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物形象极为鲜明
《孔雀东南飞》成功地塑造了刘兰芝、焦仲卿等个性极为鲜明的人物形象。诗中几个主要人物既概括了封建和反封建两种相互斗争的社会力量，又呈现出各自的性格特征。
刘兰芝勤劳善良、美丽聪明、忠于爱情、勇于反抗，她是封建社会里受压迫妇女的典型，也是封建家长制的牺牲品。焦仲卿虽然不如刘兰芝坚强，但他也忠于爱情，敢于反抗。焦母独断专行，蛮横无理。刘兄性行暴戾、趋炎附势、冷酷无情，和焦母一样是封建礼教和宗法势力的代表。作者用了什么手段来塑造出这些栩栩如生的形象呢？
1、个性化的语言。个性化语言的描写是塑造人物形象最重要的方法之一，贯穿全诗的大量对话，一一符合人物的身份性格。如兰芝临去时对婆婆说：“昔作女儿时，生小出野里，本自无教训，兼愧贵家子，受母钱帛多，不堪母驱使，今日还家去，念母劳家里”。看似自责，实为抗议，外柔内刚。一方面把焦母数落了一番，另一方面又侧面烘托出婆婆的凶悍、蛮横。这是她聪明、机智、倔强的自然流露。仲卿劝母时，焦母说：“何乃太区区！此妇无礼节，举动自专由，吾意久怀忿，汝岂得自由！东家有贤女，自名秦罗敷，可怜体无比，阿母为汝求，便可速遣之，遣去慎莫留！”这个蛮横无礼的女性一意独断专行，对儿子软硬兼施，要其速遣兰芝，以维护她的家长权威，充分暴露了封建家长制摧残青年的丑恶本质。“作计何不量！先嫁得府吏，后嫁得郎君。否泰如天地，足以荣汝身。不嫁义郎体，其往欲何云？”刘兄对妹妹的这几句话，训斥粗暴、盛气凌人、趋炎附势、见利忘义的市侩面孔暴露无遗。
2、传神的人物行动。刻画人物行动是塑造人物形象的另一重要方法。当“鸡鸣外欲曙”时，刘兰芝便起来精心打扮自己，作者借此巧妙地对她的美丽做了必要的补叙，为下文县令和太守两度求婚作铺垫，有力地突出了兰芝坚韧刚毅、从容不迫的性格。作者写兰芝严妆时“事事四五通”这一异乎寻常的动作，刻画她因深爱丈夫欲去而不忍的微妙复杂的心情。然后才“纤纤作细步”，上堂拜别焦母。她内柔外刚地数落婆婆，从容镇静，临难不乱，处险不惊。但同小姑告别时却“泪落连珠子”，温柔善良且关心他人之心跃然纸上。
得知刘兰芝“举身赴清池”，焦仲卿“心知长别离，徘徊庭树下，自挂东南枝”。焦仲卿和刘兰芝不同，他所受的封建礼教影响较深，性格比较软弱。自缢前的“徘徊”是他应有的表现，这是作者对焦仲卿其人真实的描绘。诗篇中还通过“槌床便大怒”的动作表现焦母的专横，通过“举言谓阿妹”的动作表现刘兄的冷酷无情。所有这些人物行动的刻画，都大大加强了人物形象的生动性。
二、结构完整 ，情节曲折 ，详略得当
1、故事完整。诗前的小序，交代了诗歌产生的时代和作者的创作意图，也说明了长诗的故事梗概。这部家庭悲剧是由两大部分构成的。前一部分写刘兰芝在焦家的情况，主要写刘兰芝和婆婆的冲突；后一部分写刘兰芝被遣回到娘家的情况，从逼嫁和拒嫁表现刘兰芝同哥哥的矛盾。从自请归遣到逼迫改嫁，从自挂抗争到双双殉情，悲剧步步加深，故事十分完整。
2、情节曲折。兰芝自请归家，仲卿跪求母亲，焦母非但不允，反而冷酷槌床；兰芝晨起梳妆，纤纤细步，精妙无双，焦母不但没被美丽打动收回遣言，反而“怒不止”，这又是一波；夫妻依依相别，双方立誓忠情，但兰芝回家以后，媒人接踵而至，势利的刘兄逼妹改嫁，兰芝竟然应允……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跌宕起伏，扣人心弦。
