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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们是最纯粹的奇迹!”

作者:采访、编译/段琳琳 摄影/马库斯 瓦雷斯沃图

“They are Simply Magic!”– Interview with Finnish Bird Photographer Markus Varesvuo

采访、编译/段琳琳 摄影/马库斯 瓦雷斯沃图

Interview & Translate by Duan Linlin Photos by Markus Varesvuo


乌林鸮和一只林旅鼠,芬兰瓦拉,2015年6月8日。摄影:马库斯 瓦雷斯沃图(© Markus Varesvuo)

马库斯 · 瓦雷斯沃图(Markus Varesvuo,以下简称马库斯)是芬兰著名野生动物摄影师,擅长拍摄西方古北区(包括欧洲、亚洲北部,阿拉伯北部以及非洲的撒哈拉以北部分)的鸟,尤其擅长拍摄家乡芬兰北部的鸟。马库斯1960年出生于芬兰赫尔辛基,1987年取得经济学和商业学硕士学位,1988年开始拍鸟,是www.birdphoto.fi的创始成员,2005年开始专业拍鸟。过去十年,马库斯获得了诸多国际摄影比赛奖项—2014年荷赛自然类二等奖、2014年意大利自然摄影比赛总冠军、2013年芬兰自然摄影鸟类冠军等,并出版《鸟类摄影手册》《北方猎鸟》《雪中之鸟》等作品集。

马库斯表示,他只拍摄自然光线下的野生鸟类,目标是在鸟儿栖息地拍摄更多不同的鸟种,冬季和行动中的鸟是他的最爱,这一点在他的作品中即有体现。马库斯对鸟儿行动的精彩捕捉,对特定环境与鸟儿行为、体态关系的揭示,及对鸟儿姿态的诗意描摹,都使他镜头中的鸟儿不再单纯指向生物学意义上的鸟种,而呈现出更真实更多情的生命形态。

段琳琳:你是怎么开始拍鸟的?

马库斯:没什么特别的,小时候我喜欢在家附近的森林中漫步,那时候(1960年代后期至1970年代初期)芬兰首都赫尔辛基东部很少有人居住,环境宜人,生态原始而优美。现在那里的人口翻了四五倍,但非常幸运大部分树林没被砍伐,人类并未干涉树林的自然生长,这是赫尔辛基的幸运。不过还是有一群人,包括我,喜欢寻找鸟的踪迹,还有夏天的蝴蝶,并试着辨认记录它们。11岁时我开始煞有介事地像自然学家一样记录观鸟所得。偶尔,父亲会让我使用他的相机(直到18岁才给我这部相机),最初我用相机只是单纯记录看到的鸟,慢慢才对摄影产生兴趣。所以最初我更像是一名观鸟者,而不是摄影师。

段琳琳:后来为什么喜欢拍鸟?

马库斯:随着对鸟类了解越来越多,我试着通过摄影更深入地探讨它们的生存现状。和任何事情一样,了解拍摄对象能够为摄影师创造更多额外的机会,而不是一再重复别人做过的事情。鸟的种类广泛多样,有很多种属特异性,在体型、大小、颜色方面差异万千,所以你会不断收获惊喜,不会感到枯燥厌倦。而且它们会飞!如果这还不足以让你兴味盎然,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多样的拍摄实践,春夏秋冬的变化,不同的光线和天气,地域的差异……就像手握一个调色盘,你可以不断调出新的色彩。

段琳琳:你拍了10年鸟,对鸟也有不少研究,你眼中的鸟是一种怎样的存在?

马库斯:鸟也是独立的个体。它们因各自不同种属而存在,比人种丰富得多,但它们并不是种属无休止的重复。举个例子,拍摄野生鸟最好的方法是选择一个地点伪装等待,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因为你会惊飞它们。如果你认真观察过群鸟,你会发现,一些鸟比它的同伴更有自信,更勇敢,你可以慢慢接近它们;而另一些比较害羞和敏感,很难拍摄。

有时候你会发现一些鸟能在各种环境中生存,它们可以调整自身以适应环境。比如有一年夏天我在芬兰拉普兰拍摄繁殖期的雪鸮(雪鸮是重点保护鸟类,必须取得拍摄许可),我发现,雪鸮的主要食物来源旅鼠(仓鼠科,常年生活在北极)面临严峻的生存危机。一些雪鸮无法捕捉足够的旅鼠以喂养雏鸟,它们就选择抛弃雏鸟以求生存,我们发现了很多死在巢穴中的雏鸟。但我们也发现有一对雪鸮夫妇靠捕捉其他食物成功养活了三只雏鸟,比如其他雪鸮雏鸟、小只的其他鸟类等。幸运的是,它们很好地适应了环境,没有死于旅鼠数量的骤减。

段琳琳:通过这些关于鸟的影像,你想表达什么?

