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由埃及共产党、埃及人民潮流、埃及民族进步统一集团党、巴勒斯坦人民斗争阵线、解放巴勒斯坦民主阵线、解放巴勒斯坦人民阵线、巴勒斯坦人民党、黎巴嫩共产党、黎巴嫩社会进步党、毛里塔尼亚进步力量联盟、摩洛哥进步与社会主义党、摩洛哥人民力量社会主义联盟、突尼斯人民阵线、统一叙利亚共产党、伊拉克共产党、伊拉克库尔德斯坦共产党等8国16个政党组成的阿拉伯国家共产党、左翼政党干部高级考察团访华期间参加了由中共中央对外联络部主办的“万寿论坛”,就“阿拉伯地区社会主义的发展状况与前景”开展主题对话。外方主要观点如下:
一、阿拉伯左翼力量处于非常困难的发展时期,来自政治伊斯兰力量的挑战尤为棘手
尽管阿拉伯各国国情、党情不同,但各国左翼处境艰难。黎巴嫩社会进步党秘书长扎菲尔指出,“阿拉伯左翼有点游离于主流政治和主流社会之外,并没有成为当前现实世界的一部分”。大部分左翼政党处于“夹缝中求生存”的状态,比起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它们更关注基本的生存问题。“我们所面临的各种挑战中,最严重的并非意识形态之争,而是每个群体都很焦虑,都在寻求自保。”在严峻的形势面前,“即便我们还没有失去作为社会主义的‘个性’,我们也已经失去了作为阿拉伯左翼的‘个性’了”。
政治伊斯兰力量的壮大严重挤压了阿拉伯左翼的生存空间。埃及共产党总书记萨拉赫指出,提到“伊斯兰”,人们往往存在误解,要注意区分两种伊斯兰:一种是带有宗教色彩的伊斯兰政治,另一种是政治伊斯兰。而政治伊斯兰可能比专制统治更危险。政治伊斯兰力量已从喊口号阶段过渡到参加选举以介入政治议程的阶段了。埃及穆斯林兄弟会就是政治伊斯兰的代表。
政治伊斯兰的危险性不仅体现在组织上,更体现在思想文化上。统一叙利亚共产党主席哈宁指出,政治伊斯兰力量认为左翼都是非民主的、非正义的,共产主义者都应该被火烧死,只有它们才是正义的代表。当前政治伊斯兰在阿拉伯地区实力强大,远比左翼力量强大得多。摩洛哥进步与社会主义党政治局委员爱莎指出,在政治伊斯兰的敌视和打压下,左翼思想在一段时间内出现了一定程度的倒退和弱化。直到现在,阿拉伯左翼仍未就如何制定行动计划应对政治伊斯兰达成一致,而这是左翼迫切需要解决的一个问题。
二、阿拉伯各国实现社会主义的道路是漫长的,当前各国正处于爱国民主主义革命阶段
阿拉伯左翼力量历史悠久,左翼政党为实现民族解放和改善人民生活而不懈奋斗。萨拉赫指出,各党斗争目标是建设社会主义,但也深知实现社会主义任重道远。阿拉伯乱局更加剧了这一任务的复杂性和艰巨性。当前阿拉伯各国正处于向社会主义过渡的爱国民主主义革命阶段,它与社会主义革命并不矛盾,不存在实质障碍和区隔,每个阶段的革命都有各自的任务。当前各党的任务有三:一是实现巴勒斯坦解放;二是实现经济发展与社会公正,“发展经济是发展社会主义的前提之一”;三是建立起民主的世俗现代化国家,让不同利益主体参与到政策制定中来。当前,阿拉伯多国依然处于资本主义的操控之下,爱国民主主义革命的一些目标还没有实现。
对一些陷入战火的国家而言,它们的首要任务就是实现国家统一与和平稳定。解放巴勒斯坦人民阵线政治局成员塔希尔指出,“现在谈论社会主义与非社
会主义意义不大,当务之急是实现解放和统一”。统一叙利亚共产党政治局委员纳吉姆丁认为,“如果国家统一没有保障,实现社会主义就无从谈起。对叙利亚及整个阿拉伯地区而言,当前最重要的问题就是实现国家和平与稳定,在此基础上,才可以谈其他任务。我们希望各国人民都能生活在和平稳定之中,只有这样,我们才能谈社会主义。走社会主义道路也应该是人民自主做出的选择”。
“只有各国左翼自己能帮助自己建设社会主义。”摩洛哥进步与社会主义党政治局委员卡利姆认为,在继续爱国民主革命时,要选择一条历史中间道路,即通过参加民主选举实现参政。目前各国政权被其他势力所把持,左翼政党远未达到掌权的地步。受形势所迫,左翼政党只有通过选举才能“挤进”政策制定过程,才能在政府和社会中有发言权,才有机会实现社会主义。
三、2008年金融危机暴露了资本主义的体制性缺陷,但左翼力量未把握好发展机遇
黎巴嫩共产党副总书记娜瑟菲认为,2008年爆发的危机不能仅仅称为“金融危机”,这次危机实质上是“资本主义总危机”。这种危机也是俄国十月革命爆发的原因。资本主义的体制性危机至今依然存在,而且还将持续下去。
伊拉克库尔德斯坦共产党中央委员会副秘书长卡瓦、突尼斯人民阵线政治局委员吉拉尼指出,在金融危机后,有人预测左翼将迎来大发展,但事实并非如此。虽然资本主义正面临严峻的体制性危机,但客观而言,资本主义对当前经济格局的影响更深,依然比社会主义更有影响力。一方面是因为资本主义有自我调节和应对危机的能力,资本主义国家利用反恐之名扩大军售规模并压低石油价格,在搜刮财富的同时转移危机。另一方面,左翼自身也存在问题。世界大部分左翼思想僵化,未能及时提出新的建设性理论以抢占意识形态高地。而且世界左翼相互之间联系不足,力量分散,未形成合力。这些都使左翼错失发展良机。左翼必须自我反思,不能故步自封,不能将马列主义神圣化、宗教化,而应根据国际形势的新情况和各自国家的具体情况,在旧的基础上建立新的原则。
