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拥有“最尖端武器”的电鳗

凯文·约翰逊是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生物系教授，专业研究热带雨林中的濒危植物。从2010年开始，凯文每年都会带着自己的科学考察团深入到巴西、印度等地进行实地研究。

2015年5月，凯文的考察团来到位于南美洲奥里诺科河流域上游的热带雨林地区。奥里诺科河北边是安地斯山脉，东临圭亚那高原，南接亚马逊河。奥里诺科河流域地貌复杂，有几百种树木，凯文和助手将采集它们的标本进行研究。随行的还有一匹马和一头牛。

时值初夏，凯文一行驻扎在麦塔地区。这是凯文第二次来这里。与以往不同的是，在这本该食物充足的季节，当地居民却面临食物匮乏的境况：他们在河里捞不到鱼。向导里奥告诉凯文，这种状况是从一个月前开始的，河里的鱼越来越少，很反常。

旅途虽然疲劳，但科考团成员一刻不停，搭建帐篷，整理植物采集箱……凯文和助手把疲惫的牛牵到河边饮水。凯文蹲下身，用指头蘸了蘸河里的水放在舌头上舔了舔，又闻了闻，并未发现异样。然而这时，忽然一声可怕的哀号却划破了林间的宁静，只见那头正在吸水的牛忽然抽搐起来，一头栽进了水里。那情形就像有什么东西在水下袭击了它。

闻声赶来的人准备去救那头牛，有人甚至拿来了木棍和绳子。就在大家准备下水时，只见那头牛的嘴巴被一个一米多长、像蛇一样的东西。见状，凯文立刻拦住了要下河的同事，大声说：“小心，那家伙可能带电！”那头牛在水里独自挣扎了一阵后，似乎失去了知觉，趴在河里一动也不动了。不一会，河面上浮起一片血色。

等水面彻底静下来后，大家才用绳子把牛拖上了岸，从它嘴里拔出了那条一米多长的东西。凯文仔细辨认后，确认它不是什么蛇，而是电鳗。它用锐利的牙齿戳瞎了牛的眼睛，牛在挣扎中死死咬住了它的身子，最后两败俱伤。

电鳗，是一种能放电的鱼类，被美国《国家地理》杂志选入2015年盘点的“地球上最令人恐惧的淡水动物”。电鳗体型很大，有高超的放电本领，是放电能力最强的淡水鱼，能输出30至800伏的电流，足以将大型动物甚至人类击昏，因此有“水中高压线”之称。

神秘而鲜为人知的杀戮生活

这里怎么会有电鳗呢？向导里奥感到很诧异。电鳗主要生长在热带及温带地区的水域。除了欧洲电鳗及美洲电鳗分布在大西洋外，其余均分布在印度洋及太平洋区域，以及南美洲亚马逊河和圭亚那河区域。

奥里诺科河下游流域，电鳗是很少见的。电鳗是溯河动物，它们每年的确会游过凯文所处的奥里诺科河下游地区，终极目的是逆流而上，奔向靠近圭亚那河的支流上游，极少在下游停滞不前。是什么原因导致它们不再逆流而上呢？

为了搞清楚这个问题，凯文和助手进行了一番考察。他们发现，位于奥里诺科河上游的哈林市因大面积修建工厂，修建了一条河坝，封住了上游的河口。这条河坝，堵住了电鳗溯河到上游的路。

一天，凯文在河边汲水时，看到不远处的河面上正在冒水泡。就在他担心是电鳗准备离开时，小水泡瞬间变成了一个大水晕。紧接着，一个庞然大物从水中“腾空而起”，径直冲向凯文。天啊！是一条巨大的鳄鱼，凯文和助手吓得逃命似的往后跑。

然而，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这条正在奋力游动的鳄鱼忽然又停了下来。紧接着，水面上出现了四条一米多长的大电鳗。原来是它攻击了鳄鱼。

虽然鳄鱼的皮很厚，但电鳗却从它最柔软的肚皮和眼睛下手，不一会儿，鲜血就染红了水面。令人不寒而栗的是，越来越多的电鳗聚集过来，像长了尾巴的妖怪一样缠住了鳄鱼。转瞬间，凶狠的鳄鱼就成了电鳗的盘中餐。

电鳗能做到这一点，就是因为它具有高强度的放电功能。生物学家曾用高速视频慢镜头观察到，电鳗的行动异常迅速，能够在1/10秒内电击并吞下一条鱼。通常，电鳗在攻击猎物前的10至15毫秒，会对猎物释放高频高压脉冲电流。击中猎物后三至四毫秒内，猎物会完全被麻痹，并处于瘫痪状态。更不可思议的是，电鳗还有一套高精度的“雷达装置”。它们和蝙蝠一样，在电击目标猎物的同时，还能通过回声定位功能精准地捕获猎物。

