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证券市场遇上“互联网+”
文 | 本刊记者 李亚臻
时值岁尾，人民币入篮SDR利好人民币国际化。那么，在建设大国金融的大政策背景之下，未来该如何处理好资产配置。又该如何借势“互联网+”呢？
11月1日，由清华大学经济学研究所、微金融50人论坛联合举办“互联网+证券市场发展趋势”研讨会上专家的一些观点或可厘清当前的诸多问题。
探究股灾本源
今年的股灾给中国的金融市场发展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中国人民大学金融与证券研究所所长吴晓求分析认为，今年的股灾是单一危机，我国并没有出现像俄罗斯和东南亚国家的货币、债务和银行危机。
吴晓求指出，98年俄罗斯金融危机就是货币危机，根本原因是长期推行货币主义政策，导致生产萎缩，经济虚弱，财政拮据。但是中国拥有全世界最健康的银行体系，各项指标非常好。中国虽存在债务风险，但还没有到债务危机的程度。“货币危机会引起货币贬值，物价上涨。货币危机一旦开始，不会以货币贬值结束，一定涉及国家系列破产，以市场大波动、以财富大幅度流失为代价。但由于货币贬值在一定条件下能刺激生产，并且降低本国商品在国外的价格，有利于扩大出口和减少进口，因此第二次世界大战后，许多国家把它作为反经济危机、刺激经济发展的一种手段。”吴晓求说。
2007年8月全面爆发的次贷危机，主要原因是金融工具过度创新、信用评级机构利益扭曲、货币政策监管放松。市场经济有自身规律，而政府过度规划，必导致其紊乱。因此需要在加强金融监管，尊重市场周期性波动规律、健全风险防范机制的基础上推进金融产品及其体系创新。
吴晓求说，整个金融体系出现流动性危机，最显著的表现是拆借市场没钱了，最后表现出银行破产，无法安度流动性危机，这在希腊的表现非常明显。
当然无论哪一种危机最后都是以市场危机表现出来，最难的是事前预测。对于金融危机出现的指标衡量，吴晓求说：“十个交易日两周之内，市场出现20%的下降，就可以说市场出现危机。”对于这次股市大幅度震荡，吴晓求认为，我国有着全球最高的杠杆市场，高杠杆会使市场出现结构脆弱性，一旦下跌便是以崩溃式下跌呈现。
评判一个国家金融最重要指标是看它化解风险的能力，而要避免金融危机必须设计出合理金融结构。吴晓求说：“我们不需要结构如此脆弱的市场，高杠杆（三级杠杆）是这次股市危机的直接导火索，要去除金融贪婪性，就必须要去高杠杆。另外，市场程序化交易制度是这次市场下跌的重要的技术性问题。”
对于金融监管方面，吴晓求认为，我国的信息披露是不完整的，尤其在收购兼并的时候。即使国家金融改革、大力发展资本市场，也必须遵守法律法规，打击违规违法的信息披露，内幕交易操纵市场行为。“停盘是一个上市公司出现重大事件。若市场停盘，市场流动性丧失，这是对市场规则的不遵守。我国企业精神突出表现在清理场外配资，场外配资也是这次股市下跌的主因，坚决清理场外配资，还得坚持基本的契约，不可一 刀切，一定要有契约精神高于市场的理念。”
“中国的资本市场一定会成为全球的金融中心”吴晓求。
根据我国“十三五”目标，到2020年GDP需达82万亿、证券化率达到100%。未来如何防范系统性金融风险，构建大国金融呢？吴晓求认为，首先第一防止出现银行危机。中国是银行主导的体系，银行危机将会破坏社会的秩序，将会带来一定灾难。第二不要出边债务危机，成本太高。出现银行危机，一定是银行资金直接或间接大规模进入市场，这一次因为量比较小，市场也并不是很大，这次的场外配资是银行通过弯道进入市场，并不是直接进入，所以这个应该说会带来一定的问题，但没有出现银行危机。我们需要把场外配资清理掉，从银行安全角度来看，银行可以转型，但银行资金不能进入。
吴晓求称，程序化交易是非常复杂的，因为它涉及到国家的交易制度的创新。“我想未来在衍生品市场和现货市场会有一个特别的约定和限制，现在正在讨论在做一些修改，但是又不能够抑制这种交易制度创新。因为交易制度是一个国家资本市场创新的一个重要前提，一个动力，所以这是个更加复杂和精细化的东西，但是我相信这方面要做进一步的完善，所以场外配资一定要清掉，至少从目前看非常重要。”
