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志汇中国商人

你是我足下趟不过的年光 我是你指尖散落的斑驳

作者:未知
图片来源:http://www.58pic.com/sucai/18838972.html她是我敬慕爱戴的神

大年初二我去科技馆闲逛。里面闹哄哄都是小孩,一派喜乐景象。电话响。宝鹊,你嫂子把锁换了,改天我把你的东西送到店里。厚厚的玻璃,我伸手触摸寒冷日光。哥,你在丈母娘家吧?东西我去取,你不必为难。电话那端传来一声惶惑凄楚的叹气。我笑,哥,我玩呢,不说了。挂断电话,愤怒的我从头到脚都要崩溃。嫂子将我摒弃出门还不解恨,竟更换门锁。我拨姚伯电话,让他找一位开锁匠两个钟头后在建业花园1号楼等我。安排好,心里舒爽,跑上二楼玩时光穿梭机。

眼见时间不多,我下楼出门。妈妈!有小孩抱住我的腿。低头,是粉白黛绿的小丫头。乖,你认错人了。妈妈!小丫头满脸快乐的浅笑,再喊一句。我心里咯噔一声,她莫不是大脑有问题?见我苦苦不认,她眼圈一红,妈妈,我再不淘气了。你不要丢下我!

我只好报警。警察看过我身份证,问小丫头我叫什么?宝鹊。她骄傲地回答。我的神呀!目瞪口呆的我懊恼地抱住头。妈妈,饿。小丫头说。我心里百转千回,看来她不是凭空掉下的,竟知我的姓名住址,其中必有大缘故。

1号楼。看见一个男人拎工具箱坐在草地上。师傅,让你久等了。我赶紧打招呼。他没情没绪瞥我一眼,劳驾看一眼身份证。我瞬间僵住。你不信我?现在这种世情,看一眼胜过说话,他坚持。

看过身份证,他才跟我上楼。我压住胸中不快,问他能不能帮我搬东西下去?他说他的面包车就在楼下,可以帮我送家去。见他热心肠,我的情绪才稍稍好些。

小丫头睡了。听见门口有汽车声。开锁匠搬东西进来。你只卖水?他凉凉的眼左右打量。我噌地跳起来,大叔,你还想我卖什么?他诡异一笑,气伤心,怒伤肝。有话咱慢慢说。我呼地抓起香木朝他冲过去,哎呀。猝不及防的他被我狠命一击。我内心的愤怒已滚沸。

去年冬天,妈妈午夜突发心梗去世。丧事刚办完,嫂子就让我搬进清水掬去住。嫂子进家五年,我一直想和她较量,无奈妈妈竭力劝阻。我喑哑听嫂子喋喋不休,心里大叫:神呀,就让我教训一下这个恶女人吧!

凶悍的嫂子被我发疯追打。我认定她就是导致妈妈心梗的魔鬼,非要出口恶气。扑通,哥跪下。我全身颤抖,手中的香木重如千斤。

我住进清水掬。清水掬卖的不是普通水。后院地窖内排摆大小各异的瓷坛,分别盛着雨水、露水、井泉水、冬霜、腊雪。是配中药用的。城里有自家酿酒酿醋的,也来买去用。别小看这些水,价格可是比肉要贵的。

清水掬的斜对面,是姚氏中医铺。古色古香的三层楼,老远就能闻见又香又苦的中药材味道。妈是姚伯的初恋,自从爸在我十岁那年车祸离世,姚伯就扶持下岗在家的妈妈开了清水掬。姚伯善良讷言,脸上永远是一抹清明平静。

我喜欢姚伯,希望妈可以与他相爱。每当我说起,妈眼底总会浮现深澈的伤感。她耳语般告诉我,一个男人如有老婆,是不能再爱另外的女人的,这是天理。十岁的我不懂。但我听妈的话,她是我敬慕爱戴的神。

生意一日日兴旺。妈的雪肤花颜在清净寂灭的昼与夜渐老。直到我乍见她永闭双眼,我才彻底明白爱是如何的辛苦。

姚伯跌跌撞撞跑来,在木床前一声沉痛低呼:云锦。喉咙已哽塞,浑身猛烈地震颤。我看他脸上突起痛楚的痉挛,知他熬忍忧煎的心已骤然崩塌。我心里喊:可怜的亲爱的妈妈呀,不枉你清白爱他一场。

一种辛酸的震颤透过我全身

暮春转暖。

我从青龙峡取井泉水返回清水掬。幽静后院,墙角花钵中的迎春花黄灿灿一片。妈妈,喜儿搂抱香木从屋里跳出来。我日日审问。她黑眼睛骨溜溜转,狡黠回答:你就是我妈妈。你叫宝鹊,我叫宝喜。我在她屁股上一顿板子。妈妈呀,妈妈呀!她哭得如痴如癫,惹得姚伯闻声上门。听完来龙去脉,姚伯安之若素。喜儿是你妈派来的天使,收下吧!

