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当然不愿意被圈在几十平方米的屋子里,女儿喜欢出来玩耍,来到公园,她就会扭着胖胖的小身子,看天上飞过的小鸟,捡地上的一片落叶,跟小蚂蚁小虫子们说话,目不转睛地看着陌生的大哥哥们打篮球……每当看到同龄的小朋友,就不管不顾地,跑过去抓人家的小手……
我跟在女儿后面,也看小鸟,也捡落叶,也跟小蚂蚁小虫子们说话,也看别人打篮球,也去逗弄别人家的孩子……
于是,每天傍晚,就成了我和女儿最快乐的时光。
也有很多时候,我没有时间带女儿下楼。有时,单位加班,枯燥的公文弄得我心情欠佳,回到家只想休息,懒得再动弹一下。有时,编辑忽然约稿,下了班还要直扑书房的电脑,忙得连晚饭都顾不上吃,哪有时间下楼?有时,虽然很早就可以下班,太阳正好,鸟语花香,而我却又忙着洗衣服拖地……
那天傍晚,我下班较早,正准备去洗衣服,女儿忽然不声不响地走到墙角,对着墙上的两顶帽子指指点点,嘴里含糊地说着什么,我听了半天,终于听懂那是一个“飞”字,因为我每次抱她下楼,总会哼一首儿歌,那首儿歌以欢快的节奏反复重复“飞”字。
原来,女儿想下楼。可是,她不会用词语表达自己的意思,她也没有办法自己拿帽子,于是,她想让帽子“飞”起来。当我弄明白了这层意思,赶快给自己和女儿戴上了帽子。这时,她竟然狠狠地在我的脸上亲了一下!
不由得想起作家晓风在一篇文章里说,有一个杰出的女人,生活在纽约,是她那一行业里出类拔萃的人,当她穿上白色的工作服,就是一个极有效率的科学家;当她穿上晚礼服,就是宴会上受人尊敬的贵宾。有一天晚上,她在自己家穿了一件简单的睡袍,小女儿抱住她说:“妈妈,我最喜欢您穿这件衣服!”因为,这件衣服意味着妈妈不用去演讲不用去做实验,只要穿上它,妈妈就是一个普通的小女人,她会坐在灯下,和家人共享一个温馨的夜晚,难怪女儿会开心!
正如作家本人所说的那样,这个故事让人感觉又辛酸又美丽,更让我此时此刻的心情变得十分复杂。也许,我的这顶帽子,如同故事中的睡袍一样,是女儿心中的最爱,因为每次戴上它,我就不是公务繁忙的小职员,不是写不完稿子的撰稿人,更不是时时惦记着家务活儿的主妇,我只是妈妈,一个可以陪着女儿疯玩儿的小女人。
好,让我戴上帽子,牵着女儿的小手出门,我们一路唱着“飞飞飞”之歌,走向最美好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