对于场外配资的情况，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研究员吴庆指出，最大的失误在于，监管部门只监管场内配资，对场外配资毫不监管。如果说场外场内都有监管，那么场外配资也不至于有这么大麻烦。“我们以后怎么查内幕交易，这是非常严重的事情。恒生电子犯了严重错误，给内幕交易创造再好不过的条件，它提供机制交易完了以后销毁交易记录，连影子都查不到，即便它不配资这也是严重的错误。”
清华大学社会科学学院经济学研究所教授汤珂分析称，以期货为例，期货最基本特征是高杠杆，期货保证金5%、8%左右，如果用很低的保证金炒，杠杆在10倍到20倍。但期货的风险也在可控制范围之内，因为期货市场监管特别严格。在股票上同样高杠杆出现的话，那相当于一个期货交易。期货交易监管和期货门槛很高的，但股票具有普惠性，交易限制小，槛低低的特点，这就加大不可控的风险。另外，中国投资者和美国不同，美国70%的钱是在机构投资者里，机构投资者往往较理性，股市出现问题政府救机构，不用救市场。而我国70%的股民是散户，散户交易有时是非理性行为，出现问题就需要救市。
清华大学民生经济研究院副院长王勇。
清华大学民生经济研究院副院长王勇认为，从互联网角度分析，互联网技术有可能让股市波动风险变得加剧。首先网络化会形成选择一致性，这种大规模同步性选择，称为网络博弈级联效应。通过互联网远程的监控机制在证券市场上发挥作用，可以看到不管恒生还是民创，其系统当中最重要的就是可以对帐户进行监管，这是互联网所带来的技术进步。
王勇认为，由于互联网传递一种新型的散发机制、远程控制机制，以及长尾汇聚机制，实际上是双重一致性加剧了股市的波动。
王勇进一步分析称，第一由于互联网信息传递的价值远远大于上市公司年报的发布所带来的价值，尤其是大规模在雪球上发布投资者建议的时候，他建议该发布应该有一定的限制，至少按照国外做法，自己的账户上不应该有相应股票。第二HOMS远程控制机制应该注重发挥它积极的作用，可以有这样一种机制既然可以远程监控，实际上可以扩大杠杆使用，也可以减少杠杆使用。第三是在互联网时代，需要建立合格的投资者线下的大数据审查制度，我们过去有股指期货审查制度，但没有线上审查制度。
为什么配资这么厉害，杠杆使用如此之高?王勇认为，这就是因为有了互联网远程监控系统，鼓励杠杆使用提高投资者收益。两融和A股走势高度相关，这是互联网所带来新的功能。更重要的是这样远程监控的功能又和互联网的会聚功能相连接，因此可利用长尾理论发展普惠金融。他以P2P为例介绍称，P2P在国内能得到快速的发展，其背后最主要的驱动力在于P2P能够实现长尾汇聚功能，把相应资金融到相应的配资系统中去，这样一来导致P2P反倒成了远程控制机制所产生配资使用杠杆的主力。
“互联网普惠及长尾人群把他们资源汇聚到一个平台，但如果汇聚资金拿去做高风险投资，又没有风控跟上的话将是灾难性的，P2P倒台多是在股灾爆发之后。”王勇说。
随着互联网的发展，很多金融业务都在线上进行交易，那么什么样的线上审查符合我国的审查制度？王勇称，现在包括有很多金融服务公司，它的很强大能力就是云计算能力，随着未来互联网发展，随着云计算的发展，个人投资者，他在网上投资行为，尤其是其冒险的行为，实际上也需要互联网手段加以克服。所以线上的审查制度缺失，从这样角度来讲，我认为互联网是在现阶段给我们股票市场带来了很大的挑战，加剧了股东的波动性，最终问题的解决还是依赖互联网技术的发展。
中信信托信息技术部总经理初壮。
面对当前中国经济增速下滑的“新常态”，中国新经济渐渐出现两个转向，一个是从投资拉动型转向消费拉动，另一个便是“互联网+”。对于金融市场来说，如何实现“互联网+”？长江商学院金融学教授、蚂蚁金服首席战略官陈龙认为，需要相匹配的金融体系。中国金融转型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我们修改基金法、期货法，同时推行中国利率市场化。今年5月份推出存款保险制度，银行有可能会破产，它其实是让国家信用隐性担保往后推，越来越市场化，一个正常金融市场的改变。
陈龙分析认为，金融自由化对金融体系带来的一个挑战是资产配置的转移。此外，还有普惠金融的发展。“例如，融资端由原来大企业融资得到满足转向中小企业融资。”
