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志汇心理与健康

我不想再要这样的生活

作者:文/马东霞
小路生得白白净净,说话时总喜欢低着头,显得羞涩内敛。现年21岁的他每天都很忙很忙,忙着“整理”家务,忙着“清洗”自己。他已经不记得这些年曾经有多少次的挣扎与彷徨,记忆深处却永远忘不了初中二年级那个初秋的夜晚。那天放学后,作为值日生的他与同学笑闹起来,先是笤帚大战,后又互甩钢笔水,直到激战双方惊动值班老师,大家才意犹未尽地各自回家。满头大汗却心情愉悦的他回到家后,迎来了妈妈严厉的惩戒,要求他立即洗掉手上、脸上的墨迹,而他的妈妈则立即将其被钢笔水弄脏的白衬衣扔到盆中开始清洗。妈妈一边洗衣服,一边嫌弃地责骂他,说他脏死了,哀怨自己怎么会生出他这样不爱整洁的孩子来……

小路惶恐地清洗着自己的手,却发现那墨迹像是长在了自己的手上,无论怎么努力洗似乎都还留有印迹。从那天开始,小路“爱”上了清洗。每天下课后,他都要迅速冲到盥洗室,拼命用水冲洗自己的手,擦洗自己的脸,直到上课铃声响起,才焦急又无奈地回到课堂,他还没洗干净,怎么就上课了呢?渐渐的,他开始不受铃声的控制,即便上课了,他也必定要洗到自己认为干净了方才回到课堂,而此时早已上课许久。他的行为引来任课老师的强烈不满,班主任为此找他谈了好几次,他虽很认真地说要改变,可到时仍是不能抗拒自己内心对“脏”的强烈恐惧,是的,他认为自己太脏了,他的手上、脸上都有细菌,必须认真清洗。

日子在焦灼中滑过,小路开始担心把脏东西带回家。每天放学回家,他都是把书包往门外一扔,不顾妈妈在后面的责骂,一头扎进卫生间,他要洗干净自己,从头到脚,每个细节都要洗好多遍,直到皮肤都泛了白,起了皱,他才勉强觉得放心。这样的洗刷时间经常要持续很久,后来延长到要两三个小时,惹得要去卫生间的妈妈在外面大骂他有病。小路也知道自己有病,可他改变不了自己,洗是不对的,不洗又是不可以的,他只好一边痛苦地听着妈妈骂他,一边执着地完成他的清洗任务。

又过了段时间,小路不再去上学了,他没有办法保证自己的上课时间,他也不想听小区里、学校里那些人在背后指点他是神经病。自己的外公、外婆住在同一个小区,早在晒太阳的时候就把他的怪毛病传得人尽皆知。可是待在家里的日子并不轻松,他还是觉得会被空气中的脏东西影响,所以,每天必修的清洗工作断不能停,而且他还要把家里他看着脏的东西清理好。他们家的茶碗他要清洗很久,直到自己觉得洗干净了为止,而洗好的茶碗往盘中摆放他也要费很多心思,因为他要将它们摆放在“合理”的位置,茶碗的把手要摆得偏向相同的角度,这个角度具体是多少,只有他自己在摆放的过程当中掌握,总之要统一一致。他的卧室门上有一个快要坏掉的球形锁,稍稍垂下来一点,每次他都要把锁柄反复抬起,偏转到自己满意的位置方才作罢……每天都是这样重复而单调的清洗和整理工作,致使他痛苦万分。小路也曾经尝试再去学校上学,可控制不住的清洗欲望和同学们古怪的眼神让他退回了家中。而家里也并非安宁的场所,收拾不完的卫生、抵挡不住的妈妈的指责。小路常常忆起那个初秋的傍晚,假如,不把钢笔水的印迹带回家,生活会不会不一样?他多么希望爸妈能够理解他、帮助他,他真的不想再过这样的生活。

第一次见到小路的时候着实吓了我一跳,白皙的手掌到处是斑驳的蜕皮,几乎找不到一块好的皮肤。小路后来告诉我,他的前胸和后背的皮肤也是如此,常年用肥皂等化学物品的清洗,致使他的皮肤早已不堪重负。而因为长期躲避家人,他的交流能力也下降了很多,笨拙地想要表达自己,却常常因找不到合适的词汇而转为低头沉默。

小路显然是强迫症的表现。大家现在似乎都能对强迫症状说上两句—反复洗手、反复检查、反复思考没有意义的事情等等,但如果这些强迫思维和行为对日常生活、学习工作造成了困扰,请莫忽视寻求医学和心理学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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