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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学武器:百年难禁的恶魔

作者:文/晨风
近日,俄罗斯前间谍斯克里帕尔和女儿在英中毒事件持续发酵,引发英俄两国的外交风波。虽然事件真相依旧扑朔迷离,但英国方面一口咬定发挥毒效的是堪称“武器级”化学武器的神经毒剂“诺维乔克”。从战场上的黄色浓雾到使人痛哭流涕的催泪毒气,再到杀人于无形的神经毒剂,即便是1997年生效的《禁止化学武器公约》也没有带来人们所期盼的“无毒世界”。追溯历史,化学武器戕害人类百年,至今依旧屡禁不止。

神经毒剂是何方魔头

“我需要15枚毒气弹!”为给捐躯沙场的战友“讨一个公道”,美国海军陆战队准将汉默用劫持来的VX毒气导弹瞄向了美国本土……这是军事动作电影《勇闯夺命岛》的开场画面。正是通过这部电影,很多观众第一次见识到了神经毒剂的巨大威力。

神经毒剂主要指有机磷酸酯类的化学物,在常温常压下多以液体形式存在。当通过皮肤、黏膜接触以及呼吸吸入后,神经毒剂就能破坏人体的中枢神经,引起中毒者神经功能紊乱,出现瞳孔缩小、恶心呕吐、呼吸困难、肌肉震颤等症状,严重时可迅速致死。

统计数据显示,神经毒剂等化学武器的杀伤率远高于传统弹药。即便是一滴针尖大小的VX毒剂,通过皮肤吸收后就可杀死一个身强力壮的青年人。化学武器堪称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少量的VX神经毒剂就能致人死亡,吸入高剂量的VX神经毒剂,毒性很快就扩散并影响到心肺和全身。

当VX神经毒剂碰上“诺维乔克”,那可真是“小巫见大巫”。“诺维乔克”在俄语中意指“新来的”,泛指上世纪80年代苏联研发的第四代神经毒剂。其实,“诺维乔克”只不过是用来特指的“代号”,其麾下拥有数百种衍生物,“庐山真面目”包括A-230、A-232等多种毒剂。与神经毒剂家族现有的“四大掌门”——沙林、VX、塔崩以及梭曼相比,“诺维乔克”的毒性要比它们高出5倍到10倍,且更容易控制,可在短短几分钟夺去人的性命,堪称目前已知的世界上最强大神经毒剂。

国际条约屡禁但仍反复登场

近年来,化学武器登上新闻头条早已屡见不鲜。叙利亚冲突爆发后,就多次传出发生疑似使用化学武器事件,引发了国际社会强烈关注。作为在武器家族中与生物武器、核武器相并列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化学武器杀伤性强、持续时间长,早已被国际条约所禁止。频频出现的化学武器,不仅给无辜民众造成了严重伤害,也为人类和平蒙上了一层厚重的阴影。

事实上,自化学武器诞生之日起,人们就对化学武器的使用恨之入骨。1925年《日内瓦协定书》中明确规定,严禁各国在战场上使用毒气。如今,人们对于彻底消除化学武器的呼声越来越高。消除威胁、促进和平,早已成为负责任国家的发展共识。1992年11月30日,世界上第一个全面禁止和彻底销毁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关于禁止发展、生产、储存和使用化学武器及销毁此种武器的公约》得到通过,并于1997年4月29日正式生效。《公约》主要对世界范围内化学武器的销毁进行核查,并进一步确保化学武器及相关原料不在世界上继续扩散,至今已取得一定成效。

然而,制备化学武器的工业化学品较为容易获得,恐怖分子可自制化学武器实施恐怖袭击。1995年3月,日本恐怖组织奥姆真理教就在东京地铁列车上制造了“沙林毒气事件”,造成12人死亡、14人致残、约5500人中毒。“伊斯兰国”极端组织也曾多次在战场上数次使用化学武器,并且拥有了自己制造少量氯气和芥子气等化学武器的能力。

不幸的是,化学武器这一反人类文明的战争产物,不但没有成为历史,反而作为一种极端手段反复登场。对于战争狂魔而言,化学武器大大降低了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使用“门槛”,可以更容易、更高效地用于战争杀戮。一旦化学武器运用失控,甚至可将整个人类带入灭绝的灾难深渊。

化学武器犯下种种罪行

早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人类就开启了大规模使用化学武器的“潘多拉魔盒”。在这场被称为“毒气大战”的化学武器博弈中,交战双方共动用毒剂54种,总释放量高达12.15万吨,直接导致127万余人中毒,超过9万人死亡。即便是战争的幸存者,此后也一直遭受着身心上的巨大创伤。