见我迟疑。姚伯放下一封信,带喜儿去玩。

里面是清水掬的房产证和张字笺。鹊儿,这院一直想当做礼物送给你妈妈的,却天不可怜。如今你脱离哥嫂,这是伯的微薄心意。我在,亦如妈妈在。

姚伯带喜儿作了全面检查,一切正常。我决定留下来路不明的喜儿。半夜去青龙峡取水,喜儿就反锁家里。见我开门,她笑着嚷着扑来。我曾试图让她叫姐,哪怕小姨也成。她撅嘴,你就是妈妈!我不由来气:怕你。妈妈就妈妈!姚筠靠着院门,喜洋洋地笑。哥哥。喜儿大叫着扑去。叫爸爸!姚筠板起脸纠正。你就是哥哥!喜儿不服气。我不理他们,自顾自去地窖倒水。姚筠跟进来,一言不发。

姚筠大我三岁,学医,本硕博八年连读,如今是市人民医院的一块金字招牌。我们相识十多年,他对我的情感持续火热炽烈。但我心里他只是邻家哥哥。筠哥,你知我脾气,别浪费时间了。鹊,我相信总有一天石头能生火水能点灯,不急。他脸上露出伤心的微笑。我为此惶惑忧恼。

姚筠不知。不是在城里数一数二的他配不上我,无论相貌才学与家世,该气馁自卑的是我。但我对他只是友好,十多年来始终不曾心如鹿撞寝不安席。那是我对爱情的标准,如果一个男人能使我感觉疯癫的快乐与痛楚,我才会爱上他。

喜儿不肯读幼儿园。我举起香木恐吓,谁家小孩不上学?她振振有词,我才五岁不能上一年级。姚筠劝:乖,爸天天接送好不好?你不是爸爸!她及时纠正。我拉扯她,一定要棍棒伺候。我会加减法,会拼读拼写,我七岁直接上一年级就好了!她尖着嗓子喊。

姚筠考她。她不但能背诵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还能流畅写出:母亲,若你梦中看见一只很小的白船儿,不要惊讶它无端入梦。这是你至爱的女儿含着泪叠的,万水千山,求它载着她的爱和悲哀归去。喜儿放下铅笔,仰脸凝视我说:妈妈,这是冰心奶奶的《纸船——寄母亲》。你知道吗?

一种辛酸的震颤透过我全身。

姚筠一把抱住喜儿,心疼不已。我轻轻抚摩喜儿光泽柔顺的发,心里猝不及防地闪过一缕柔情。我笑着说,喜儿真厉害,就在家玩吧。妈妈万岁!小丫头振臂高呼。

天气一日日热起来。我打开榆木箱想找一个玉坠给喜儿佩戴,突然发现箱底隔层存放的数十本日记不翼而飞。一激灵,家里进贼了?细回忆,我在哥家亲手装的箱子,上锁后让开锁匠抱下楼的。心底呼地一动,开锁匠!赶紧检查其他东西,还丢失一段香木。香木是姚伯早年送的,我和妈一人一段。姚伯说上好的香木比黄金还贵,搁在家中避邪添香。

监守自盗的开锁匠!我不由咬牙切齿。

在大街转悠一礼拜,终于在一家夜总会门口瞧见他。尾随而进,等他进包间三分钟,我一脚踹开门气咻咻闯进去。

满室的红男绿女。小贼!我从挎包里掏出香木,大吼一声扑去。啪!酒杯应声而碎。尖叫四起。是你。满手玻璃渣的开锁匠处变不惊,还冲我平静地粲笑。愤怒狂飙一样席卷我吞没我。嫂子可以肆意欺压我,那是因为哥和侄子在,我怕殃及池鱼。你个臭贼也敢欺负我,今天非打破你脑袋不可!

啪!坚硬如铁的香木敲在开锁匠满是碎玻璃的掌心,须臾,掌心开始淌血。保安!保安!有人跑到门口狂喊,出人命了!