四、未来是属于社会主义的,社会主义可以有多种实现路径
哈宁、娜瑟菲指出,不少人因苏联解体而得出社会主义崩溃的结论,并转向了资本主义发展道路。但事实上崩溃的不是社会主义,而只是苏联社会主义这一种模式。“如果说资本主义成功了,那它也仅仅只是打败了社会主义的一种形式而已。资本主义最终会走向终结,虽然资本主义无所不用其极地阻止这一潮流,但这只是徒劳。”
萨拉赫指出,现在有一部分人认为,世界范围内的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的斗争已经结束了,剩下的主要是资本主义与资本主义之间的斗争。但事实并非如此,现在依然是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之间的斗争。目前“两个主义”之争处于关键阶段,斗争结果将是分水岭式的事件,将决定人类的未来命运。“未来不可能是资本主义的,社会主义是拯救人类的唯一道路,共产主义就是未来。”
娜瑟菲指出,实现社会主义的道路并非只有一条,苏联、中国、越南、古巴等国都探索了自己发展社会主义的道路。在苏联强盛时期,对其他国家的社会主义不能包容,结果证明这种刚愎自用、故步自封的态度是不可取的。卡瓦指出,“我们要避免思想僵化,而应与时俱进,不能将马列主义神圣化、宗教化。马列主义不是一成不变的”。
五、如何利用资本主义合理成分,是社会主义建设面临的重大问题
萨拉赫认为,有必要对“资本主义”概念加以区分,将其分为资本主义的生产制度和在当今处于统治地位的资产阶级及其政治安排。当社会进步力量掌权时,可以对资本主义的部分生产制度和规则加以利用。但是,当反动势力当权时,资本主义的消极面就会展现出来。阿拉伯地区一些国家的资本主义就是反动的资本主义,是“蛀虫式资本主义”,它不仅没能促进经济增长,反而助长了资本主义对本国的掠夺。
娜瑟菲指出,阿拉伯各国的资本主义是一种扭曲的资本主义,它们不是在本国水到渠成发展起来的,而是被从外部强行“植入”的。所以它们在本国实行“出卖性政策”,而非建设性政策。左翼政党均对如何利用资本主义的有益成分感到困惑,普遍视资本主义经济成分为“潘多拉的盒子”,担忧一不留神就会致其壮大。代表们普遍关心如何在利用市场经济发展生产力的同时,保证社会主义思想、社会主义制度的主导地位,而非为资本主义的壮大创造有利条件。
六、阿拉伯左翼力量及世界左翼力量应加强团结
哈宁指出,“阶级斗争仍然存在,但因时期不同、国家不同而有不同体现。在资本主义社会中,阶级斗争存在于资产阶级与工人阶级之间。而在世界范围内,则体现为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对发展中国家的掠夺。这种掠夺过去存在,现在依然存在。而这正是各国左翼力量可以团结起来反对资本主义的基础”。
卡瓦指出,“历史远未终结,资本主义社会也并非铁板一块。”左翼力量有活动的空间,并能有所作为。但是,左翼力量需要进行有效整合。“现在,阿拉伯左翼力量弱小且分散,单个左翼政党根本无力应对复杂的挑战。我们应改变各自为战的状态,更多地联合起来。”左翼力量在加强相互间合作的同时,也要注意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我们需要为工人阶级争取更多的盟友,从而形成一个更广泛的斗争基础。”对于阿拉伯地区而言,需要建立起左翼阵线来共同应对挑战。娜瑟菲指出,“社会主义建设不能仅限于一国,在当前局势下,各国左翼很难独善其身。左翼力量应该在相互支持、团结一致的基础上,形成能够保护各国左翼的有力整体,从而推动社会主义运动的复兴”。
七、中国共产党的经验是各国左翼的宝贵财富
在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的斗争中,资本主义长期处于上风,并大肆包装和推广资本主义发展模式。中国的成功打破了资本主义对国家发展模式的“垄断”,左翼政党代表纷纷表示了对中国发展成果的称赞。毛里塔尼亚进步力量联盟第三副主席代德指出,“苏联解体后,我们感到世界一片漆黑。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突破了重重阻碍,取得重大发展成就,让我们在漫无边际的黑夜中看到了希望。”娜瑟菲指出,“中国令人瞩目的发展成果说明,社会主义是可以取得成功的”。
卡利姆指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提法是思想上和理论上的创新。“我们坚信中国在建设社会主义方面有自己独到的经验,也坚信中国的社会主义建设会取得成功。我们欣喜地看到了中国的发展,希望推动阿拉伯与中国的关系,更多地同中共交流,学习中共经验。我们和中共信仰相通,理念相近。中国的成功是在中共的领导下实现的,中国的成功就是各国左翼的成功。我们为中国的成就感到自豪,希望和中共一同推动世界左翼力量的发展和进步。”
(责任编辑:徐海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