了,我说,咱们索性就做网上外卖的生意吧。”
这是一个特别平常无奇的开始。饿了么之所以能侥幸跑出来,是因为张旭豪从第一天起尝试着把供需双方的需求都引导到网上:学生在电脑端下单,餐厅在电脑端接单。饿了么自主开发出一款名为Napos的交易软件,据他说,这是全球第一款完全互联网化的闭环式外卖交易软件。
在创业的前3年,饿了么一共发展了50家小饭馆,员工最多时有50人,后来因为开拓上海白领市场不力,跑掉了46个。
网上外卖的爆发,发生在智能手机普及之后,张旭豪无比幸运地踩中了一道好赛道。他遇到的真正劲敌是美团。王兴有做地推的经验,饿了么与美团的外卖人员曾经为了抢地盘当街斗殴。
饿了么的10年成长,是一个野蛮化的狂飙过程。中国的外卖市场一直处在高速扩容的通道里,多年保持三位数的增幅。饿了么的员工曾在半年时间里,从200人增加到2000人,目前的员工数为1.6万人,注册配送员更为惊人的300万人。
在张旭豪看来,在行业爆炸期,速度与业务增长比精细化管理重要得多。
阿里对饿了么的全资收购,注定会是这段时间财经世界的一个大热点,我问张旭豪,你最担心什么?他说,他不担心饿了么的未来。经历过去几年的快速成长,饿了么覆盖全国2000个城市和200万家商户,形成了庞大的客户规模,而它的蜂鸟配送网络,更可能成为阿里新零售的物流基础设施,以结构性能力,一举解决淘宝、天猫乃至盒马鲜生等电商系统的最后一公里难题。
事实上,在过去的一段时期,张旭豪一直被两个问题所困扰。一是美团的降维打击。所以,在张旭豪看来,没有第二个“最优选择”。甚至,他乐观地认为,“整体加入阿里后,阿里的多元流量开放,让我们可以对美团也来一次降维打击了。”
至于会不会被阿里“消化”,我的看法倒与张旭豪很接近。此次全资收购是一个“积木式并入”,阿里系统内并没有一块大型业务单元能够“吃掉”或“消化”饿了么。甚而,饿了么的交易性格和狼性文化倒与阿里的风格很是对味。张旭豪的个性,似乎天生是一个阿里同路人。
张旭豪所担心的,是一个很花边的话题:饿了么被收购,大家又会讨论上海少了一家互联网独角兽公司。
张旭豪会有什么改变?这是一个有趣的话题。被阿里整体并入后,他仍将担任公司董事长,而总裁一职将由阿里派出。数十亿现金的拥有和创业者身份的剥离,对于这位33岁的年轻人意味着什么,他似乎还没有来得及去细细地想。
他就跟我讲了一个细节。他从高中开始就酷爱打篮球,现在他仍保持着每周打一次篮球的习惯。每次打球,他都跟拼命一样,一定要赢,不赢不爽。每场球打完,都要复盘,如果输了,会沮丧半天。
一个多月前,阿里收购饿了么的大方向确定。“最近几次打球,我突然发觉自己的心气好像没有那么足了,觉得胜负的结果似乎不再那么要紧,重要的是享受打球的过程。”
每一次创业,创业者与他创办的企业,都体现为一个合作关系。创业者催生了一家公司,它在基因上只属于他,同时,公司也参与了创业者的性格改造,它们互相成就与折磨,如同一对为爱纠缠的情侣。
10年前,张旭豪偶尔看了一部讲述比尔•盖茨和乔布斯的电影《硅谷海盗》。他对同学、后来的创业小伙伴康嘉说:“过去我对商业的感觉是价值的搬运工,但是看了这部电影以后,就感觉是价值的创造者。我创造了一个东西出来,我能改变世界,并且只要有激情和信仰就能改变世界。”
这份初心如果还在,那么,一切就都还在。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