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如今的职场招聘海报,你或许会发现越来越多新型工种的出现,例如:能参与法庭辩论的技术工程师、懂得用数字技术来讲故事的专才、深谙自动化操作的营销经理……
没错!——来自权威的职场与人力统计数据显示,类似上述“跨界职位”的需求在全球范围都在激增。美国劳力市场咨询公司Burning Glass的一份调查报告称,仅在2014年4月至2015年3月这一年的时间段内,全美即有超过25万的工作招聘是要求具备跨界职业技能的岗位,包括用户体验设计师、数据科学家、产品经理等热门职位。
跨界职位的一个重要特征便是,其要求的技能组合并非可以在单一学科中“一次性完成培训/传授”。举例而言,移动互联网开发者需要具备工程学、编码技术和计算机科学技能等综合能力,而自2011年以来这项跨界职位的需求量就增长了135%。
好消息是,所谓跨界岗位的发源地并不局限于人们认知中的若干科技谷或创新高地,而在地理分布上具有更广泛性。美国Burning Glass咨询公司的调研报告显示,西至旧金山、西雅图和洛杉矶,东至波士顿、纽约、华盛顿,乃至南部的亚特兰大、达拉斯,和中西部的芝加哥、丹佛等地,都是跨界岗位的“高产地区”。其中,总职位数(即需求总量)在报告调研所针对的时间段内居前的有:纽约(29787个岗位)、旧金山(21412)、洛杉矶(14702),而人均产出量的前三甲则是:圣何塞(710%,相当于全美人均可触及的跨界岗位量的7倍)、旧金山(480%)、西雅图(270%)。
来自雇主的访谈也应和了跨界人才成为“香饽饽”的大势所趋。通用电器公司GE Transportation事业部全球服务副总裁彼得·麦克卡贝最近提到,其所在行业需要有更多的“四分卫”(Quarterback,即美式足球中整个团队进攻的大脑,整个攻击体系的中心),这样的人才往往具有出色的系统思维能力,能够带领不同业务领域的专家团队一道去攻克一个共同难关。“这样的‘四分卫’深知从哪里入手、在哪个环节推进(Knowing how to plug,knowing where to push)……”麦克卡贝表示,“如果能多招10个这样的人才,我宁愿交出我的婚戒。”
从宽泛的视角看,跨界岗位的紧俏与近年来STEM(科学、技术、工程、数学)领域整体的人才缺档不无关联。而雇主们眼中具备“高领导力”的衡量准则如今也有了更新版本:他们是那些能够领导复杂团队(complex team)——可包含工程师、程序员和数据科学家等不同技术工种的——既理解各个不同角色(具“能力深度”)、又能横向协调(具“能力宽度”)的人。
同在通用电器集团、负责航空工程事业部的安德拉·考克斯主管的团队由数百位从材料工程师到飞机引擎的零部件设计师等不同工种的专家构成,谈到每一位都需要有“跨界思维”,她形象地作了如下描述:“一位设计工程师需要了解部件运作的机理,而且也要明白如何将该部件整合到大的模块设计中;进一步而言,该模块在飞机引擎中发挥怎样的作用?引擎之与整架飞机呢?……每一位设计师都无法脱节于‘确保飞机在空中飞行’的全盘努力,”她表示。
跨界人才的紧俏可谓是“技术驱动岗位生成”的典型体现,而由于雇主的争抢,这些人才也有能力要求获得更优厚的薪水和待遇。上述Burning Glass公司以公开招聘启事中所列的薪酬范围统计,以数据分析、数字营销、互联网开发、产品经理为代表的跨界职位起薪在6.5万~11.1万美元区间,远远高出全美平均水平。当然,任何人要胜任这些跨界岗位,无疑也需要更多的、包括培训在内的投入。
跨界能力的需求激增,也引发了教育者、政策制定者等一系列利益相关方的关注。美国东北大学校长约瑟夫·奥恩在2016年4月《哈佛商业评论》撰文指出,大学培养仅在某一个领域具有专长的毕业生已无法顺应时代潮流;高等教育机构应致力于通过“跨学科的学习/研究机会”、“基于项目实际执行与实践而习得能力”等途径来培育更多跨界人才。
除了大学之外,各类职业技能培训机构也将在“跨界潮”中迎来独特的发展机遇。例如总部位于纽约的教育培训机构General Assembly顺应大势地聚焦“科技+设计+商业”的跨界能力培训与实践机会,帮助学员获得自己追随的热门职位,如今这家成立仅五年的培训机构在亚特兰大、奥斯汀、波士顿、芝加哥、香港、伦敦、洛杉矶、墨尔本、纽约、旧金山、新加坡、西雅图、悉尼和华盛顿特区等地拥有校区,成为一家全球性教育机构。
而英国政府“就业与技术委员会”围绕《未来的工作:2030年职场所需要的技能》(The Future of Work: Job Skills in 2030)的主旨报告亦对“跨界能力需求激增带来的潜在颠覆与隐忧”提供了额外的分析视角——
在雇员方面:个人必须获取更多独特技能来保持自身的职业竞争力,因为任何领域内的哪怕是‘高端’的技能也或许在地球另外某一个地方不再稀缺;一个双极分化的社会正在形成:技能富有者(haves)和技能贫乏者(have nots)之间的鸿沟将不断扩大;人才更倾向追寻那些能够给予自身多样化体验的工作、以及能够使自己更具有流动性的技能,而不是传统等级制的职业进阶;人才的逆向回流(离开高聚集地)也会成为可能。
在雇员/雇主关系动态方面:随着员工价值观的改变(同时也因为跨界人才的紧俏!),员工选雇主将成为一种新常态;具有远见的雇主宜应通过推广企业品牌、价值观、更人性化的工作选择和职业发展等来吸引(国内及国外的)潜在员工;剔除了最低工作时限的劳动合同(又称“零小时工作合同”)以及类似的灵活工作制将流行;跨国界的虚拟办公和工作伙伴间的互学合作也将成为趋势。
在地区竞争力方面:无论是对于一家企业(雇主)而言,还是对整个经济区域而言,“你的商业成功将取决于上游(人才)供应流的素质”;也因此,各行业卓越中心的地理替代也将发生——例如:谁又能承诺伦敦的全球金融中心地位不会被另一个新兴经济体的地区替代呢?当工作机会跨国界自由流通,那么“全球化”或将也成为冗余的一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