一群保安拎着警棍跑进来,惊慌失色地呵斥我:你疯了,敢打徐总!徐总?我重复,然后仰天大笑。他偷我的东西你知不知道?保安急赤白脸,举着警棍警告我:你别乱来,小心后果。我将手里的高跟鞋猛地掷过去,奶奶的。一丘之貉!

你们都出去吧。开锁匠稳坐沙发里,和颜悦色地说。

相隔咫尺,他眼里闪耀执拗和热慕

房间空了。他的手掌仍在淌血,脸上一道道抓痕,印花衬衣扯破几处口子。我赤着脚,与他半米之遥。

急伤脾,火伤胆。你且听我唠叨几句再打也不迟。你的日记我闲来无事全部拜读了,文采很好。他缓缓起身,脸变得坚硬如铁。低缓地说:仇恨除了伤害自己,了无意趣。东西我偷了,打也挨了,和解吧!

我眼闪熊熊凶焰。他惊骇万状,跌坐在沙发里。人都是懂得趋利避害的,你何苦和我过不去?好勇斗狠的丫头,你真以为我怕了你?他骤然翻脸。我死死按住他的肩,小贼,我从不把自己看得煞有介事。我只是死心眼。

报警吧!开锁匠无所谓地高举双手。我毫不犹豫地拨通110。

接下来的日子平静似水。喜儿穿着姚筠买的碧绿纱裙,在后院的葡萄藤下踩日光玩。姚筠在煮腊雪,泡刚收的金骏眉。一股沸水冲下,茶水立刻变成玛瑙色。

相隔咫尺,他眼里闪耀执拗和热慕。甜润的茶香,我开始心慌。这是从未有过的感觉,我忙拿过茶杯遮住脸。

我去青龙峡取水,租的货车未出城就坏掉了。与师傅相识多年,他说车子要修理约定迟几日再去。

午夜,回到清水掬后院门口,正准备开门却听见里面有人说话。

爸爸,我什么时间才能回家?喜儿的声音。乖,妈妈好不好?声音十分熟悉。好!爷爷好!哥哥好!可是爸爸,我想你。喜儿带点哭腔。爸爸不是说过了,过一段时间要去很远的地方,所以才让你来找自己的妈妈。乖,你把这两张卡藏好,等过新年时交给妈妈好不好?

心念一闪,竟是开锁匠的声音。

为什么别的小朋友爸爸妈妈都在一起?你们是离婚了吗?喜儿充满好奇。院内迸出呵呵的大笑。开锁匠问喜儿我和他谁更好?小丫头沉默一会,先说爸爸好,接着说妈妈更加好,就是爱打她的屁股。

蝉睡了。月色清凉,院内寂静无声。

我靠在墙上,条分缕析地梳理父女俩的每一句对话。

喜儿说昨天姚妈带她去看房子,说是准备买给我和姚筠的婚房。她鹦鹉学舌:儿大三分客。主随客便吧,免得讨人嫌!这一次,开锁匠没有笑。

这件事喜儿倒是没告诉过我。姚妈对我一直有敌意,我对她也是敬而远之。没想到,她转了念头。

等候一会,我开锁蹑手蹑脚进院。卧室传来喜儿喃喃的恳求,爸爸,陪我睡。片刻,有歌声轻轻飘出,声音饱含浓浓的慈爱,怎么样都不像我认识的那个小贼!

我席地而坐,等他。月光一寸寸挪,听见开门声。啊!一声轻呼。我仰起脸,肃静无声地望着走出来的开锁匠。皓白月色中,他迟缓悲哀地冲我微笑。缓缓蹲下。

姓名?我冰冰发问。徐冈。职业?开锁匠。我狠狠瞪视他。他摊开手掌,凝视两条明显的疤痕。

你是不是得了绝症?你老婆呢?喜儿为什么会轻信我是她妈妈?你怎样知道的我,凭什么把你的孩子丢给我?说得激动。我牢牢握住他手臂,一副死不罢休的凶悍。他的神情凄楚不堪。

宝鹊,我前年就开始注意到你。花花世界,你这样年纪的女孩甘心守店且守得心满意足,很难寻。我女儿叫徐喜,需要一个彪悍喜乐的妈妈,她和你在一起成长我很放心。年初二我让喜儿跟住你,听见你打电话才冒充的开锁匠。是我拿走的日记,至于那一段香木我想留作纪念。

他说的似真似假,疑团莫释。说到云端,我也绝不会再替你照顾她。我起身进屋用薄毯裹住酣睡的喜儿,抱出来搁他怀里。他静默矜寂地望着我,眼里闪过虚弱和无可奈何。我拉开大门,示意他走人。谢谢。他说完,搂抱喜儿缓缓走出去。

和暖晴朗的初秋我全身骨肉突然间土崩瓦解

我开始接连不断地失眠。

半夜在葡萄架下煮露水。一杯接一杯,喝得没滋没味。喜儿在睡梦中被开锁匠抱走,整四十天。父亲若不是走投无路不会费尽心机将女儿送给陌生人,难不成他真得了绝症?念及此,我的心一紧,古怪精灵的喜儿该怎么办?

