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就是个热血奋进的季节,仿佛天天在宣告“必须出走一回”“控制不住体内的洪荒之力想冒(zuo)险(si)”“啥都别说了老板快来杯冰酒”!本期我们为你带来三个荷尔蒙爆棚的美妙地点,保证满足你以上三点愿望,保证你的夏日出走日天天都是sunny day!
纵情伊维萨岛,重拾嬉皮士懒人精神
当年的嬉皮士在这里营造了一个漫游式的国际部落。
每年8月,这儿的俱乐部都挤满了摇滚明星、各类欧洲贵族后裔以及阿拉伯王子。新一代的潮人们开始重访伊维萨岛,不是为了锐舞派对,而是重拾波希米亚信念中的懒人生活。
酒吧里的超级吹牛大赛
凌晨3点,西班牙传奇派对小岛伊维萨(Ibiza)上,一场战役正在露天酒吧里硝烟弥漫地进行着——不是rap飙歌,也不是锐舞大赛,而是一场装腔大赛——最近刚从最具异国风情和最遥远的目的地回来的人将是胜者。
“我从刚果回来不到一个月。”一个穿夹趾拖鞋、挑染红色马尾辫的英国人说道。他几年前刚辞掉了摩根·斯坦利的工作,“最近又爱上了电子乐”。
“是啊。”一个穿着结拉巴长袍(中东国家男女均穿着的宽敞长袍)、戴太阳眼镜的家伙继续发表演说,“两个月前我正在土耳其南部看日食,我们一路是坐着骆驼去的。”
当然,如果你不想加入这场浮夸的聊天,跟着现场的吉普赛鼓点摇摆身体也是可以的。这个相对不怎么发达的西班牙小岛一直以“嬉皮士领地”而著称,而刚发生在此的这一幕则让人仿佛回到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嬉皮士时光。
月圆派对时则整夜赤脚狂舞
对很多人来说,伊维萨岛是一颗用来欣赏而不是过度发展的稀世珍宝。1960年代嬉皮士在此聚集之前,小岛几千年来一直是寂静的农牧王国。后来反战人士、越战老兵、摇滚歌星和各路浪人纷纷来到这个物价便宜、风光秀丽、居民友善的地中海伊甸园。即使今天,为了保持小岛的反主流传统,这儿的奢侈品连锁店并不多,经常还不如嬉皮士市场人气旺。
当年嬉皮士们在这里营造了一个漫游式的国际部落——夏天屯居在伊维萨岛,寒冷的月份则在果阿、加德满都和喀布尔等地方消磨时光。1970年代,在伊维萨岛嬉皮时髦之名达到鼎盛的时期,设计师伊夫·圣·洛朗还以小岛为灵感设计了一整季的系列作品。任何人如果要一睹当年伊维萨岛的盛况,可以买张奥逊·威尔斯(《公民凯恩》导演)的纪录片《F for Fake》,里面有1970年代小岛上的派对影像,以及街道两旁咖啡馆里坐满的束着宽边皮带、戴着细领带并大口抽烟的阳光嬉皮士。
但是当摇头丸在1980—1990年代蔓延到这座岛时,伊维萨岛失宠了,而且得了一个“海边的蛾摩拉城”(传说中因居民太荒淫堕落而被神毁灭的城市)的绰号。还好,随着新世纪的来临,新一代的造访者开始重访伊维萨岛,不是为了派对,而是重拾一种波希米亚式信念的懒人生活。操着外国口音的嬉皮士开始住在北部一些古老的种植园建筑里,平时躺在太阳底下无所事事,而到了月圆派对时则整夜赤脚狂舞。
全球潮人再次发现伊维萨岛
传统认为伊维萨岛是一个超级大夜店的说法是个误解,事实上,这里的俱乐部往往空荡荡的。而嬉皮士和波希米亚风尚拥趸聚集的北部地区,才是伊维萨岛受人欢迎的地区——这儿的农场里都是白色屋顶的小房子、柑橘树和零散放牧的羊群,傍晚还有好听的击鼓声。海滩上,柔软的细沙一直延伸至阴影覆盖下的悬崖,年轻人的身材堪比阿喀琉斯,搭着浴巾正在享受日光浴。这儿简直就是一个颠覆性的世外桃源,一个在过度发展的地中海沙滩群中脱颖而出的不带商业味的诺亚方舟。
尤其是小岛西岸临海的日落,让人想起来1960年代的嬉皮电影。著名酒吧Sunset Ashram老板以前是个男模,已经习惯洞穴般隐居生活的他穿着一条拖地的中东长袍,几杯桑格里酒下肚之后,开始让印度厨师现身并奉上一段澳洲吹管(土著吹奏乐器)独奏。午夜时分,人群开始聚集在这里,红色旗幡和紫色棉布裹绕的小树,几百个人聚集在五颜六色的地毯上,喝着印度奶茶和茴香饮料,而长笛艺人和羚羊鼓手则用催眠音乐为大家伴奏。
