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志汇远方的家

文·图 / 王丽 编辑 / 陈苏苏 设计/王潇

2016年春节前夕，我们的自驾游汽车一路从北方来到贵州凯里市，此地距西江镇只有半小时车程，心情不禁激动起来。出了凯里城，小车在崎岖的山路上蜿蜒穿行，山林、溪流、梯田……美丽的山区风光便在身旁渐次闪过。

刚来到西江千户苗寨，就看到一群身着盛装的苗民围成一圈，载歌载舞。一位主持仪式的老者，正带领大家变换着舞蹈的队形。他们身着苗服，头戴漂亮的银饰，吟哦低唱，微微摆动，缓缓移动着环绕的圈子，煞是令人瞩目。穿戴华丽的苗族姑娘手捧装酒的牛角，随着芦笙吹奏轻踮脚尖，热情迎接每一位远方来客。

登高而望，西江苗寨1200多户民居绝大多数修建在70多度左右的陡坡上。当地的能工巧匠们用智慧的双手，在这苗岭深处建造了一座气势雄伟、宏大磅礴的天上楼阁——吊脚楼。每一幢木楼的房基都用石块堆砌而成，坡度越陡，房基也就越高，有的仿佛像“挂”在白云间。为稳固起见，房基还分两级甚至三级，依山就势。更令人惊奇的是，这些房屋全以榫头衔接，找不到任何钉子的痕迹，可历百年风雨不倾不斜不倒！而造就这些房屋均为无图作业，全凭一把尺子，一根墨线，一把锉子，一把斧头。

苗寨的吊脚楼一般分为三层，一层圈养家禽、牲畜；二层才是苗家人正式居住的地方，有客厅、堂屋、卧室和厨房等；顶层则用来存放谷物、粮食。在二楼朝路的一面，往往会有一段外突的靠栏，当地人叫它作“美人靠”——家中的女子闲暇时可以舒服地倚坐在美人靠上绣绣花，聊聊天，吹吹山间清风，这也是苗族建筑的一大特色。

千户苗寨中间是一个商业区，大多数是售卖当地特色服饰、银饰或者风味小吃的店铺。精美银饰是苗族人民的三大艺术瑰宝之一，也是中国首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西江拥有远近闻明的银匠村，苗族银饰全为手工制作，其工艺具有超高水平，能打造游客所需的各式各样装饰银品。苗寨中间那条雕饰着美丽图案的石板路，一直向前延伸，沿途有不少摆摊的苗族女商贩，她们并不吆喝，而是很安静地等待着游客去购买。苗寨是不能开车的，游客们徒步徜徉其间，别有情趣。

商铺一条街与对面的山寨隔河相望。这条白水河清澈见底，阳光穿过粼粼的水波在水底的沙石上摇曳，潺潺的流水声在静谧的田野间淙淙，宛如一首动听的田园之歌。

白水河流到寨子前，河水变深，人们在河上建筑了样式美观的风雨桥，这是苗寨除了吊脚楼之外又一道美丽的风景。风雨桥由桥、塔、亭组成，桥两边设栏杆，并放置长凳，桥顶部架梁盖瓦，形成一个可以遮阳防雨的长廊式走道，给了荷锄而归或者风雨中的苗家人一个可以歇脚避雨的安身之处。因苗家男女的爱情多产生于这种“苗族廊桥”上，故又有“艳遇风雨桥”之称。

西江素有“苗都”之称，被誉为“苗族民族文化艺术馆”，是研究苗族历史文化的“活化石”。一条悠长的古巷及许许多多小巷，将西江人家连在一起。小巷每一块被踩得发光的鹅卵石，就是一段历史。

白水河穿寨而过，将西江苗寨一分为二，两边各有数个村庄，但只有当地人自己才能分清楚村界。跨过如今新建的风雨桥，顺着古街对岸的山路而上，路旁有不少苗家乐与客栈。苗族年轻男女一身盛装，闲坐在门前台阶，长长的芦笙系着红绸架在一旁，仿佛天天都是节庆。

继续沿路盘山而上，脚下是干净得有些发涩的青石板和圆润的鹅卵石，踩下去总有一种奇妙的穿越感，两边的商铺褪去外衣，裸露出几百年前的原始面容，那些传说中的部落族人或匆匆、或缓缓地朝我走来，又擦身离去。

走进吊脚楼客栈的房间，推开窗，大片大片的黑瓦呈现在眼前，一望无际。匆匆放下行李，顾不及行车疲劳，扛上三角架与相机迫不及待地环游于西江各个角落，一切都是新鲜的，一切都是好奇的，一切都是拍摄的对象……

西江苗族儿女是最能歌善舞的民族之一，无论男女老幼都爱用这种外放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心情。来到这样一片桃源胜地，怎能不看看表演，不听听歌唱？当音乐响起，女子舞动身姿，宏亮的歌声便伴着窸窣作响的银饰一起飘进耳朵。这台大山深处的演出是无名的，我想，或许叫“西江古韵”会较为贴切。

一路走走摄摄，突然感觉有些饿了。何不在此地尝尝本地菜呢？于是，我们便找到一家餐馆，还没进门，就被他们唱着山歌迎进去了。

贵州人在饮食上也是无辣不欢，无论是街边牛肉粉小店桌上红彤彤的辣椒面，还是饭馆中大量给炒菜做配料的红辣子，都表明这是一个嗜辣如命的豪放民族。来西江，苗家的腊肉是不得不品尝的美味之一，这些用传统工艺熏制的腊肉，别有一番原初的烟和火的味道。如果觉得辣子和腊肉口味过重，不妨到寨子口买一份现场舂砸的绵软糍粑，要是感兴趣的话，自己也可以上阵抡起木锤体验一番舂糍粑的乐趣。

刚开始吃没多久，就来了几个苗族小伙子和姑娘们，吹着葫芦丝，唱起歌来。女孩子还端着酒，边敬酒，边唱歌。我抵挡不住如此的热情，开心地喝下了他们自己酿的米酒。他们的淳朴打动着我，这样的苗族风情让我陶醉。一面吹着山风，一面品尝着便宜又美味的苗族特色食物，偶尔倚到“美人靠”上看看不远处的吊脚楼。那一刻，真希望时间可以过得慢一些，再慢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