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刊记者/李楠 版面设计/郝毅
对路的歌找对路的人,坐拥百余首脍炙人口歌曲的张信哲对于自己作品除了始终的执着诚恳,还有敢冲、敢突破。早年服役归来的张信哲坚持翻唱李宗盛原本为其量身打造的歌曲《别让我伤心》,后成为经典;一首《宽容》又使他成为当时敢唱深陷藏毒事件的台湾音乐人马兆骏作品的第一人。如今,张信哲2014“还爱光年”世界巡回演唱会已经跑了5场,门票经常售罄,人们依旧簇拥在一起如痴如醉地听那些曾经让他们难舍难分的经典情歌。
年底,张信哲的同名新专辑《还爱》正在进行着收尾的工作,《爱你的宿命》《爱你没错》《还爱还爱》《Mdada》已经在线上被一首首推出,这其中除了有合作方案、营销策略,还有张信哲一直以来的个性体现,以及他在沉寂多年后对音乐市场的理解和把握。
谈新专辑:依旧讲情 从“抓住”到“放手”
这张预计在2015年1月中旬发行的新专辑《还爱》可以说是从今天夏天《爱你的宿命》开始预热的,《爱你的宿命》和《爱你没错》都是热播剧的主题曲和插曲,但还并非《还爱》专辑的主题,张信哲坦言这种用影视剧吸引人眼球和耳朵的方式是专辑的一种宣传策略。 “这张专辑中确实有很多和影视剧合作的歌曲,我觉得这样的合作模式会给我一些灵感,包括整个剧的剧情也好,氛围也好,也包括摄影会在视觉上给我一些不同的灵感。”
在新专辑正式发行前,大家在网上可以听到6首歌,这其中从《还爱还爱》才开始正式进入专辑的主轴。音乐周刊:《还爱还爱》听起来好像和你以往“哲式情歌”的风格不同。如果说《还爱还爱》是专辑走的路线,那整张专辑都会有很大的突破了?
张信哲:是的,包括歌词和旋律相比之前都会做比较不一样的修整。文字的部分我找到李格弟,然后我们来谱曲。那他这次为了我的专辑写了十几首的诗,然后我从中选了4首我感觉最合适的,《还爱还爱》就是其中的一首。曲的部分和制作的部分我就找了火星电台来合作,火星电台本身就是比较独立,很年轻的一个制作团队。所以,这次的东西虽然还是在讲情,但跟我以往比较主旋律式的情歌很不一样。
音乐周刊:《还爱还爱》的MV与《爱你的宿命》的浪漫唯美非常不同。
张信哲:《还爱还爱》整个视觉都不一样了,我觉得这首歌是还蛮特殊的分水岭。MV 的拍摄也是比较意向式的东西,我们希望通过“蛇”“亚当”“夏娃”“赤裸的爱情”“不变的宝石”来表达过去的每一段逝去的爱情都造就了我。感情虽逝去,但我还是会爱过往的每一段感情以及感情中的当事人,她们让我在爱情中成长,变得成熟。音乐周刊:“蛇”“赤裸的男女”“不变的宝石”弄不好就会营造一种比较诡异的气氛啊。张信哲:我觉得是比较 High Fashion的东西啦。
音乐周刊:网上发布的好处是让你随时知道大家对歌曲的想法。你观察到的大家对《还爱还爱》的反馈是怎样的?
张信哲:其实,发行的时候我在网上一直看大家的反应,觉得很有意思,还蛮两极的。喜欢我之前“哲式情歌”这种感觉的歌迷其实有点不能接受,但是还有很多注重听歌的朋友就会觉得很意外,特别喜欢。这是在线上发行很有意思的部分,让我第一时间觉察市场的反馈。
音乐周刊:专辑中还有没有大家听完后会吓一跳,完全和你以前风格相离甚远的歌曲?
张信哲:我觉得有啦,但我不知道大家听起来会怎样,因为其实《还爱还爱》就已经让很多人意外了。这一次的东西(指新专辑)我自己觉得很有趣,在唱和录的时候,都很过瘾,因为有太多不同的风格,譬如说《Mdada》,这是网络大片《派对女王》的主题曲。《派对女王》是很Fashion很现代的一个感觉,讲述了白领的爱情故事,所以我自然也需要用不同的音乐方式去做这个歌,节奏很明快。
音乐周刊:接下来要发的歌会是什么样的风格?
