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的线路安排为徐州东部的黄河故道丘陵区、京杭运河林道、不老河流域和东北部山东郯城境内的鲁南大地震遗址、马陵古道,为了得到最真实的路线感受和全程的具体用时,我决定亲自跑上一遍。
村落中,树木枝桠上嗷嗷待哺的幼鸟
圣人窝周边,每年的4月油菜花盛开
徐州东部的京杭运河
徐州东部吕梁丘陵山地间,黄河故道周边湖泊、水库密布
京杭运河也是徐州地区农业灌溉的主要水源地
从贾汪区大吴镇至塔山街道之间的40km运河流域,渡口密集、通行方便5月1日清晨,我骑上本田XL125R小耐力车,先走104国道前往徐州新城区,过故黄河大桥后的第三个红绿灯左拐,驶上黄河故道右侧的景观公路,一路东行。
清澈的故黄河静静流淌,摩托车在林荫大道上轻吟浅唱,撒欢奔跑。被露水浸了一夜的空气凉丝丝沁人心脾,两边都是麦田,麦子正在为孕育果实做最后的冲刺,麦花的甜香灌得头盔里面满满登登,让我一直醉到40km后绿树环绕的圣人窝。圣人窝是徐州东部丘陵地带一座普通的小村子,因为一个不普通的人而不普通起来—2500年前那一天,孔子在村西南数里的洪山登高观水,感慨“逝者如斯夫”之后,溜达到这里,累了,找地方蹲了一夜。一座无名的小村,从此便沾上了圣人的光。
早晨金灿灿的阳光照在圣人窝里,摩托车缓缓驶过,扬起淡淡的尘土,惊起路边觅食的母鸡。我看见了低矮的房屋、坑凹的村道,还有树下咀嚼干草的小马,孔子的脚印在哪里?圣人窝的村民坚信孔子曾来过,他们的证据是村子里历史悠久但毁于战火的孔庙和一代代流传至今的孔子的传说,当然,最有力的证据是这里叫圣人窝。时隔两千多年,世事早已在流年的冲刷之下真伪莫辨,《隋书》不是也说什么“战国纵横,真伪莫辨,诸子之言,纷然淆乱” 吗?这个季节来这里,孔子来没来过已不再重要,我的注意力早已被房前屋后、漫山遍野的甘甜樱桃吸引住了……
出圣人窝村,顺着村北的路一直走,约20km之后就是京杭运河的大堤。这段西东走向的河堤西起206国道贾汪区大吴桥下,东至贾汪区塔山街道殷庄渡口,全长约40km,两边全是密林,北岸和南岸各有一条蜿蜒在林中的小道,密集的渡口连接两岸(摩托车过河3元),是徐州东部最清净、空气最好的一条休闲线路。这条路,我带玩越野的车友来过,带户外徒步的驴友来过,记不清来过多少回了,来再多回也不烦……
宁静的山村,崎岖的村道
江苏新沂境内的马陵山南延段曾被乾隆誉为“第一江山”在遮天蔽日的密林中晃悠了大半个小时,抵达塔山街道时还不到上午10点。没有停留,在街东的252省道顺着路牌指示的310国道方向北上。约5km后,到达不老河大桥。在这里必须停留,看一看这条一千多年历史的苏北大河。不老河的源头是微山湖,由徐州北部东流穿过贾汪区全境,在邳州市境内汇入京杭运河。这条全长超过100km的内河蜿蜒在苏北的田园村落中,水面宽阔、河岸平坦,两岸春季桃红菜花黄、夏季绿树环绕,秋冬两季芦花飘扬,四季均有美景。这个季节,如果时间宽裕,在绿水边平坦的草地上扎上帐篷露营一夜,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看满天星斗,听两岸蛙鸣,该是多么惬意……
