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银仙的女书是跟何艳新的外婆学的。
r高银仙的房子在进村后不远的路口,墙上挂有一牌,用女书字和汉字写着:高银仙故居。
r高银仙,1902年出生于江永上江圩高家村,少女时期便随本村姊妹学习、接触女书,参与女书的各种活动和节日。二十一岁,高银仙嫁到甫尾村,因女书交朋结友。高银仙女书功底深厚,一生创作了大量女书作品,晚年,她接待了大批国内外研究女书的专家和学者。
r门关着,何艳新老人站在门外,带路的小姑娘,敲门,用土话喊,“伯母,伯母。”没人来开门。
r里面有人居住,大门拆走了,两扇一米高的小门,左边门页由六块短木板组成,右边门页由五块高一点的木板拼成,两扇门页合在一起,挡住了下面,不让小鸡小狗随意进出,大门框相当厚实,上面露出十分之三的位置。
r何艳新老人站在略高于人的门外,踮着脚,往里看:一个天井,阳光分布在一个角上,阴影占去了院子的大半。洗菜、洗衣服的盆子、桶子,无序地放在摇水井旁。院子两边是两层高的房子,往后走,是另一户人家。
r老人敲着外面的小门,发出奇怪的声响。有人走出来,开门。
r20世纪80年代,对女书有了少量的相关报道,高银仙、唐保贞,像突然出现在当代社会里的“神秘道姑”:黑帽,灰衣,会写一些无人认识的古文字,唱着古调的歌谣。
r其实,她们一直在的。
r高银仙的房间为木头房,阴暗,楼上开有一小洞,为窗,三两块土砖的空间构成,两扇小木板窗页,位于屋角,齐胯高。类似于今天吧台的一条小高板凳,放在窗户下面,高银仙经常坐在这里,看屋外的风雨,听鸟鸣风啸。写女书字的时候,高银仙会把小木桌子挪到窗户这里来,光照在小木桌上,照着这些活泼的小女孩般的女书字,她用女书字描摹着自己的生活,每个字,都是一幅画。床斜对着窗户。
r高银仙早已离去。桌子、箱子、椅子,依旧停在她生前的位置,它们知道主人不会回来了,它们沉默地守在老旧的时光里。
r高银仙的后人,象征性地陪大家到房子四周转了转。
r高银仙这一支的女书传承人有三位,年纪最大的是孙女胡美月,长期在女书园工作,孙媳妇也会女书,还有一位是在谭盾的女书音乐中坐船吟唱的年轻女书传人胡欣。
r屋外,大片竹林,远远地延伸,不见其尾,竹林成钩月,怀抱着高银仙、唐保贞等村民的房子。
r河水穿村而过,潺潺声里有月光,有白天的小喧嚣,小河两岸,树林茂盛。
r甫尾虽被命名为女书村,但村里的祠堂,倒是较小,屋宇不大,飞檐也没有飞起来。
r高银仙的后人推开门,走进了家门,没再与大家打招呼,她一个人,进了院子,左转,不见了。
r出了高银仙老人家,何艳新在外面的小巷里来回走了几步,看了看几家的门牌,女书记忆太多,她又在自言自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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