张信哲:其实,这次我还是会和我自己比较喜欢的几个音乐人合作,接下来大家会听到的是我和青峰的合作的歌曲《柔软》,这首作品的歌词也是来自李格弟的诗。这也是我第一次和青峰合作,他的声音跟我可能有某一部分的相似,他创作的东西我来唱其实特别合适。
音乐周刊:你认为爱情的本质是什么?
张信哲:是一种生活,是寻寻觅觅找到一个跟你共同生活的另外一半。
音乐周刊:你现在还是单身么?对爱情是否还有满满的期待?
张信哲:是单身啊。不过对爱情不能说是一种期待了,但也还在不断寻找中。在我的歌中,年轻的时候讲得比较多的是“抓住爱情”,即使是那些不属于你的;现在更多的是释怀,尤其是这张专辑,我一直在讲“放手”这件事,我所谓的“放手”并不是“放弃”,而是当你学会放弃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后,才会有新的机会。
谈音乐理念:我要一直有好作品
音乐周刊:你好像一直不是一个很安分的歌手,之前除了做音乐,你还会演电影、做舞台剧。
张信哲:是的,我做这些就是我想要体会不同的形式,想要让我的音乐更丰富。其实,做音乐是一个很钻牛角尖的事情,因为我们要把所有的感情浓缩在一首四五分钟的歌中,而且所有的起承转合都要非常清楚,所以基本上做音乐就是不断地浓缩浓缩再浓缩……最后浓缩成最浓烈的部分。所以,你专注做音乐做久了对很多事物的看法就容易越来越小。而戏剧是另外的方式,戏剧,电影或者舞台剧都需要你把剧中的角色扩大扩大再扩大……最后扩大成他的一生。做剧和做音乐的思考方式是不一样的,所以透过这样子的训练,我希望自己看问题的角度能够更多,对事物的理解也能够更平衡一点。
音乐周刊:“哲式情歌”已经成了你的一个标签,它现在会不会成为你的负累,让你很难再去突破?
张信哲:我希望自己能够把不同类型的音乐或者说新的概念融合成“哲式情歌”的一部分,而不是我去唱R&B 我去Hip-pop这样子的概念。我希望这些元素通过我很自然地唱出来并成为张信哲的东西。如果我们真的很认真地去讨论音乐类型的话,其实我过去到现在的唱片里面各种类型的音乐我都在尝试,只是说我会尽量淡化类型的东西,而是去强调我表达的内容。所以,不管透过任何形式,无论是《来自星星的你》这么大众流行的热播剧还是李格弟这种比较具有文艺气息的文字,这些都是我在特定的时期内想要与大家分享和表达的。
音乐周刊:出道25年了,你认为独特的嗓音是你成功的最主要的原因么?
张信哲:这当然是一方面原因,但我觉得更重要的是,一直以来我都有好的作品。那这些作品当然要归功于创作人,在我年轻的时候,他们很专业地找到我的特点,等到我自己开始慢慢做音乐,又有好的机会和出色的创作人合作。所以,我觉得有个性的声音和好的作品是缺一不可的。作品作为艺人来说很重要,不管是演员还是歌手,就是要让大家有可以记得你的东西。
谈生活:要接地气地好好生活
音乐周刊:你虽然不是四大天王,但你有很多传唱度很高的金曲,这甚至是他们无法超越的。
张信哲:其实那是我的个性啦,其实我不太喜欢那样子的商业炒作。因为我觉得那样子的商业炒作是必须要牺牲一部分的自我,不能说100%,但也有80%以上要把自我暴露在大众的视线中,这个是我不太愿意的部分。音乐人还是需要有私生活的,如果你没有去好好地体验生活,你有什么能力去感动其他人?我说的这个生活不是在荧幕前的生活,而是真的接地气地好好地生活。
音乐周刊:包括选一段时间放空自己,找一个没有太多人认识你的地方放逐自己?
张信哲:会啊 ,我每年都会抽出至少一个月的时间去旅行。
音乐周刊:现在华人无处不在,而且没有人认识你的地方很难找吧!