过不老河大桥约5km就是252省道与310国道的交汇处,在这里要右拐奔连云港方向。行驶约70km,进入山东境内的郯城县花园乡,路边有去老乡政府驻地方向的望海楼、马陵道提示。右拐约5km即到废弃的花园乡驻地。穿过路面破烂不堪的街道,眼前迅速出现无边无际的丘陵荒野,恍若置身大漠。穿过两省三县的马陵古道在这里舒展开来,变成了无数蜘蛛网似的小道。这就是传说中孙膑和庞涓决战的古战场了。冷兵器时代,十几万人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的惨烈搏杀就发生在这里,那场人吼马嘶、天昏地暗的残酷杀戮该是何等的惊天地泣鬼神。其实,关于马陵之战到底发生在哪里,学术界和相关地区一直存在不同意见,近年来,我脚下这块土地引起了众多专家学者的重视:1992年9月召开的海峡两岸孙膑兵法暨马陵之战学术研讨会上,中外学者们通过研究当地出土文物和反复论证,达成共识—马陵之战就发生在郯城境内的马陵山;中国军事科学院已经把马陵山作为军事教研基地;中国历史学会也把此地列入重点考察对象,历史学家周谷城题写的马陵古道石碑就立在古道中。
驶上崎岖的山路,渐渐远离麦田和村庄,眼前荒凉起来。随着国道、高速和乡村公路的交错纵横,曾连通鲁南、苏北地区的马陵古道早已成为真正的古道,甚至连“道”的模样都很难看到了,号称八百里马陵的此地只有山,没有“道”了,偶尔有交通便利的地段也大多成了景点,被冠以庞涓沟、恨谷崖、上马石等名号招徕游人。
在荒野中左突右冲,终于被一条隐藏在杂草丛中的羊肠小道引到碎石路上。一路蜿蜒,经过无数村庄。郯城马陵山一带的丘陵山区少矿产,土地贫瘠,当地百姓采石建房,在这片土地上耕种繁衍,从新石器时期延续至今。
在老乡政府驻地吃过午饭,返回310国道继续东行。十余千米之后过高峰头乡驻地,来到两省交界处。在这里,310国道的路面突然起伏了一下,在坡顶,一条小路向左侧的松林里蜿蜒过去,顺小路走不多远,眼前出现伤痕累累的大地,麦坡地震遗址到了。《聊斋志异》的作者蒲松龄曾在日记中写道:“康熙七年六月十七日戍刻……忽闻有声如雷,自东南来,向西北去,众骇异,不解其故……”他所记载的就是惨烈的鲁南大地震。鲁南大地震发生在公元1668年7月25日晚上,我脚下的位置是震中区域,震级高达8.5级。此次地震是中国3次8.5级地震之一,造成了惨重的伤亡。麦坡地震遗址将地震时的原貌基本保存—剧烈的地壳运动让地表在瞬间升降、错落,形成落差达数米的台地,有点类似于黄土高坡上的塬。只是,这个“塬”的形成太过惊心动魄。
麦坡距310国道不到3km,回到国道时还不到下午5点钟。此地距徐州和连云港均是一百多千米,车程也基本相同,两小时左右。所以,不论是回徐州还是去连云港,今天的总里程都不会超过400km,轻轻松松的一天,既有风景还有历史人文,跑得很过瘾。当然,如果这两处都不是你的目的地,你还有其他选择—返回不到5km的高峰头乡,街边南北走向的205国道可以北上山东临沂方向、南下江苏淮安方向……
马陵道深处,传说庞涓就在此处被孙膑终结
丘陵深处,放羊人躲避风雨的石屋
地震的震中区域,地壳急剧变化时形成的台地
贾汪区境内的不老河流域
310国道边的麦坡大地震遗址苏北、鲁南摩旅小贴士
山东南部和江苏北部地区历史古迹众多且紧邻大海,境内国道纵横,非常适合摩旅,但境内分布着众多丘陵山地,建议驾驶通过性好的跨骑车前往,以免在经过上述地区时通行不便。
徐州城区禁止外地摩托车进入,经过时可绕行城郊三环路,如果想游览市区景点,建议在三环路之外住宿,并将摩托车存放在宾馆里,乘坐公交车前往主要景区。
苏北地区饮食口味偏辣,鲁南地区则偏咸,在两地用餐时要根据个人口味提前对餐馆提出要求。
徐州东部和鲁南的国道、县乡公路平直宽敞,但村镇多、岔路多,建议中速行驶,避免因速度过高发生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