电鳗的习性是昼伏夜出，喜欢流水、弱光和穴居。它们常在夜间捕食，食物中有小鱼、蟹、虾、甲壳动物和水生昆虫。由于电鳗“肚量”有限，被它们电死的鱼往往超过它们的食用量，因此它们给渔业带来了较大危害。目前，奥里诺科河的下游地区已经受到了电鳗群的影响，因此必须把它们送到它们该去的地方。

“以暴制暴”生态终归平衡

科考团留下几名成员继续进行雨林考察和研究，凯文带领另外几名成员到上游的哈林市进行游说，希望能拆掉堵住电鳗溯河的坝。

2010年，凯文来过奥里诺科河的上游地区。这里环境幽闭，河水清澈，各种奇花异草恣意繁茂地生长着。这一次，凯文却感到了一种反常的凋落。或许是连日暴晒的原因，野草失去了往日的光泽，殷红的花瓣也萎靡不振。

不知过了多久，前方出现了一片河水，这儿应该是奥里诺科河的上游地区了。凯文一行饥渴难耐地在河边取水，一阵风吹起，波浪推涌，将一个模糊不清的东西卷上了岸。一个女助手拿起来一看，顿时吓得尖叫起来。原来是鳜鱼的骷髅！

鳜鱼的嘴巴通常是朝上翘，眼睛也特别大，样子显得狰狞凶悍。不仅如此，这条鳜鱼骷髅上还挂着一些没有被啃噬完的鲜嫩的肉。

这边还没定神，另一个助手也大叫起来。原来，被波浪冲上岸的还有一只被啃了一半的大蜥蜴。

见状，里奥向导结结巴巴地说：“食人鱼！这肯定是食人鱼。”听了这话，所有人都慌张地后退了几步，决定赶快离开这里。

他们沿河一路向前，却看到了更可怕的情景。原来，几户农人正在发愁，他们的牲口在河边被食人鱼疯狂地啃噬了。当他们听说凯文一行要乘船去对岸的哈林市时，吓得直摆手：“不能去，河里有一群群的杀人鱼。”

凯文只得安顿下来。晚上，在农户家看到电视新闻：最近出现的食人鱼不仅对当地经济造成了严重影响，而且对人们的生活造成了可怕的威胁。当天下午，又有两名旅行者在河中洗澡时被食人鱼所伤。目前还没有找到奥里诺科河上游地区出现大量食人鱼的原因。

这个原因，凯文其实非常清楚：电鳗是食人鱼的天敌。哈林市正位于奥里诺科河上游，河水已被新坝拦截了。通常，初夏季节，成群的电鳗正好溯河到上游来发育、生长。资料显示，奥里诺科河上游地区并不是没有食人鱼，而是因为电鳗的存在，食人鱼在这里不可能泛滥成灾。

哈林市修筑的河坝正好挡住了电鳗溯河到上游的路，从而导致上游食人鱼成灾，周围的环境也遭到侵害。不仅如此，由于不能溯河而上的电鳗只能盘踞在并不适合它们生长的下游，导致下游也受到了严重威胁——目前，整条奥里诺科河的生态已失去了平衡。

因此，把电鳗送回上游才是最紧急的事。

第二天，凯文一行来到哈林市政府，向相关部门报告了他们沿路观察到的情况。市长曼德森正好在为此事发愁。听了凯文的解释，顿时后悔莫及。原来，曼德森为了发展当地经济，准备签署一份工业协议，在未来1 0年开发奥里诺科河上游的大片土地。

没想到这个小小的举措却造成了这么严重的后果。为此，曼德森撤了市政建设顾问汤姆先生的职，因为他查出汤姆为了从这个项目拿回扣瞒报了封堵上游对生态造成的负面影响。曼德森市长命令工人拆掉河坝，为电鳗打开它们溯河的通道。曼德森雷厉风行的作风让凯文非常感动。

很快，河坝被拆除了。奥里诺科河上游地区又和圭亚那河的支流连在了一起。下游的电鳗很快就感知到了水流的变化，迫不及待地穿过麦塔地区，一刻不停地游向上游。

经过两天的奔游，电鳗终于到达了上游地区。没过多久，这一地区就恢复到了以往的生态平衡状态。

责任编辑：余振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