张信哲:其实也还好啦,大陆比较难找。不过我十几年前就自己跑去过西藏啦,那时候还好,铁路都没建好。
音乐周刊:你应该是最早那批驴友。张信哲:对的,应该是。音乐周刊:发现了,你属于玩什么都很早的那种。
张信哲:对啊,当然现在大陆是不可能了,但是我每年会找一些自己能学到一些东西或者感受到一些东西的地方,像今年我就在丹麦呆下来了,在那边虽然冬天很冷,但是还是很好地感受了那边的人和文化,包括欣赏北欧经典的设计。所以我每年会选择一个地方真的过一种生活,一个人也OK。像我去年就是一个人,一个人去了意大利,我住在米兰和佛罗伦萨,然后自己开车去托斯卡尼。
谈市场环境: 要和大环境作斗争
音乐周刊:你总是走在别人前面,是个非常敢做的人。
张信哲:我是白羊座的嘛,非常火相,会比较执着于想要去做的事情,那很多的事情我现在看来都是被逼的,但是很多人如果到我的状态也未必会有我这样的选择。我觉得自己如果有超过50%的心力想做,就会去做。
音乐周刊:和很多一辈子只是当歌手的人很不同。
张信哲:我想吧,如果你真的想要去做音乐的话,就会和整个大环境做斗争。因为只有斗争了,才会有自己的主导权,才有可能做自己真正想做的音乐,而不是被大环境牵着鼻子走。
音乐周刊:说到大环境,从2000年到现在好像唱片业就一直没有转好,在这种环境下你有没有觉得压抑?
张信哲:有啊有啊。我真正想要退出歌坛其实就是在这段时间。我属于第一批主流歌手跳出主流唱片公司的,你知道我跟索尼合约还未满就走了。跳出来后,我开始独立制作,做独立音乐人,以前我们可能认为独立音乐人不是主流歌手应该干的事情,但是我观察后得出的结论就是,如果我还想踏踏实实做音乐不被很多负面能量影响,只有自己独立做。虽然事前我需要先做一些投资,但至少我可以好好地做音乐,你们觉得我的东西好,觉得可以去发行,那么我们就合作,这样我可以有更多的空间去做想要做的东西。
音乐周刊:你感觉现在的市场是不是已经做不出类似当时《别让我伤心》《爱如潮水》这种火爆程度的歌了?
张信哲:我觉得不能这样做比较。因为这些歌是当时那种特定的环境和思维之下出来的东西,那时是男歌手一个很特殊的时期,我应该算当时第一个唱男人软弱面的男歌手,譬如《爱如潮水》。所以,在那个环境下,我做了别人还没有做过的东西,所以它会有一个很大的影响力。但是现在呢,再做同样的东西就没有新意了。
音乐周刊:现在我们听到的最火的莫过于一些神曲,一些口水歌。你怎么看这个问题?
张信哲:我觉得还好耶,因为这是一个时代背景,是大众需求创造出来的东西。那这些东西是有时代性的,只是在我自己愿不愿意做这样的东西。
音乐周刊:那你愿意么?
张信哲:我是比较不愿意做那种仅供单一时代听的东西,因为我希望我的音乐是可以经得起时间的考验的。这并不是说这没有时代性,比如我想要抓的就是80年代和现代人共通的话题。
音乐周刊:这个好像很难。现在社会普遍很浮躁。
张信哲:当然难。所以我觉得就是一定要经得起寂寞,或者说经得起等待。现在的人比以往更浮躁,他们没有太多的时间,不能够集中太多的注意力去听一个需要慢慢感受的歌。但我相信时间会让人累积这样的感受,这是我长期以来观察后的一个归纳。就是说,只要是你能抓得到有时间共通性的话题,这些歌就会成为很重要的经典,大家就都会记得。
音乐周刊:相信很多人都会问你这样一个问题:你以后的作品还能不能超越以往的经典?张信哲:确实被问到很多。不过你看我这么多年被留下的歌还是这么多,每一个阶段还都有值得大家记住的东西,所以我希望继续做出这样的东西。音乐周刊:所以,你可能不会去听神曲?
张信哲:我会啊,我会想去了解为什么人们喜欢去听。这样我才会去做一个我音乐上面的鉴别和取舍。
音乐周刊:你听《小苹果》是一个怎样的感觉?
张信哲:我倒不会把它当成很多人眼中低俗的神曲来听,我会觉得它会给我快乐,它红是有原因的。虽然它未必是一个能让你好好去讨论或者好好去研究的一首歌,但是我们很多时候听音乐看剧也未必希望都那么深沉,有的时候只是能带给我们快乐就可以了。