大半年光景,我和小丫头已建立深厚的情感。不知不觉中,我已将她当做亲生骨肉,疼惜着教育着。日子里添了她,我甚至懒得和女友们上街狂购上网瞎聊。我主动学习煮饭炒菜,学习编制围巾手套。她来了,我才明白原来做妈妈的内心蕴藏巨大能量。母爱,真的是情不自禁无穷无尽。我甚至闪过和姚筠结婚的念头,只为他待喜儿的好。

可突然间,一切都消失不见。妈妈去世,我心里坍塌一半。喜儿一走,那残缺的一半似被敲裂的玻璃杯,看似完整却开始漏水漏光,漏忧伤。我决定去找她,看看她过得好不好?

图书馆三楼。喜儿穿一件果绿的套头衫,捧着一本漫画书出神。我正欲过去,被人伸臂拦住。是开锁匠。我和他对峙。

你向来胆大妄为。既然不要了,就不必再来添麻烦。他无情无意。我细打量他,比夏夜瘦了,眼睛深陷,嘴唇干裂。我不由一个寒噤,他确是病入膏肓。我只想看看她好不好,别无居心。你是不是快死了?如果西医不行,让姚伯开点中药吃能多活几天。我的话更难听。他一脸的阴沉愠怒。妈妈。喜儿狂叫着从阅览室冲到走廊。

我走时,喜儿哭得惊天动地。

第二天,有我的快递。纸箱内是我的数十本日记和一段香木,还有数十本日记,竟是开锁匠的。

我一口气读完。和暖晴朗的初秋,我全身的骨肉突然间土崩瓦解。原来开锁匠不是贼,他有自己的公司。前些年他富得不可开交,人随着财富的增加变得浮躁狂傲,日夜沉浸在花天酒地中难以自拔。五年前,刚生下女儿的妻子和他吵架,他赌气跑到外地游玩。等他气消回家,妻子已吞下一瓶安眠药自杀了。妻子的离去犹如霹雳,幼女的啼哭赛过利剑。他追悔莫及,自此跌进万劫不复的地狱。

五年来他痛不欲生,日甚一日。愧疚懊悔折磨得他日夜不宁,只觉时日漫长方向中断,心里再无任何的希望。他计划将喜儿托付合适的人,然后追随妻子而去。处心积虑的他告诉渐大的喜儿妈妈就在城里,然后四处物色合适的人选。

2013年4月1日。在清水掬初见她。她忙着给顾客称腊雪,没注意我;

2013年7月1号。调查观察她三个月。她本具早慧资质,经过家庭和社会的双重折磨更显泼辣老练。

图片来源:http://www.58pic.com/sucai/20146615.html2014年10月5号。她在妈妈的石碑前坐了一夜。远远望着,我死了的心突然感觉到揪心的疼。

2014年底。卖完公司房产和汽车将钱存进银行卡。死亡的念头在我心里存五年,生根了。即使对她怦然心动,也挡不住走向死亡的脚步。

2015年初二。她无处可去在科技馆晃荡。喜儿在我的教唆下顺利被她带回家,我趁喜儿睡觉去送东西。她突然发飙,我挨打了。

2015年夏天到了。我想把后事交代一下,她竟找到夜总会。从未见过这样疯狂的丫头,和我仿佛有杀父之仇。她不知我暗中已看她千百遍,若不是迷恋上她不会将心爱的喜儿交付……

日记里飘下一张纸,我手脚冰凉地捡起。

宝鹊,你屡经幻灭和熬忍,我经过沉浮痛悔无助绝望的种种苦况,我们遇见。我对你的事知之已稔,你对我痛恨嫌憎。这都已不关情,快递到时,我已将这瓶水一口不剩地喝下。喜儿在科技馆,两张银行卡在她的书包里,密码是你和她的生日。这次,别再将她送回来了,家早没了,这段时间我们住酒店。宝鹊。我要拼命忍耐才能管住自己,不说,不写那几个字出来。