对于最近大热的新金融，到底如何能体现其价值？陈龙认为，第一要合规，监管一致。第二，未来很重要的方向是金融能否跟商业场景结合起来。“主流金融是利用消费者来赚钱，这是典型B2C的思维，跟互联网思维是不符合的，互联网思维是帮助用户做到最好。”
对于今年的股市，陈龙的看法是这反应出金融体系的一定问题。“杠杆上升的很快，最后证监会又要去杠杆，集合国家、央行、行政、司法打了一场打仗，救市有代价的，不能想救就救的，在美国救金融机构不能救市场本身，一定要把逻辑想清楚。”
陈龙分析称这次股灾最大代价是对国家的信誉，对市场机制的质疑，这种信心的丧失是一个不可估量的代价。如何制定合理的政策框架是值得思考的。随着技术革命的改变，会有一批金融机构真正为用户服务，做社会财富的守望者，等未来金融各属性结合得更好、做小、做细，就可以把金融机构做到每一个需要的角落里去，中国也能形成像美国的金融机构，之后若出现金融危机，可救机构不救市。
曾在证监会工作15年的中信信托信息技术部总经理初壮认为，互联网金融是草根网民的天下，信息资讯和基础服务必须免费，应去除中介结构。初壮认为，证券行业是最早拥抱互联网的，从1990年全国第一家做计算机撮合、投资者自助委托模式，实现了交易所到证券公司再到投资者个人网络连接，成交回报瞬时完成，这都是“互联网＋”市场证券的初始化方式。
互联网对资本市场最致命的是什么？初壮认为，是打破专业化+牌照可信任模式。监管机构还有学者非常反对结构化资金，结构化资金是让负责人承担最大的风险，“监管机构的应对我觉得有一个悖论，一直想救活券商。”
初壮称，中国资本市场有四个基本问题：第一上市公司治理结构，第二中介机构诚信问题，第三流动性不足，第四政府与市场关系，其中第四个问题是核心问题。IPO注册制，怎么让证监会公平执法，怎样加大监管力度，都是未来要加大重视的方向。”
2014年5月《关于进一步推进证券经营机构创新发展的意见》鼓励证券经营机构探索新的融资渠道和新型融资工具，放宽行业准入。资本市场发展的推动力之二，技术进步，券商到交易所网对网的连接，发展过程逐渐碎片化，客户有自己的分析系统和交易策略系统，最后研发到HOMS。（HOMS是面向私募及中小型投资机构的投资管理平台。）初壮认为应该关闭HOMS，清查所有第三方接口。要求所有券商对接口标准进行认证，然后不认证一律不予接入。
北京上市家科技孵化器有限公司CEO罗明。
北京上市家科技孵化器有限公司CEO罗明说，大众创业万众创新的大背景下，股权资产代表创业者的未来，如果股权资产没有价值，那大众创业万众创新就是一句空话。因为股权生产股指的问题涉及到方方面面，罗明给出进一步解释，用市场股指的办法，一些互联网运营数据，预测不了。理论上最好方式是用未来现金折算计算，这需要成本，因为预测和市场有很大出入。互联网运营数据的公司，需要用一大堆假设和一大堆函数，即使这样最后算出来的股指也不是非常准确。
股权公司是这个经济的最主要的主体，这些主体在互联网时代中关联而且影响因素非常多。那么在互联网时代这种公司股权的股指，遇到了比以前还更难的一些挑战，最好的方式只能通过博弈解决，通过把这些信息给到需要股指的人，然后通过市场机制来博弈出一个市场优选的方案。
罗明说：“价值由需求者决定，而且是由最强烈的需求者决定。”他以上市家科技孵化器为例介绍称，上市家科技孵化器建立股权交易逻辑所遵循的原则是所有的信息披露在同一个时间按相同方式发布给所有人，不允许谁利用内部信息去做交易。基于这个原则公司上市，按照统一的信息披露，公平入市。
随着信息化的发展，交易所的交易模式已经出现瓶颈，比如因为信息不对称，对于科技类公司和小微公司的估值不准。罗明说，传统的交易所逻辑并没有解决信息不对称的问题。上市家科技孵化器的做法是，第一打通数据通道，第二深度挖掘数据和数据信息的一些价值，然后精准推送给投资人或者是所需要的人，第三去中间化。上市家科技孵化器的APP，主要把一些上市公司录在上面，建立一套云系统，致力于解决大数据的问题。通过数据挖掘把这些信息分类整理精准的推送给使用者，然后建立一个机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