马库斯:那些动物是最纯粹的奇迹!我们要对自然心存感激,我希望能与大家分享自然界的奇观,尤其是那些无法到达远方的人,那些想要体验自然和野生环境但因种种原因无法亲临其境的人。如果我的照片能够使生活在钢筋混凝土世界中的城市居民意识到在我们周边还有一片有趣有益的地方,那里生活着一群生灵,它们同样需要更多生存空间,或者能唤起人们走进自然,亲身体验,那将是我欣慰的事情。

段琳琳:面对鸟儿,你按下快门的理由是什么?

马库斯:有很多种拍鸟的方法,但我没有固定做法。一般我喜欢在某段时期内专注做一件事情。这样,我可以更深入了解某类鸟和某种拍摄,然后开始从未有人尝试过的拍摄,我喜欢与众不同。大部分时候我是有计划的,我脑中有想要拍摄的画面,然后静静等待。我会根据地点、天气、物种分析各种可能性,检查背景、光线、角度等摄影要点,之后开始拍摄。我不会计算拍了多少画面,因为数字相机在这方面不会增加过多成本。但这种拍摄意味着后期我要在电脑前花费大量时间,整理材料,删除成千上万个画面。好一点的是,这训练了我快速挑照片的眼力。鸟的行为往往转瞬即逝,没有时间停下来去做决定,甚至人的肉眼根本看不到,但镜头不会错过。很多时候我是在后期整理照片时才发现原来当时发生了那么有趣,那么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


乌林鸮,芬兰瓦拉,2015年6月8日。摄影:马库斯 瓦雷斯沃图(© Markus Varesvuo)

段琳琳:你来过中国拍鸟吗?

马库斯:我去过20多个国家拍鸟,上世纪80年代去过中国水城欢乐岛和北戴河,那时我还没有专门拍鸟。

段琳琳:对于一些为了拍鸟而伤害它们的行为,比如诱食、追赶等,你怎么看?

马库斯:喂鸟在芬兰很常见,在世界其他地方也存在。很多人不是观鸟者,也不是鸟类摄影师,但他们也在自己的花园里喂鸟,以帮助他们度过冬天。举个例子,曾因环境污染和破坏,芬兰的白尾海雕濒临灭绝,上世纪70年代,一批志愿者开展了保护运动,并最终促成芬兰世界自然基金会(WWF Finland)的成立。现在我们又拥有了大量健康的白尾海雕。这项保护运动就是源于以干净食物喂食白尾海雕。

与其他食肉类动物的拍摄类似,鹰类拍摄要使用动物尸体,并须隐蔽拍摄。同时,你也可以使用粉虱吸引食虫动物,使用老鼠尸体吸引猫头鹰,使用谷物、水果、果汁吸引其他鸟类。所以,具有相关专业知识和动物保护意识,对鸟类的行为、生活习性有充足的了解,并操作得当,这不会对它们造成伤害。当然也有一些人的愚蠢行为会伤害到它们,这里呼吁大家以专业的方式对待鸟类。

相比喂食鸟类,我们要关注更为迫切的现实问题,如生境丧失,气候变化,迫害,毒物和污染,以或合法或非法狩猎的方式拍摄鸟类,奇怪的拍鸟传统,将鸟作为一道菜品端上餐桌,为了观赏和娱乐笼养小鸟等。还有我们的窗户,成千上万只鸟死于跟房屋窗户或车玻璃的撞击。当然,前景并不悲观,我们可以尝试做出改变。之于摄影,我们可以传播自然之美,共享自然乐趣,唤醒人们的环保意识。


月光下的太平鸟,芬兰库萨莫,2010年1月24日。摄影:马库斯 瓦雷斯沃图(© Markus Varesvuo)


花头鸺鹠,芬兰赫尔辛基,2013年1月22日。摄影:马库斯 瓦雷斯沃图(© Markus Varesvuo)


一群海鸥,挪威瓦朗格尔,2013年3月9日。摄影:马库斯 瓦雷斯沃图(© Markus Varesvuo)



河乌,芬兰库萨莫,2012年2月11日。摄影:马库斯 瓦雷斯沃图(© Markus Varesvuo)


暴风雪中的渡鸦,芬兰乌塔耶尔维,2012年2月19日。摄影:马库斯 瓦雷斯沃图(© Markus Varesv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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