一对冤家的我和他成为福祸相依的我们

2015年的冬天到了。我买一辆面包车,隔三差五去青龙峡取露水,井泉水,冬霜。

徐冈没死。他融化安眠药的水被警觉的喜儿掉包,并及时跑到酒店大堂叫保安上去。等我魂飞魄散地赶到,他正抱着泪人般的喜儿啜泣。我什么都没说,抱起喜儿冲出酒店。我告诉喜儿再不会将她赶走了。她幽咽地问,爸爸为什么要自杀?我安慰她,他不敢死的,再死一次我抽死他。傻丫头破涕为笑,妈妈,一条命不能死两次的。

我岔开话题,再不提及。看见过一句话:不比别人优秀就做好一件事,好到足以压倒所有人,人生就算赢了。我深以为然,人生各不同,能饱食暖衣安康喜乐的活着,就该心存感激。

手冻得僵硬,跑去车厢取保温杯。敞开的车内,蓦然看见徐冈。他焕然一新。脸色明朗,格纹衬衫配机车皮衣,全不见中年大叔的沧桑苦相。我心里涌动不可名状的感情,怨恨恼怒还有一点点悲伤。

宝鹊。对不起。他下车来,郑重其事三鞠躬。我恨煞了,猛地举起玻璃瓶。瓶内沁凉的霜花纷纷跌落,覆盖我的眉眼。

被他死命抱进怀里。我全身颤抖,没出息地哭了。他的眼光和语气软化成深情的怜惜。难为你了宝鹊,对不起。我唏嘘地啜泣,觉得从未有过的委屈。有人疼了才能无穷无尽的骄横,请给我一次机会。他喃喃。我想推开他胖揍他咬死他。可一想到他曾心力俱衰痛不欲生,我就心有戚戚动了慈悲。我心虚嘴强地说,我有人疼。那是以前,以后除了我谁都不行。他说完箍紧我。

这一夜,我们一起回到清水掬。

喜儿蜷在棉被里,甜甜入睡。我在纸上列出喜儿的各项开销和我的各种精神损失费,如数算讫,他才能带走女儿。他认真研究,摇头叹息:天价!见我瞪眼,他赶紧赔笑脸,人一生气就会丢了夫妻福气,不如我卖身为奴算了。狠狠拧他,谁跟谁夫妻福气?他痛得吃不住,欲喊,我赶紧捂住他的嘴。账就先欠着。试用几天再商量是否留用为奴,去客厅睡沙发。我命令。

徐冈将屋里屋外打扫得一尘不染。姚伯站在中医铺的门口,看徐冈认真奋力地清扫我们门口的街道。相隔一条冬阳灿烂的马路,他冲我慈爱地笑。

我鼻子一酸。他内心深处早将我许配给儿子。他认定这样能慰抚已去的心爱之人,将他们不能释怀的情爱隔空延续。但爱与爱不同,我放着青年才俊不爱,偏被一个九死一生的中年大叔诱惑,这大概就是冤孽。

姚筠上门喝桂花酒。我在后院备好酒菜,他俩喝到掌灯。喜儿在桂花树上悬挂明晃晃的灯笼,围绕他俩跳舞。我过去斟茶。宝鹊,结婚要什么礼物?姚筠认真地问。徐冈赶紧道谢,说喜儿多亏姚哥哥疼,该是我们送礼物表谢意的。我心里一松。姚筠如能释怀,我便安心。

喜儿嚷嚷和醉醺醺的姚哥哥去作伴。我目送他俩上了出租,返回小院。被徐冈紧紧抱住。这一次,我没有打骂他。我们相拥在挂花树下。

要我做什么说什么你才肯束手就擒?徐冈柔情恳乞。心一软,努力熬忍才没掉泪。他前天给姚伯一笔钱,解释因为妈喜欢姚伯我们才不能白要清水掬。既然老人家的感情清清白白,儿女就该让老人轻轻松松。宝鹊的事就是我们的事,我的钱就是我们的钱。徐冈说得情真意切。

兜兜转转经历磨难与悲喜,一对冤家的我和他竟成为福祸相依财富共享的我们。既然他愿为我再生为我相爱为我还债,既然我心疼他思念他迷恋他。流言蜚语就充耳不闻,委身下嫁也在所不惜。

我尽情亲吻徐冈温暖的双眼潮湿的脸颊,以此作答。

图片来源:http://www.58pic.com/psd/12817918.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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