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咫尺天涯一公里

作者:文\/陈亦权
阔别了39年的亲人,哪里想得到原来彼此那么近

浙江省温州市文成县周山畲族乡,山清水秀、民风淳朴。雷秀荣在这里长大。很小的时候,她就从邻居那里听到,自己并不是父母亲生的。养父母对此也没有隐瞒,到她懂事的年龄就告诉她:“你是我们从福利院抱来的。”

对于养父母来说,那是一个辛酸的故事:当时养母刚生下一个孩子,却不幸夭折了。出于对孩子的渴望以及奶水丰盈需要一个孩子“接奶”,就从福利院里把雷秀荣领回了家。后来养父母又生了一对双胞胎女儿。即便如此,他们依然对这个抱来的孩子疼爱有加,从小到大都没有对雷秀荣吼过一句。她和别的孩子生活得一样快乐。不幸的是,雷秀荣11岁时,养母因病过世了,一家人的生活全靠养父一人承担。5年后,年仅16岁的雷秀荣便出门打工了。

在外打工,雷秀荣长了见识,也听到了很多关于寻亲的故事。她开始渴望找到亲生父母,也尝试过许多方式,但是没有回音。

从十年前开始,养父就把知道的关于雷秀荣身世仅有的线索都告诉了她,希望她尽快找到亲生父母。雷秀荣一直在瑞安工作和生活,从未没有放弃过寻找亲人。但直到2016年养父过世,雷秀荣也没找到亲生父母。

对于雷秀荣来说,唯一的线索就是“从瑞安市福利院领回来的”。想来似乎挺容易,只要去福利院问一下就行了,那里一定会有登记吧?这个办法,雷秀荣在20多年前就想到了。但是福利院的人告诉她,她只是“被放在福利院门口”,福利院才收下了她。但具体是哪年哪天或者其他更多细节,福利院的人也无从查起。

事实上,雷秀荣就是瑞安人,她出生在瑞安市汀田镇。当年,生父母已经有了4个孩子,想再生一个男孩,却生下女儿雷秀荣。几天后,他们让一个外乡人帮忙把雷秀荣送了人。那个外乡人担心犯法,就把雷秀荣放在了瑞安市福利院的门口。

几年后,雷秀荣的亲生父亲过世了。母亲虽然一直没对孩子们提起过这件事,心里却十分愧疚。一直过了20多年才对自己的孩子们说出了他们有一个妹妹被送了人,至今无从找起。这些年来,雷秀荣的姐姐们也一直想要找到这个妹妹,四处托人打听,但从来没有什么回音。

4年前,温州办过一场寻亲大会,姐妹几人都去了,遇到年纪差不多就去见一面,但始终没有得到过自己想要的好消息。

这些年,雷秀荣的孩子大了,有了更多的时间来寻亲。2016年6月,她在《瑞安日报》上刊登了一条寻亲信息。当天,雷秀荣的三姐余美平就看到了报纸,她马上叫来了几个姐姐约雷秀荣见面。结果几个姐姐看到雷秀荣的第一眼就确定了:这就是我们的妹妹!除了长得像以外,感觉也格外亲切,就是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血脉相连的感觉。

很快,雷秀荣的亲生母亲到派出所采集了DNA信息,比对结果,她们确实是母女关系。

当天,大姐叫齐了家里的所有亲人,很多亲戚特意从外地赶了回来。雷秀荣和亲人们首次正式相聚。阔别了39年的亲人,哪里想得到彼此竟然那么近。雷秀荣成家后因为工作的关系搬过好几次家,最近的一次,离亲生母亲家顶多一公里。她在那里住了五年——这是真正的咫尺天涯呀!雷秀荣的姐姐们也感叹:或许有时曾经擦肩而过,但从来没想到亲人就在身边。

全家人一边诉说一边流泪,所有人都遗憾没能早几年相遇,又都庆幸这次把握住了机会。

这是雷秀荣第一次和70岁的妈妈见面,母女俩痛哭失声,紧紧拥抱,希望从此再也不要分开。短短几个小时,她们抱头痛哭了好几场。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弥补骨肉分离39年的痛,似乎只有眼泪才能彻底洗刷彼此的辛酸。

责任编辑:余振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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