所有这一切都远离了挥霍和造作,在某种程度上,酷得一塌糊涂。毕竟,剥开一切外在回到本质,全球的顶尖潮人、时装设计师和名流们还能在哪里找到如此触动他们内心嬉皮不羁一面的去处呢?古老的伊维萨岛,如此看来,将仍然继续生机勃勃。
在总督岛,参加一场穿越时空的爵士盛会
到处都是仿如直接从菲茨·杰拉德小说《了不起的盖茨比》里走出来的1920年代的时髦女郎:身着带亮片的精致短裙,戴着长长的珍珠项链和各种头饰。
回到盖茨比的年代
这个大聚会至今已经举行了11年,盛会期间到处都是仿如直接从菲茨·杰拉德小说《了不起的盖茨比》里走出来的1920年代的时髦女郎:身着带亮片的精致短裙,戴着长长的珍珠项链和各种头饰。男人也不甘示弱,他们穿着最合体的背心、戴着硬边草帽,展示着他们斯文而健壮的体型。如果看得不过瘾的话,你还有别的选择,比如学跳查尔斯顿舞。
聚会入场券从35美元到几百美元不等,选择坐VIP台的人士可以获得私人厨子和酒保服务。价格不算太低,还是一票难求。纽约夏天各种吸金力强大的大型活动不少,通常都是由一帮子品牌专家和市场推广专家设计实施的,而这个爵士聚会却与众不同,其幕后推手艾尔·诺拉完全是个菜鸟,没人会想到他能够搞出这个纽约最雅痞的活动。
“爵士年代草地聚会”的举行其实是一个偶然。2005年,被军事基地占据了两个世纪之久的总督岛开始向市政公园转型,城市规划者们发现了音乐家艾尔·诺拉的乐队(玩票性质)。他们被他的音乐所吸引,邀请他带领其乐队在一个夏日午后到总督岛上去为纽约客们奉上一场免费音乐会。
艾尔兴奋极了。第一次表演,只有五十多个观众,却让这个沉寂了许久的小岛忽然焕发了生命力。“这个岛多少有点阴郁,”艾尔说,“这是一片处女地,散发着某种与世隔绝的特质,让人联想到盖茨比的孤独。然而,我们的音乐在那里响起时,纽约客们终于有机会来到这个时间静止的地方,为这里带来生气。”
每年6月或8月,人们可以在下曼哈顿对岸的总督岛上目睹到奇异的 “爵士年代草地聚会”,那里的空中飘荡着大型乐队演奏的曾经风靡一时的爵士乐,瞬间把你带回上世纪20年代。
制造一道时间裂缝
城市规划者们意识到这个音乐会的潜力无穷,因此他们邀请艾尔继续负责筹划他梦想的大聚会。无论是谁,只要跟艾尔待几分钟,就能意识到他的梦里充满了1920年代的活色生香。他在小学二年级在乐队里演奏长号时,与爵士年代的音乐一见钟情,“它就是我的音乐,带给我即时的愉悦。此后的我,全然沉浸在那个年代里,心无旁骛。”他说。
对艾尔来说,爵士年代的文化并不仅仅是酷炫,它自有其深刻的一面。他以那时的时髦女郎为例来加以说明,“自由和方便活动,是其着装的要点。她们的裙子抛弃了维多利亚式夸张的胸衣。这些裙子使身体看起来是四方形的,在某种程度上掩藏了身体曲线,传递了一种模糊性别界线的颠覆性社会理念。”当时的社会环境与现在有相似性。人们还在从一战的冲击中慢慢恢复,而现在的人们也在从全球经济缓慢增长中挣扎前行,“人们想法设法找乐子,好消除那些惨淡愁云。”艾尔·诺拉说。对于他来说,爵士年代的音乐和文化可以与当下对话。
艾尔·诺拉对历史长河中那个瞬间的痴迷在“爵士年代草地聚会”中变成了现实。他慢慢地经营这个属于他的活动。首先,他搭建一个舞池和一个正规的舞台,这样,他的乐队就不用在草地上演出了。然后他准备了鸡尾酒和小吃。然后,有了舞蹈比赛、老爷车展和留声机展;接下来,又有了出浴美人以及她们穿着老式浴袍的男伴的时装秀;再接着,坊间开始流传这个活动非比寻常,于是,人们开始蜂拥而至。最后,赞助商也纷纷而至,为现场观众赞助酒水。
对艾尔·诺拉来讲,他希望这个“聚会不会变得商业化,它应该就是一个朋友的聚会”,所以他对扩大规模并不太感兴趣,“我们制造一道时间裂缝,将你带进一个全新的世界。”
