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波寺。水边的寺庙。穿过一座系满经幡的小木桥就是。
r经过的时候，正在作法事。喇嘛们排成两排在寺庙的大门口，吹奏着长长的法号。法号声低沉、雄浑、粗犷，伴有法鼓阵阵。在水边的山峦间回旋。
r一个六七岁的小喇嘛，站在对面。绛红色的袈裟，双手合十，表情肃穆地站在大喇嘛的身边。你举起相机，对准他，在按下快门的那一刻，他的目光转向你，粲然一笑。
r那样的一双眼睛，充满了灵气。单纯，清澈。你一下子喜欢上了这个孩子。
r法事结束，你向他走去，蹲下来，给他看你拍的照片。他用手指抚着显示屏上自己的形象，转头又朝你笑。那么明亮的笑容。你给他巧克力、大白兔奶糖。他说，突其其。
r这是一座历史悠久的白教寺庙。供奉着一世噶玛巴大师的自塑佛像。你走进大殿，在佛像前，点了一盏酥油灯。
r从大殿出来，你去转经。沿寺庙一圈，一只一只，你转动所有的经筒。你在为拉姆祈祷。你说，拉姆，愿你安息。愿你找到自己灵魂的故乡。
r小喇嘛不知从哪儿钻出来。似乎一直都跟在你身边。你转完最后一个经筒，他过来，拉你的手。拉着你，一直往前走。你不知道他要带你去哪儿，只是跟着他，向一个小巷走去。是两幢房子之间一条窄窄的弄堂。拐进去，有一扇门。半掩着，他推开另半扇，吱呀一声，在这样的寂静之中，突兀地响起。
r他拉你进去。你那么信任他，任由他带你进入这间黑乎乎看不清任何物件的房间。
r向前走几步，是一条很窄很陡的木楼梯。年代久远，油漆斑驳。踩上去吱吱呀呀地响。上到二楼，有个天窗，能看清楚一些。楼梯旁边有个挂着门帘的房间。
r你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小喇嘛依然拉着你的手，掀开门帘，往里走。
r你看见，正对着门的，是个大大的坐塌。铺着黄色的丝绸坐垫。一个年老的喇嘛手持一串佛珠，正闭目诵经。
r小喇嘛在一边站下，对你说了几句什么，你没听懂。他想了想，发出“ren-bo-qie（仁波切）”这几个音。你突然明白过来，是上师。大德高僧。他带你来见上师。你在上师坐塌前的蒲团上跪下，给上师行礼。你说，“扎西德勒”。你只会说这个。
r上师从边上拿过一个金刚结，对着它念念有词，又在空中转几圈，然后递给你。你双手接过。你依然是说扎西德勒，给上师磕头，然后倒退着离开。
r出了门，小喇嘛从你手上拿过那金刚结，给你系在手腕上。对你说，“ping-an（平安）”。你明白，他是在告诉你，这个保平安的。
r你说，谢谢你！你蹲下来，拥抱这个小小的孩子。你把脸贴在他的脸上。那小脸上的皮肤在高原的日晒风吹下，有些皲裂。黝黑粗糙。
r离开的时候，小喇嘛跑在你们前面，在小木桥上等着。你们走近，他又跑，跑到桥的那头，忽闪着眼睛，看你们。直到你们上车，他又迎着风，一直跑。边跑边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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