3、详略得当。刘兰芝嫁到焦仲卿家“共事二三年”，诗篇描写的却只有二十几天的事。尤其是兰芝在焦家的情况，写的时间还不足两天一晚。作者集中笔墨写了事态爆发的一个场面，以前矛盾的积累情况，从兰芝夫妇和仲卿母子的对话中简略带过。这样自然使故事完整、情节紧凑了。
剪裁繁简搭配适当。写兰芝的聪明勤劳有教养，详细铺叙。写仲卿的家世身份简略至极；写兰芝遣前活动及夫妻分别的情景比较详细，写兰芝回家时一句“儿实无罪过”就概括她的屈情。写太守家迎亲的排场很详，而写刘家的送亲很简。因为有些情节不交代便有漏洞，故事就不完整。交代过多，情节又会拖沓。相反，有些地方必须繁，如兰芝离焦家前，着意写她的装束；太守行聘时极写其陈设。这样写有利于突出人物性格，有利于故事的紧张性。繁简搭配，详略交错，恰到好处。
三、多种手法使抒情成份更加浓烈
虽是叙事诗，《孔雀东南飞》还具有浓烈的抒情成份。作者把自己对受迫害者的同情、对封建礼教和宗法势力的憎恶之情倾注于整个诗篇。运用铺陈排比、托物起兴、浪漫象征等手法突出了诗篇的抒情色彩。
1、铺陈排比突出抒情色彩。诗里用排比手法叙述兰芝从小受到良好的教育，勤劳、聪慧，按照年龄的顺序先后两次进行了叙述。诗里列举了“织素”、“裁衣”、“弹箜篌”、“诵诗书”几项，给人的印象是兰芝样样都会，是个全才。作者赞美她所喜爱的人物之情绪溢于言表。
兰芝被遣归的早晨，着意妆饰，从头到脚，从腰到耳，作者不厌其烦。之后浓墨重彩写她的容貌和姿态，表现她“精妙世无双”。这一段铺陈使人觉得兰芝可爱，自然也更加痛恨封建势力。太守家迎亲的排场，诗里也极力铺叙。人来人往，马船车高大上，彩礼多喜筵丰，富华奢侈已达极点，可是兰芝不为华贵所动，足见其对爱情的忠贞。这种描写对感情气氛也有着反衬作用：一边喜气洋洋，一边诀别凄凄。两相对照，倍增悲惨凄楚气氛。
2、托物起兴制造气氛。篇首“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运用托物起兴的手法。托物起兴是借类似事物引起联想制造气氛抒发感情的手法。读了这两句，人们似乎看见孔雀朝东南飞去，但因眷恋配偶，飞飞绕绕，不忍离去。不但暗示出仲卿兰芝不愿分离而又不得不分离的故事，也营造出缠绵悲凄的气氛，表现出徘徊眷恋的情调，感染作用不可小觑。
3、象征手法体现出浪漫主义色彩。该诗以孔雀失偶起兴，以鸳鸯双飞作结，这种以美禽喻夫妻的手法古代民歌常用。篇末松柏梧桐交枝，鸳鸯相向和鸣，象征了主人公爱情的不朽。这种手法具有浓厚的浪漫主义色彩，实际上也是用幻想的方式抒情：尽管封建家长制在现实生活中把他们活活拆开，但幻想世界里他们却获得了胜利。这反映了人民对仲卿夫妇命运的同情，也表达了人民追求幸福的愿望，更增添了反封建礼教的思想光辉和诗的抒情效果。
综上所述，《孔雀东南飞》不但以鲜明的人物形象和完整、曲折、紧凑的故事情节吸引人，而且以浓郁的抒情去感染人。因此，我们说《孔雀东南飞》是一首思想性、艺术性都达到了很高成就的长篇叙事诗，是一首在我国诗歌史上占有重要地位的光辉诗篇。
（作者单位 新疆维吾尔自治区乌鲁木齐市第101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