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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其实并不真正了解骆驼

作者:莫方华
王族 著名作家。主要作品有散文集《第一页》《逆美人》《清凉的高地》《转场的消息》《大雪的挽留》;小说集《十三狼》,长篇小说《狼苍穹》等40余部作品。现居新疆。乌鲁木齐作家协会副主席。母骆驼一出生就会走路。据牧驼人讲,幼驼从母腹中出生后,四蹄一着地便站起来,扬起头来好奇地打量这个世界。仅仅一天,它就能跟着母亲到处跑,并把嘴伸向鲜嫩的草叶,看见小溪或河流时,懂得去喝水。

如果幼驼出生在春天,在一个夏季就长大不少,身上会长出一层粗毛,入冬后,这层粗毛可以帮它避寒。其实,除了这层毛之外,它身上的脂肪也可以使它保持体温,在冬天无畏严寒。过了冬天,沙漠迎来了春天,稀稀落落的树木泛绿发芽,很快就长出了叶子。这时候,所有的骆驼都燥热难当,大汗淋漓。但到了夏天,它们在冬天长出的粗毛会自行脱落,身体因此变得油滑光亮,太阳一照便闪闪发光。

沙漠是骆驼的家园

沙漠是上帝安排给骆驼的家,任何一匹骆驼都在沙漠中乐于天命,很能适应沙漠,找到适合自己生存的地方。如果风沙持续的时间长,它就用身躯挡住主人,然后用嘴去拱沙子,拱出一个大坑后让主人钻进去,它则卧在边上继续挡风沙。如果没有人,它则将头深深地伸入沙坑,等着风沙过去……细心观察过骆驼的人说,骆驼在风沙将天地遮掩得一团乌黑时,除了骆驼,没有任何动物敢向前迈出一步。骆驼可以在沙尘暴中准确无误地前行,得益于它们的好体力和对道路的记忆——其记忆力在所有动物中首屈一指。

沙尘暴过后,沙漠晴空万里,气温仍然很高。这时候骆驼则像以往一样行走或觅食。刚才的沙尘暴使沙子变得松软,但骆驼却不存在任何困难——它们的脚掌宽厚扁平,走路时又可以叉开脚趾,所以它们的脚掌便犹如柔软的肉垫,能使自己的行走稳健而踏实。

除了行走的超凡本领,骆驼耐旱的本领也堪称一绝。骆驼遇到可饮用的水时,会把头伸进水中长饮一通。有人曾见过惊人的一幕:一个水洼中大约有300多升水,一峰骆驼一头探入,用了十几分钟将其一饮而尽。驼驼之所以喝水多,是为了在缺水时使身体的水分消耗能保持平衡。在酷热的夏天,骆驼排水很少,在气温约40℃时才会出汗。平时它们不轻易张嘴,如此这般即便在沙漠中8天不喝水也不会被渴死。除了水,骆驼单峰或双峰中的脂肪会分解成骆驼所需的营养和水分,使骆驼在困境中得以维持生命。据记载,骆驼曾保持了17天不喝水而仍然能够存活的惊人纪录。

水是骆驼的生命之源,所以骆驼对水的感应灵敏。夏天实在热得不行时,骆驼会找到地下有水的地方卧下,让湿润的地气帮自己降温。牧民掌握了骆驼的这一习性,在放牧时如果缺水,就在骆驼卧过的地方挖到一定的深度,便有汩汩冒出的水。有一年,一群牧民在沙漠中遇到了干旱,他们放出一峰骆驼去找水,并相信它一定能找到水源。几天后,因人畜严重缺水,牧民们不得不赶着牲畜转场到别处去找水。临走的那天,那峰骆驼仍没有回来。他们辗转了很多地方,最后终于找到了一个水草丰美的牧场。这时候,从另一个地方传来消息,那峰骆驼在那里找到了水,但因为久等主人不至,最终饿死在那里。

服务人类的忠实伴侣

草是维系骆驼生命的最佳食粮。但实际上,骆驼并不挑食,似乎是动物群中的谦谦君子,往往把好吃的草让给了那些娇气的动物,而自己则吃多刺植物、灌木枝叶和干草。沙漠中有一种叫“骆驼刺”的草,就是因为骆驼喜食而得名。

在平时,骆驼给人们留下了持重、沉稳、执著、坚强、沉默、冷峻等印象。但其实,骆驼尚有很多鲜为人知的感人之处。看过骆驼的眼睛的人都说,它们的眼睛太漂亮了,不管谁走到它们跟前,它们的眼睛都不会眨动一下,除了在很少的时候眼睛里会出现人之外,更多的时候会出现蓝天、沙漠、草原或湖泊的影子。在白天,骆驼只是安静地用眼睛看,无论看到什么事情,都不会有任何反应,不发出任何声响,可谓宠辱不惊。

天黑了,骆驼或站或卧,安静得像石头。有人说骆驼和牛羊一样从不睡觉,一辈子也没闭上过眼睛。正因为它们不睡觉,所以看到的世界一定比需要睡觉的动物多得多。在白天,骆驼已经不动声色地看了很多,到了晚上,它们便将白天所看到的事物在内心反刍一遍,就这样,它们对很多事物又有了更深刻的认知。实际上,骆驼和狗、马、牛等动物一样很通人性,它们熟知人的生活,更懂得人的行为。牧民外出放牧时生病或遇到生命危险,骆驼会奔跑回家痛苦地嘶鸣,家里人便知道外出放牧的人出事了。

早晨,当它们被主人赶着外出,它们会向着太阳的方向抬头凝望。牧民说,它们实际上是在确定方向,在早晨认定了太阳所在的位置后,在一天中不论天气如何变化,它们都不会迷失方向。有一峰边防连的骆驼走失,战士们苦苦找寻几天,终无下落。到了第三年,一队巡逻的士兵巧遇那峰骆驼的尸体裸露在沙漠中,皮肉已消失殆尽,但它的一个姿势却很清晰:四腿向前,头颅努力向前伸着,似乎至死都想挣扎着爬回去。

骆驼是被人驯服,为人类服务的最大的牲畜。它们因为适于在沙漠或雪地上行走,所以常被人当作驮具或骑用。它们一小时可以走3~5公里,一天可以行走50公里。牧民们在转场时,把他们的家当都绑在骆驼的双峰间,让它们驮着,走向下一个牧场。

骆驼受伤后绝不会让人看见,它会独自离开,哪怕走很远的路,也要找到一个不会被人轻易发现的地方养伤。待养好伤后,才会回到驼群或主人身边。骆驼的自我保护能力也很强,曾经有一只偷袭的狼跳到一峰骆驼的背上,准备咬住它的脖子,但无奈骆驼的身躯过于高大,狼无论如何都够不着它的脖子。骆驼快速奔跑起来,狼害怕掉下去摔死,便紧紧趴在它的双峰间不动。骆驼一直把狼驮到一群人中才停下,那只狼在试图跳下来逃走时,遭到人们围殴至死。

骆驼的生命在30~40岁之间,当它意识到自己快不行了,便会悄无声息地离开驼群或主人,一直走到自己出生的地方,在那里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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