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国用草鱼烹制的美味很多,其中最为著名的当属杭州的西湖醋鱼。西湖醋鱼不仅是浙菜的招牌菜,更是响当当的中国名菜。但凡到杭州观光的游客,人们在饱览西湖秀美风光之余,大多爱美食的人们,肯定要饱享这道美味的西湖醋鱼。否则不尽兴,也不完美。
就杭州而言,无论是大名鼎鼎的酒家,还是小门小脸的小饭店,都能做出正宗的西湖醋鱼。这里有传承的基因,亦有食客们懂行而又挑剔的监督,是故店家不敢怠慢。您就放心地消费,尽情地品评吧。
但凡正宗的西湖醋鱼,均用草鱼,还要饿养。所谓饿养就是将鱼放入清水池中,什么食物也不投放,让其自由自在地游动,随心快意地吐纳。大概三五天的时间,鱼便将体内的杂物与腥味全部吐出、排净。草鱼的体态本来就匀称修长,此刻则更为苗条性感,比T台上的模特还要吸睛动人。就草鱼的肉质来说,此时也更为紧实鲜嫩。这样饿养后的鱼,自然不需重料、厚味,这就更为契合浙菜清淡的特性。其后就简简单单的烹制,不仅全是鱼的鲜香,一点鱼腥味都没有,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用放大镜也找不到。人们常说高楼万丈平地起,关键是基础要好。
制作之际,将草鱼打理干净后,平放于砧板,在鱼的尾鳍上部下刀,沿着鱼的脊骨,一直到鱼头鱼嘴,将鱼一剖为二。此时还要剁碎、去除鱼的腮骨,使其能够平展服帖地摆放。此刻,乍看这鱼像似两条,其实是一大一小的两片鱼。人们喜欢将大的,有尾鳍的鱼片,美称为雄鱼;小的没有尾鳍的鱼片,则称为雌鱼。其实,在实际操作中,因鱼的尾鳍太薄,无法一剖为二,只能如此。此举好像留有缺憾,不过大厨们也有补救措施,容咱下文交代。
西湖醋鱼的烹制方法纯属水汆。待锅内汤水翻滚,将鱼下锅,也就三五分钟的时光,鱼便汆熟。有点要交代,汆鱼之际,为确保菜肴品相完好,一定要做到鱼皮不破,鱼肉不碎,否则便前功尽弃。收藏界一直强调藏品的品相,藏品若有瑕疵,便要跌价;若是残缺,那更要大打折扣了。就西湖醋鱼来说,一旦破相,大煞风景不说,还影响食客的心绪与味蕾,更要影响店家的信誉。有的大厨为保险起见,干脆将鱼放于漏勺,再行汆烫。这漏勺能起到很好的托护作用,这招果然灵验,能确保万无一失。“小心驶得万年船”,就这道理。
待鱼汆熟了,还要小心翼翼地装盘,紧接着便调芡,也就是做菜卤。这卤汁的制作很简单,也就是将姜末、白糖、红醋、酱油、料酒下锅烧开,使其充分融化、融合,其后加入水淀粉调匀,最后均匀地淋入菜肴。就芡汁来说,不宜过多过厚,以薄薄地覆盖鱼体,周边稍稍汪出一点为佳。通常,鱼吃完了,卤汁也基本告罄,这才恰到好处。
在一些高端的酒宴,每当西湖醋鱼装盘后,一些颇有情趣的大厨,还喜欢在成品菜肴的鱼头,点缀一朵红花,或是真的玫瑰,或是心里美雕刻的牡丹、荷花,美其名曰:“鸿运当头”。这真让人顿生喜悦,满心欢喜。就那没有鱼尾的半条鱼来说,一些颇有创意的大厨,亦有补救措施。人们便用西兰花,或是香菜诸等食材,装点鱼尾。此举不仅有“遮羞”的作用,更有点石成金之美,锦上添花之妙。此招则美称为:“尽善尽美”。
打量西湖醋鱼,鱼体修长,悦目快心,卤汁枣红,浓淡适度。举箸品尝,鱼肉紧实,不仅不老不柴,反倒鲜嫩。仔细品评,此菜不仅没有一丝半点的异味,反倒彰显了鱼的鲜香本味。回味之际,鱼肉中还有股淡淡的蟹味,这都要归功于前期的饿养。就西湖醋鱼的口感来说,酸甜有度。讲酸,只是微酸,而不浓烈;论甜,仅是略甜,且不张扬。它兼顾了东西食客的习性,关照了南北顾客的味蕾,因而备受大众的欢迎。生活中,一些大厨与美食家将西湖醋鱼戏称为“三无菜肴”,系指无油、无盐、无味精。西湖醋鱼因其具有“三无”的因素,多吃也不腻人,亦不齁人,更不烧人。只要您喜欢,多点两份也无妨,前提是胃口要好。有点要提醒,“爽口食多偏作病”,这就是物极必反,还是适可而止的为好。
徐永清江苏作协会员,已常规出版图文并茂、共计24.5万字的美食随笔《味蕾之旅》一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