从那时起的100多年来,化学武器就如同飘荡在战场上空的幽灵,久久挥之不去。随着军事需求的快速推动,目前化学武器已经形成了包括神经性毒剂、糜烂性毒剂、窒息性毒剂、失能性毒剂、刺激性毒剂和全身中毒性毒剂共6类规模庞大的“毒品库”,早已犯下了戕害世人的种种罪行。

一战时期大行其道的氯气、光气等气体属于窒息性毒剂,主要损害呼吸器官并造成人窒息死亡。二战时期纳粹德国屠杀犹太人使用的氰化物“齐克隆B”,是“全身中毒性毒剂”的代表,可破坏人体红细胞的供氧能力,主要引起胸闷头痛、呼吸困难等症状。因日军在抗日战争中用于屠杀中国军民而声名狼藉的芥子气,通常散发着难闻的大蒜气味。这种“糜烂性毒剂”主要通过呼吸道、皮肤和眼睛侵入人体,可破坏肌体组织细胞,造成呼吸道黏膜坏死、皮肤糜烂、畏光甚至失明。此外,刺激性毒剂主要刺激眼睛和上呼吸道;失能性毒剂主要让人暂时失能,并可出现头晕眼花、思维混乱、运动迟缓等症状。

这些只听名字就令人胆寒的化学武器,普遍具有毒性作用强、中毒途径多、持续时间长、杀伤范围广等突出特点。化学武器使用后,主要通过呼吸道、皮肤接触、水和食物传播等多种途径使人中毒。而弹丸爆破后的化学毒剂可随风扩散,直接作用于大范围地域,并对该区域内的所有生物目标产生巨大毒害作用。美军在越南战场上就曾使用过落叶剂7.8万吨、毒剂7000吨,直接造成150万人不同程度中毒,500多万公顷土地被毁。时至今日,依旧有数百万人因为“橙剂后遗症”而深受其害。

从20世纪后半叶开始,化学武器甚至还“摇身一变”,开始“装扮”成非致死性的失能武器。“失能性”化学毒剂随后被某些国家列为“非致命剂”而不予裁减,这些曾经的“战场幽灵”就更加肆无忌惮地在世界各地游荡。美国于1962年研制的毒剂毕兹,可直接造成人体思维和运动机能障碍,进而丧失作战能力。游离在生物武器和化学武器中间地带的“生物调节剂”,可使作用对象处于昏睡、紊乱等状态,同样可以作为战场上的“大杀器”。这些新型“失能性”毒剂虽然没有杀人,但依旧对一线士兵和无辜平民造成了巨大的身心创伤。

相关链接化学武器的“发家史”

1915年4月22日17时左右,一种黄绿色烟雾如同幽灵般出现在守卫伊普尔的协约国军队面前。这种“像是寒夜笼罩在水草地上”的烟雾随风飘入英法联军阵地,霎时间人们觉得眼睛、鼻子和喉咙如同被酸性物质烧灼一般,纷纷倒地或四散奔逃。这是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德军首次在战场上施放具有现代意义的化学武器。剧毒的氯气直接造成英法联军1.5万人中毒,至少5000人死亡。

第一次世界大战是人类首次使用化学武器的目击者,也是现代意义上化学战这一“潘多拉魔盒”开启的见证人。早在1914年10月,德国和法国军队就曾尝试在战场上使用刺激性毒剂攻击对方。化学武器这一“恶魔毒王”也由此正式登上历史舞台。从1917年开始,几乎每一次战役都少不了化学武器出场。化学战已经事实上成为一战各战场上的主角。

作为现代化学武器的“始作俑者”,德国军队频繁将其用于战场。到一战的最后一年,德军炮弹的一半以上都充有毒气。由施放氯气伊始的化学战,很快就发展成人间毒气大战。一时间,光气、双光气和芥子气等毒气,相继在夺取战争胜利的野心催化下粉墨登场。英、法、俄、美等国也以牙还牙,大量使用刺激性、窒息性、糜烂性毒剂等化学武器,甚至率先使用了路易氏毒气。

《日内瓦协定书》中明确禁止使用毒气,却没有刹住战场上使用化学武器的“邪恶之风”。意大利在侵略埃塞俄比亚时就动用了毒气。日本更是在侵华战争中将毒气作为制胜武器,先后使用毒气战2000余次,直接造成我国超过10万军民死亡,相当于一战死于毒气战的人数总和。

二战结束后,由于不需要大规模资金和技术投入就可快速组建可观的杀伤武器库,化学武器被作为“穷国原子弹”得到大量生产和装备,并在战争中频繁使用。冷战期间,仅美国和苏联掌握的庞大化学武库,数量多达几万吨,足以将地球上的大部分人和动物毁灭。两伊战争期间,伊拉克就曾对伊朗采取过塔崩、沙林等毒气攻击200余次,直接造成约10万人中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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