坐骆驼去却比沙丘,触摸缤纷撒哈拉
若太阳不是你最明亮的光,黄金的笼子就不能锁住你。
用驴友圈的的话来形容撒哈拉,就是“不去也不会挂,去了就有挂的可能”的地方。大概是因为它全年无休的炎夏气温满足了很多冒(zuo)险(si)狂的挑战欲,以及它是好莱坞热门取景地(如《权力的游戏》《星球大战》等),“酷到没朋友”的属性值使它格外吸引人。
山脉就像珊瑚缀成的花边
我第一眼看到撒哈拉沙漠是在飞往马拉喀什的飞机上:那时我几乎以为我们要在沙丘上迫降了。从高空俯瞰让人难以准确判断距离,金黄的沙漠延伸到天边。直到我看见地平线上出现了几条深色的线段——那是城市或村庄的缩影,才放下心来。
从马拉喀什出发,司机Mbarek载我们去著名的“却比沙丘”(Erg Chebbi),那是摩洛哥所拥有的两座撒哈拉沙丘之一,也是多数游客体验沙漠的地方。我们在高阿特拉斯山脉中行驶,途经著名的Ounila河畔,雪山上的水尚未滋润几近干涸的河床,棕榈树植满两侧,标志着荒芜地带的边缘。一路上风扬起淡黄色的尘土,如骆驼两肋的水汽一般缓缓上升。
开车走了一天一夜,我们终于赶在第二天午后抵达了前去却比沙丘的集合点,但这里与想象中的沙漠相去甚远。远处,沙红色的、全无植被的山脉就像珊瑚缀成的花边,山峰上的天空仿佛也染上了奇异的颜色,从淡蓝色变成了浅紫和雪青。脚下,黑色砂石地闪着粗粝的光泽,我们就在这些发光的粉末上行走。
浑身白色的向导帮我们戴好头巾,我们骑上颈毛脏成青色的骆驼,朝着不远处的沙垄前行。却比沙丘南北宽50公里,其中的沙丘最高可达150米。我们由西而东骑行,骆驼们竟一直活泼地踩在圆润、流畅的沙丘褶皱里,每当遇到下坡,就格外欢快地另辟蹊径,让我不由得胆战心惊。一名向导好笑地看着我那头热爱加速的白毛骆驼,然后弯下腰去,捉住一只浅色的蜥蜴给我看。
“是怎么发现的?”
他没回答,把蜥蜴放回地上,它飞快扭动着钻进沙里,只留下一团漩涡,在无风的空气里久久没有消失。
骆驼连滚带爬地往下滑
这片人迹罕至、只有骆驼蹄印的沙地上,除了蜥蜴、少量蕨类和我们,再没有任何生命。这里就像一场由凝固不动的、黄色粉末的波浪构成的寂静风暴现场,沙丘如狂澜一般掀起,像阿拉伯集市上的地毯和绸缎一样有流畅的波纹。在这片寂静无声的沙海上,北纬30°的太阳把它无情的火焰倾泄下来。骆驼载着我们爬上这些金色灰烬堆成的浪峰,再悠悠地爬下来,或是连滚带爬地往下滑。
一个小时后我们暂时停住脚,日落要开始了,骆驼们的头依次伏下让我们下地,金黄色的沙丘侧面可以看见它们移动的影子。一轮红日即将隐入沙海:在遮住天际线的沙垄上,天空燃烧着。我忽然想起马拉喀什的摩尔人宫殿,想起瓦卢比利斯古城的卡拉卡拉拱门,想起拉巴特油画般的沙滩和沙滩上穿长袍的女人——这个一无所有、没有艺术也没有智慧的沙漠,通过粗糙空气的爱抚、使人快乐的阳光,或者黄昏里那种据说能抵抗风湿病的、冷热交织的颤栗,慢慢地征服了现场的所有人。然而谁又能说沙漠一无所有?
当收割了落日的七星镰刀升起时,我们终于抵达了宿营地,它坐落在沙丘之间的低谷里,九顶帐篷被夜晚染成蓝色,又随着夜色渐深变成一块块色彩模糊的椭圆形斑痕;大风凶猛地把沙粒吹起,砸在帐篷顶上。我们攀上附近最高的沙丘,享用特别甜的薄荷茶。不久后气温陡降,深邃又清澈的天空上布满星星,它们仿佛也冻得发白,看上去不再像是距离千百光年之外的火光,倒像是一些冰球、一些发光的结晶。
寂静中,柏柏尔人的鼓声忽然在火堆一侧响起,每当声音沉降时,为我缠起头巾的向导反复唱起一句没人晓得的歌词,大家纷纷鼓掌相和。四周将近伸手不见五指时,我终于找到机会问他唱的是什么,他在黑暗中微笑,用磕磕绊绊的英语解释道:
“若太阳也不是你最明亮的光,黄金的笼子就不能锁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