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深处,一个让人充满期待的地方。这样一个诗意的名字,那里该有久违的旧时光画面:一条弯弯曲曲没有尽头的小巷子,巷子里该有一些眼神干净的小孩子还有一些活泼好动的小猫小狗,夕阳西下的时候,漫步在巷子里,说不定还会逢到缝着绣花鞋面容安详的老人……
从老一辈人那儿打听到了百花深处名字的来历。据说这条胡同最早是从明代万历年间开始的,那时候京城有一对姓张的夫妇,两口子想过“结庐而居”的小日子,于是在新街口南小巷里买了二三十亩空地,闲来在里面种点青菜。本来想着自给自足的,但是种的青菜对两口子来说太多了,两人有空时就到街上摆个摊卖青菜。他们本就是有闲情雅致的人,在地里种些花草树木,修些草阁茅亭,就这么着,一个土不拉叽的菜园就变成了高大上的花园,园子里有牡丹、芍药等,水池中还有莲藕。有莲的地方自然就少不了有船了,这么一个好玩又能陶冶性情的地方自然吸引了不少文人前来凑热闹。文人给这地儿取了一个言简意赅却美翻天的名字“百花深处”。后来呢,“百花深处”就在京城被越来越多的人所熟知,像老舍先生还曾专门写过这条胡同呢!
说到这,我掐指一算,明代万历年间到现在也有四百多年的光景了,四百多年,改朝换代不知道多少次了,但这条胡同还在,名字也还在,虽然在乾隆之前曾被改称为“花局胡同”,但到民国时又叫回了,就这么着叫到了现在。这地儿比较隐蔽,所以上世纪40年代,这里还曾是中共北平地下党的一个秘密联络点呢。
那么,这百花深处到底有多难走呢?看地图,它北边跟新太平胡同相通,南边跟护国寺西巷相通,应该也不难:宽街儿奔西、地安门大街奔北,见着鼓楼左手第一条胡同就是!
悲剧的是,映入眼帘的不是花团簇拥姹紫嫣红的妖娆景象,而是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红砖瓦房,空气里更没有花香的味道,而是浓重的居民生活气息。老舍先生是这么说这儿的:“胡同是狭而长的,两旁都是用碎砖砌成的墙,南墙少见日光,薄薄的长着一层绿苔,高处有隐隐的几条蜗牛爬过的银轨,往里走略觉宽敞一些,可是两旁的墙更破碎一些。”这么多年过去,这里的绿苔没有了,墙面也不再那么破碎了,墙面还有很多嘻哈颓废风格的涂鸦,但狭长倒是真的,大概是阳光很少照到这里,所以整个胡同显得有点幽暗,那种幽暗寂静的感觉,还有带有烟火味的生活,都是我在灯红酒绿的闹市中找不到的。
所以,这条胡同虽然没有想象中的百花齐放,但是它与世无争的氛围还在,这一点倒也是另一个奇迹。我继续漫步在这条长147米、宽3米的小胡同里,看着这里会有些什么吧,如果什么也没有,那也没有关系。想到这里,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胡同的深处,这里有一家破旧的工厂,走进去才发现是一家音响器材厂,原来这个店曾经是音乐界内有名的百花录音棚的前身。
走过早期的摇滚圣地,再往里走就能看到护国寺了,它在百花深处的另一头,虽然这个胡同现在没有百花,也没有吟游的诗人,可是这条胡同却成了承载那段历史的回忆。回忆总是美好的,尤其是如此温暖的回忆,它让我们对未来更抱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